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奇怪的是,整個四樓的辦公室門窗全都緊閉著,相對于喧囂的三樓,四樓安靜的過分,光線很暗,再配上紅色的漆門,這種視覺聽覺的沖擊讓我心里不禁一顫,季珊敲了敲門,剛碰到門吱呀一聲就開了。
“進來。”里面的人聲音很冷,是個女人,聽著年齡倒是不大,估計就是季珊說的上官琳。
我們走進去,順帶著將門帶上,屋子里光線很足,與樓道里簡直是天差地別,只有一個辦公桌,一個柜子,地面上是毛玻璃,走起路有些滑,辦公桌前坐著一個女人,一身衣服寬寬松松的,柳葉眉,瓊鼻,朱唇,標(biāo)準(zhǔn)的古代美人,此時緊緊的抿著嘴角,面露不悅,但是給人的感覺卻像是一幅畫。
“老師好。”我和季珊走到跟前打招呼。
上官琳蹙眉:“你們是誰?”
“我叫季珊,她叫葛晨曦,我們是來報到的。”季珊并不知道我叫陳曦,畢竟平時虎叔和丁凱都叫我小曦,就算是叫陳曦,季珊也不知道是陳曦還是晨曦,所以買票的時候她看到我身份證上的名字連問都沒問。
“報到這么早就來了,不是告訴你們六月一號嗎?”上官琳顯然不悅。
季珊連忙掏出一封信:“老師,這是我爸爸給我的信,他說提前和您打好招呼了,嘿嘿。”
季珊拿出來的是一封紅色信封的信件,用紅色信封著實奇怪,上官琳看到信封皺著的眉頭松了,臉上還有一絲難掩的興奮,要不是季珊說她爸媽感情很好,我絕逼會以為老師和季珊她爸爸有一腿。
上官琳拿過信拆開讀了,先是笑著,后來又拉了臉,直到將信看完了才平和了臉色,仿佛剛才有情緒波動的并不是她,上官琳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就有一個胖子敲開了門,一米八幾的個子,估計體重得超過二百斤,臉上帶著憨憨的笑:“老師,這兩個學(xué)妹就交給我吧,你放心。”
上官琳點了點頭,不再理會我們兩個,隨后胖子就帶著我們走了出去,到了一樓主動拿起了我們的行李,我搶過來裝著法器的行李箱:“謝謝學(xué)長,這個我自己拿就好,你叫什么名字啊?”
胖子憨笑的將我們往外帶,不時的有學(xué)生朝著胖子看,不過卻是偷偷看,我覺得好笑,胖子聽我問,嘿嘿一笑:“你叫我二百七就行,我身高一八七,體重二百七,我朋友都叫我二百七,因為我在宿舍是二號床,有的朋友還叫我二胖,不過妹子就別叫了,給學(xué)長留面子。”
二百七說話的時候肉還一抖一抖的,季珊被逗笑了,最后我們聊天中才知道二百七叫李森,刑偵科的,平時和上官琳混的好的學(xué)生寥寥無幾,他算是一個,他自嘲說是因為自己憨厚的外表容易給人撒嬌的感覺,我一聽還真是,季珊沖著我挑眉,一副我說吧的樣子。
不一會就到了一棟宿舍樓,二百七說我們點背,竟然分到了老樓:“這老樓以前是教職工住的地方,里面還有沒拆的空調(diào),不過不能用,你們別開啊,不過有風(fēng)扇,四個人一個宿舍,上床下桌,設(shè)施都是新的,也就意味著你們的床以前沒有人住過。”
“這么好,那怎么還點背?”季珊跟著上去,李森將我們帶到228宿舍,門是家里用的棕色防盜門,打開門里面的地面是白色的瓷磚,右手邊是單獨的衛(wèi)生間,上面安了花灑可以洗澡,再往里面走就是四個床位,我和季珊占了右邊的,兩張床幾乎連著,將行李放好,越發(fā)的覺得這屋子舒心。
然而李森接下來的話卻讓我一怔,他說這棟樓地理位置很好,靠近圖書館,距離教學(xué)樓也近,一開始是職工宿舍,方便住宿的老師上課的,后來之所以搬走是因為鬧鬼。
“不會吧!”季珊抓住我的胳膊,驚恐的看像李森。
李森淡淡道:“這事兒還得三年前說起,我才剛到QS,當(dāng)時心高氣傲的競選了學(xué)生會,那個時候總需要找老師,我們輔導(dǎo)員是外地的老師,住在學(xué)校,就住在二樓,就是你們這一層盡頭的宿舍,那天我和幾個同學(xué)來找他,卻不料敲了半天門沒在宿舍里,出了門想著要不去廁所看看,幾個朋友都不敢去,我罵他們慫,自己就進去了,剛進去就聞到一股子煙味,帶著薄荷的香氣,我們老師是云南的,云南有一種抹在煙上的涼粉,可以護肺,我當(dāng)時就知道老師在上大號,于是喊了一聲讓老師快點。”
原來,當(dāng)時喊完李森并沒有得到老師的回應(yīng),他說他以為老師不好意思,這么想著就要往外面去等,剛一轉(zhuǎn)身,就看到里面有血順著臺階流了出來,直直的淌到他腳下。
李森表情嚴(yán)肅:“我雖然是學(xué)刑偵的,但是畢竟剛?cè)雽W(xué),當(dāng)時嚇壞了,怎么出來的都不知道,到了廁所外面就拿著我同學(xué)的電話報了警,警察驚動了學(xué)校的領(lǐng)導(dǎo),后來我們被了解了一下情況,因為樓道里有攝像,我們并沒有被懷疑,后來我們就被趕了出去,我和幾個同學(xué)不死心,害怕歸害怕,老師平時對我挺好的,我們就蹲在宿舍外面等,半天才看到警察抬著一個擔(dān)架出來,上面蒙著白布,他們下樓梯的時候,擔(dān)架邊上耷拉下來一只滿手鮮血的手,滴答滴答一直出了校門,當(dāng)時我就蒙了,后來學(xué)校張榜通知說我們輔導(dǎo)員辭職回家了,當(dāng)時我們還好奇明明看到滿手鮮血,不過隨著第二年的鬧鬼事件,我很確定老師死了,如果是子虛烏有,學(xué)校不可能將老樓里的教職員工都清理出來。”
我聽著毛骨悚然,不僅抖了三抖,季珊抓著我的胳膊,有些抖:“學(xué)長我們是不是得罪你了?”
李森詫異的看向季珊,隨后笑了:“這可不是我故意為難你們的,你們是新專業(yè),其它專業(yè)的宿舍樓都是新一批替換老一批,你們不可能把人家趕走吧,再給你們重新蓋一棟又不可能,所以才讓你們住在這里吧?我估計是,我說的話你們也別全信,這看守宿舍的老大媽一共兩個人,不是也是沒事兒?放心吧,至于讓你們住在二樓,這是上官琳老師的安排,你們沒事兒就在宿舍里方便洗澡什么的,如果別的室友用著憋得太急了就去左邊的公共衛(wèi)生間,右邊的就別去了,已經(jīng)鎖起來了,進不去。”
說完李森就給我們開窗通風(fēng),電話響了起來,李森立馬一臉憨笑,嘴上說著是是是,不一會掛了電話:“是上官琳老師的電話,她說已經(jīng)按照信里的意思給你們安排了宿舍,這段時間你們可以外出,但是出了任何安全問題她不負(fù)責(zé)任,6月1號準(zhǔn)時培訓(xùn)。”
我們笑著說好,等到李森走了,季珊神經(jīng)兮兮的和我說要不然出去住,在這住著實在是不放心,我并不知道這里的安排,如今多出來二十多天的假期,我想回T市,我還有老葛的鑰匙,本來這次回來就打算去祭拜一下老葛的,十一年沒見了,如今聽了季珊的話也不好搭話,季珊雖然知道長春發(fā)生的怪事始末,但是卻不知道我的身世,畢竟虎叔只是我叔叔,我姓葛而虎叔姓孟并不能引起什么懷疑,我也沒打算讓她知道我和老葛的消息。
想了想神秘的說到:“我其實是帶著虎叔的任務(wù)來的,他讓我秘密行動。”
“這樣啊。”季珊一陣失落,隨后露出笑臉,“沒關(guān)系,我在這住幾天等你吧,應(yīng)該死不了。”
我笑了笑,雖然不忍她失落卻沒做什么,隨后兩個人收拾了一下屋子,一人一個柜子倒是方便,我將大行李箱放在柜子下面,整理了衣物被褥和衛(wèi)生,兩個人才累的精疲力盡的躺在床上,一直睡到下午。
我睜開眼睛給虎叔報了平安短信,看了時間已經(jīng)五點四十了,外面天色有些暗淡,我推醒了季珊:“走,吃飯去,餓死了。”
季珊聽到吃,嘰里咕嚕坐了起來,兩個人鎖好門就往外面走,樓道里沒有燈,只能從兩邊一左一右兩個窗戶眼透過光來,樓道里安靜的只剩下我和季珊的腳步聲,走著走著越發(fā)的不對勁,這聽起來像是三個人的腳步聲,我心里一驚猛地回頭一看,卻看到最右邊的窗子處站著一道黑影,不是披散著長發(fā)的,倒像是個男人,瞬時汗毛倒立,緊張的鉆緊了拳頭,季珊停下喊我快點。
“哦,好!”我回頭迎合著,再朝身后一看,窗子處哪里還有黑影,再走起來也沒有第三個人的腳步聲了,我長舒一口氣,想著也許是自己太緊張導(dǎo)致了錯覺。
出門校門,隨著大部分學(xué)生走,不一會就到了食堂,菜色還真是不錯,就是有些貴,好在虎叔給我的錢夠多,舒舒坦坦的吃了一頓又在外面溜達了一會才回到宿舍,宿管老大媽在看著電視,只有宿管室里有燈,樓道里還是一片黑,季珊氣的要命,敲開宿管的窗子,嘴上卻糯糯的:“阿姨,為什么沒有燈啊。”
那宿管大媽淡淡的看了眼季珊:“明天安。”
季珊氣的夠嗆拿出手機照著路,和我一直抱怨到二樓,我打趣她這么氣怎么不去和宿管吼,誰知季珊白了我一眼:“你這就不明白了吧?我爸爸告訴我的處世之道是:盡管心里波濤洶涌,嘴上也要云淡風(fēng)輕。”
說著用手去擰門:“欸?小曦你沒鎖門嗎?”
“鎖……”我剛說話,就見季珊將門一扭就開了,我心里咯噔一下,出來的時候我已經(jīng)再三確認(rèn)門鎖上了,抬頭看了看的確是228宿舍,身子麻了半邊,為了不讓季珊害怕,我訕笑,“也許是忘了吧。”
“馬大哈。”季珊進了屋子開了燈,燈管一閃一閃的,閃爍間我看到床頭站著個男人,目光緊鎖,卻看不真切,閃了三下燈才亮了,屋子里除了我們的東西什么都沒有,我手上冷汗直冒,季珊卻樂哈哈的將門鎖好,爬上床,“睡覺睡覺,累死了。”
“起來洗漱。”我拍了拍季珊,季珊不情愿的朝著洗漱間走去,我站在宿舍里一動不動,心涼了半截,腿抖成了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