光線雖暗,但是許道士打我的舉動,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
“林強,打你的人,是不是白天的那個臭道士?”瘦高個火冒三丈的問我。
“對,就是他!”我喊出來的時候,自己也有點小驚訝。這次把小琪吸進了身體里面,我的嗓音居然沒有改變,跟前兩次的情況明顯不同。
我試著動了動手指,也很靈活,完全沒有身體被他人占據(jù)的感覺。
很快,我就想出了答案。小琪被許道士的那一劍刺的夠嗆,別說是掌控我的身體了,這會估計連她自己都顧不住了。
”大家?guī)臀易崴?rdquo;我向舍友們發(fā)出了求救信號,不過并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小琪。許道士為了自己所謂的原則,不分青紅皂白,就剝奪了小琪的生命,這樣的人才必須受到懲罰!
舍友們一呼百應(yīng),紛紛從床上跳了下來。
許道士輕笑一聲:“觀里有規(guī)矩,不能跟凡人一般見識,本道暫且饒了你們。”
說完,許道士再次喚起七星劍,徑直往玻璃窗的位置飛去。
沒見過世面的舍友們,都被這一幕給嚇到了,幾個人傻乎乎的站在地上,像是被磚頭砸了腦袋一樣。
就算是飛機起飛,也需要在地面進行一段助力跑,許道士的七星劍貌似也是這個樣子,剛開始的速度并不怎么快。
“快抓住他,別傻站著?。?rdquo;我再次大聲的吼道。
瘦高個的床鋪,恰好是位于靠在窗口的位置,只有他離許道士最近。
聲嘶力竭的呼喊,終于有了效果。
不過清醒過來的瘦高個,并沒敢直接用手去抓許道士,而是從地上抓起了一把椅子,使出吃奶的勁,往許道士身上砸了過去。
腳踩七星劍的許道士,剛好飛出宿舍的窗戶,就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凳子,狠狠的砸在了背后。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高手再猛,也怕折凳。
許道士背后挨了一凳子,身子立馬傾斜了九十度,一下子就從七星劍掉了下去。
“咔嚓!”
外面?zhèn)鱽砹藰渲Ρ徽蹟嗟穆曇?,看來宿舍樓底重的那些歪脖子樹,?yīng)該被許道士的身體給掛斷了。
聽到這一聲,我的心里也放下了一塊大石頭。有樹在下面墊著,也就不至于出了人命,我只是想讓許道士受下皮肉之苦,好改了他那翻臉不認鬼的牛脾氣,如果她真的摔死在下面,就算警察不抓我,我自己也會悔恨一輩子的。
“救命?。?rdquo;墜地的許道士,在下面大聲的嚎叫著,聲音痛苦萬分。
很快,從各個宿舍樓里涌出的人群,就把樓底下圍了個水泄不通。
“這不是白天的那個神棍嗎?”管理我們宿舍樓的大叔,接著路燈的光亮,一眼就認出了許道士。
“呸!”眼看救護車就要來了,樓管大叔先吐為快,一口濃痰噴在了許道士臉上,指著許道士鼻子破口大罵,“看你這樣子,就是過來招搖撞騙的,九點的時候剛警告了你,晚上竟敢順著管道,趴我們的宿舍樓了,說,是不是來偷東西的!”
許道士喘著粗氣,喉結(jié)在脖頸上上下游了一周,但最后,他還是一扭頭,強忍下了這口氣。
其他樓管見狀,紛紛支援我們的樓管大叔,眾人舉起拳頭,看著架勢,是都想要在許道士身上出一份力。
“住手!”
我從人群里沖了出去,許道士現(xiàn)在已經(jīng)夠慘了,我的目的也達到了,如果再讓別人欺負他,那就是我的良心被狗給吃掉了。
我護在許道士身前,對眾人解釋道:“其實他是我遠方的表叔,只是我嫌你們說他是神棍,因此而看不起我,所以我才故意裝成是他仇人的。”
“小子,你說的是不是真的?”樓管大叔伸長了脖子,不敢相信的問我道。
“嗯。”我賣力的點頭。
“哎呀,你這孩子,怎么能這樣呢?”樓管大叔滿是歉意的看著許道士,然后對大伙喊道,“大家趕緊把路讓開,好讓救護車能開到跟前。”
頭腦冷靜下來之后,我蹲下許道士,給許道士說出了人生最為真摯的對不起。
“啪!”
這個摔斷腿的家伙,竟然還有勁管我后腦勺招呼了一巴掌。
疼是在所難免的,不過看到許道士解氣的,我的心里也好受了許多。
許道士在被抬上擔(dān)架的時候,還不忘把剛才那張失手貼空的符箓寄到我手里,叨念著:“如果她害你,就把這張府貼在她的腰上。”
“行了,好好養(yǎng)病,別瞎操心了。”我不耐煩的回了一句,其實真正鬼迷心竅的人,是他才對,從六樓摔下來,腦子里竟然還忘不了捉鬼的事情,這樣下去,遲早得死在捉鬼的道路上。
救護車剛一開走,我就把許道士給的符箓?cè)喑梢粓F,扔進了垃圾桶里面。
回到宿舍以后,宿舍人看我的臉色也都變的。
“林強,真沒想到,你會是一個愛慕虛榮的人。”大高個拍著我肩膀,話音很沉重,我知道他沒有開玩笑,不過這件事情,我也沒法跟他們解釋。
我意識到,從這一刻起,自己算是被他們給孤立了。
我在心里哭笑:“連親人都失去了,失去這些交往沒幾天的朋友,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勞累了這么久,我躺在床上,很快進入了夢鄉(xiāng)。
“謝謝你救了我。”我正趴在桌上做作業(yè),背后突然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我一回頭,櫻桃小嘴,五官精致,身材高挑,白皙的臉蛋,透著迷人的紅潤。
“你是小琪?”
話音未落,我就從夢中驚醒過來,真不敢想象,小琪竟然給我托夢了!
“不是托夢,這是真的。”甜美的女聲,是從我的腦海深處傳出來的,就跟我自己的思考一樣。
我是利用鎖魂鐲,把小琪的魂魄,鎖進了我的身體里面??墒菑脑诠碛岸亲永铮i二娘的經(jīng)驗來看,我跟小琪應(yīng)該是沒法交流的才對。
“你能聽到我的呼聲?”我驚訝的問道。
“當(dāng)然可以,就像你能聽到我說話一樣。”小琪繼續(xù)說道,“你救了我,所以我們兩個應(yīng)該是一體的了。”
小氣剛說完,我覺得大腦一陣劇痛,仿佛腦殼子都要被擠爆一樣。無數(shù)只不屬于我的記憶碎片,一窩蜂似的擁擠我的腦海,鬧得里邊天翻地覆。
我蜷曲著身體,躺在自己床板上翻來覆去,腦袋疼痛欲裂,但我緊緊咬著牙關(guān),不讓自己喊出聲來,我不想再打擾到其他的人。
疼痛的感覺稍微減緩之后,手腕上的鎖魂鐲,竟然開始散發(fā)出淡紅的光芒。
光線像是涌動的血液,從我手腕的位置,沿著胳膊,一直竄到了肚皮上面。在二者之間,連成了一道直線。
不一會,所有的光線,全部匯聚在了肚皮上面。被窩被映的通紅,恍如白晝,不過不到數(shù)秒鐘的時間,紅光就全部消失了。
光線的色澤,讓我覺得格外熟悉,但就是想不起來。
“記得十將拉棺嗎?”反而是小琪,主動提醒我道。
我們兩個人的記憶,已經(jīng)共通在了一起嗎?
我一眨眼,就看到了小琪被我吸進身體的畫面。
人活一口氣,鬼活的也是一口氣。只不過人靠陽氣,鬼靠陰氣。小琪被七星劍刺中,陰氣全被放了出來,奄奄一息,即將魂飛魄散。
這時候,她開始吸收我體內(nèi)的陽氣,所以我們兩個人才能進行交流。
“你想錯了,”小琪嘿嘿的笑了兩聲,“我是想說,陰差陽錯之下,我竟然變成了屬于你的神鐲之心。”
對啊,許道士說過,每個鎖魂師,都會有專屬于自己的鎖魂之心。當(dāng)時從太爺爺棺槨中,流露出的緋紅光芒,跟我此刻身上的亮光如出一轍,要非得說區(qū)別,就是我的光芒色澤還比較淺。
沒想到,小琪竟然變成了我的神鐲之心,也不枉我那么護著她,甚至不惜跟許道士翻臉,看來我的直覺還是挺準的。
神鐲之心的覺醒,讓我晚上幾乎興奮到睡不著覺,這種腦海里,同時存在兩個人的感覺,讓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美妙。
“如果我拿下了鎖魂鐲,你能從我的身體里面出來嗎?”我向小琪問道。
沒人回答,腦子里覺得空蕩蕩的,這種感覺,就像是睡著了。
“小琪,你睡了嗎?”依然沒人回答,結(jié)果不言而喻。
可是覺醒的神鐲之心,又該怎么獲得更強的力量?我一想起全村人的魂魄,還被鎖在太爺爺?shù)墓讟≈?,心里就翻云覆雨激動萬分。
我決定明天一大早,就去醫(yī)院找許道士,唯一能回答我的人,應(yīng)該只有他了。
天亮之后,我看了一眼瘦高個,這個家伙瘦削的臉龐,明顯豐潤了許多,過于瘦削的身軀,也長滿了厚實的肌肉,就連人魚線都顯現(xiàn)了出來。
“好帥啊!”我被嚇了一跳,半天才緩過神來,這一聲是小琪發(fā)出的。
“你忘記憶楓了?”自己的神鐲之心,竟然在夸別人,我醋意一上來,就在心里暗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