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在路上疾馳著,本來能坐一次汽車對我們這些小屁孩來說是一件十分興奮的事情,不過此時此刻車?yán)锩娴臍夥諈s有些壓抑。
聽著我的講述,軍子和何大力的臉色都有些蒼白。何大力還好,畢竟曾經(jīng)的流氓頭子,但是軍子,卻嚇得身子都抖了起來。
“你說那丫頭真的是被鬼纏上了?”何大力吞了吞口水,開口問道。
“不錯!”我歪著脖子,腦中回想著剛剛何婭麗的那個恐怖的樣子,心中仍然有一絲后怕。“何婭麗頭上有很重的怨氣,如果這不是被鬼纏身的話,那就真的說不通了。大力哥你聽說最近城西大橋那有死過人嗎?”
“城西大橋?”何大力微微一愣,立馬反應(yīng)過來:“你小子還別說,你這一說我好像聽局里面有人提起過。死的好像是一個年輕女孩和一個嬰兒,聽別人講那女孩是去年陪他男朋友來鎮(zhèn)上打工的,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個男的要和女孩鬧分手,女孩一時想不開,抱著剛出生的孩子就跳河自殺了!”
“自殺!”我點了點頭,心中已經(jīng)大致了解清楚了。
“你說,何家那丫頭與那自殺的女孩有關(guān)系!”何大力雖然人長得橫,但腦子還算機靈,要不然也做不到保安大隊的隊長,講完后,腦子一動,立馬就聯(lián)想到這一點。
“不錯,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纏著何婭麗的,應(yīng)該就是那嬰兒變的惡靈!”聽著我講著,何大力不禁放慢了車速,而軍子寒聽的毛都豎起來了。
民間傳說中,那些陽壽未盡的人因為意外或者其他什么原因被溺死水中,死后的亡靈必定會怨氣極重。這些亡靈因為無人超度,只能永久沉沒在水中承受寒冷潮濕的痛苦,化為水鬼。而唯一解脫的方法就是在死的那一刻找到替身,只有找到替身,這些亡靈才能重新投胎轉(zhuǎn)世。
“這樣說的話,何婭麗就是水鬼找的替身!”軍子說道。
“應(yīng)該是這樣。大力哥說的是女人抱著孩子一起跳河自殺的,那孩子還只是個嬰兒,剛出生不久就被溺死河中,你能想象怨氣有多重!”我一想到那彌漫了整個屋子的怨氣,我心中又是一寒。
“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這樣拖著也不是個事!”何大力說道。
我點了點頭,道:“那小鬼怨氣太重了,何婭麗身子弱受不了,如果再不處理的話,恐怕她也只有一個月可活了!”
“你小子現(xiàn)在是老大,你有什么辦法,我聽你的!”何大力一邊開車,一邊說道。
“好,你們要想救她,我說的話你們可要仔細聽好!”說著,我把嘴湊到大力哥耳朵旁輕聲嘀咕了一會兒。
“你說什么?”何大力大叫一聲,開著車差點撞到了路邊的樹上。
“讓我冒充市政府,不成不成,這是犯錯誤,被發(fā)現(xiàn)我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何大力嚇了一大跳,沒想到我竟然讓他以市政府的名義來醫(yī)治他女兒,他只不過一個小小的保安隊長,哪來的權(quán)利,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那么他這個保安隊長就走到頭了。
看著何大力頭搖的像撥浪鼓似的,我微微一笑,心中早就料到他是這個反應(yīng),不慌不忙的勸道:“大力哥,你先別急著拒絕,聽我說。其實你用市政府的名義來,看起來你是在犯錯誤,但是實際上對你的好處可大了去嘞!”
“好處,屁的的好處!”何大力哼了哼。
我也不忙,接著說道:“大力哥你想想,你用市政府的名義來干嘛,又不是恐嚇也不是詐騙,而是救人啊。萬一救成功了呢,到時候拿出出一宣揚,政府有面子,領(lǐng)導(dǎo)高興,領(lǐng)導(dǎo)這一高興,你那點小錯誤還會在乎嗎,保不準(zhǔn)給你升官加爵呢!就算失敗了也沒關(guān)系,你的出發(fā)點是好的,領(lǐng)導(dǎo)也不會多加責(zé)怪你,不是嗎?更何況,你應(yīng)該知道何婭麗他叔叔是誰吧,警署大隊隊長,如果你救了他侄女,他不就欠了你一個人情,這人情……”
我說的舌燦生花,愣是把一根筋的何大力給繞了回來。何大力一口氣憋了好久,猛的一踩剎車,在村口停了下來:“你這小崽子特么成精了,算你狠,我答應(yīng)你了。不過這事你可得給我辦的漂漂亮亮的,要不然我饒不了你。說吧,要我怎么做?”
“大力哥你真好!”軍子高興的歡呼一聲。說著,我湊到大力耳邊,仔細吩咐他接下來的工作。
事情準(zhǔn)備妥了,我便拉著軍子從車子上下來。事情訂在明天中午,現(xiàn)在,我也要回去好好準(zhǔn)備一下,明天可是我第一次出手。
望著我和軍子離去的背影,何大力懊惱的拍了一下方向盤,嘆氣道:“哎,這次可是上了賊船了,特么兩個兔崽子!”
第二天中午,何婭麗家。
天氣很熱,火辣的陽光仿佛要把人身上最后一絲水分蒸發(fā)掉。我和軍子都是短袖加上大褲衩,清爽,透風(fēng)。不過等我們看到何大力的時候,愣是被他的裝束所震懾到了。
只見他標(biāo)準(zhǔn)的襯衫西服配領(lǐng)帶,這大熱天的,汗水從額頭是嘩嘩的往下流,背后都濕了一大片。
“大力哥,你怎么穿成這樣,演特務(wù)呢!”我“噗嗤一笑”,軍子也在一旁哈哈大笑起來。不是我想笑,而是何大力這個樣子實在是太逗了,西服愣是被他穿成了鄉(xiāng)下土包子的味道,我也是醉了。
聽到我們的笑聲,何大力臉抽了抽,“臭小子還笑,我特么扮個領(lǐng)導(dǎo)容易嗎!領(lǐng)導(dǎo)平時不都是這樣,我哪里不對嗎?”
看到他一臉痛苦的樣子,我也沒好意思接著說下去。
人都到齊后,在我的指示下,何大力慢慢敲開了何婭麗家的大門。
開門的還是何太太,不過他看到外面這么一號人的時候還是被下了一跳。除了我,軍子還有何大力外,還有三名穿著保安服的壯漢。
一看到何太太,何大力的臉上立馬堆上了一片笑容,這臉變得比書還快,看得我都目瞪口呆。
“你是何太太吧,你好,我是何大力,代表市政府才看望孩子的,順便看看能不能幫忙解決孩子的??!”
“原來是何同志啊,快請進,快請進!你們的來歷我都知道,沒想到我昨天剛打電話給我哥,沒想到現(xiàn)在你們就來了。不過在電話那頭不是說下午才能到的嗎,怎么現(xiàn)在就來了!”
“啊,什么!”何太太的一番話說的莫名其妙,直接把何大力接下來準(zhǔn)備的說辭給憋在了嘴里。原來這其中是有一場誤會存在的。
昨天我離開何家后,何太太立馬就打電話給何婭麗叔叔,告訴他她的猜測,何婭麗估計是被鬼物糾纏了。當(dāng)天打完電話后,何婭麗叔叔就說準(zhǔn)備從城里請個專家來看看,約定好是下午到的??墒瞧龅搅宋覀冞@一伙人,所以這一切就成了一場美麗的巧合。
看著何大力楞在那里不知道該說什么,我偷偷踢了他一腳。何大力一怔,恍然驚醒。
“啊哈,是啊,是啊!孩子重要嗎,我們就早點來。像何婭麗這樣的三好學(xué)生,將來可是祖國的棟梁之才,要是因為身體不好就退學(xué),那就太可惜了。毛主席說過,孩子是祖國的花朵,是國家的未來,我門都要當(dāng)好護花使者……”這話直聽得我齜牙咧嘴,這都哪跟哪呀,不過好歹全是把這事圓了下來。
征得何太太同意后,我們一伙人陸陸續(xù)續(xù)走進何婭麗屋子里。軍子這貨膽子小,因為害怕死活也不肯進去,無奈,只好讓他陪何太太留在外面。
一切妥當(dāng)后,何大力面色嚴(yán)肅的對何太太說:“記住,在這段時間沒有我的允許千萬不要進來,聽明白了嗎!”
事關(guān)何婭麗的性命,何太太點了點頭,做了保證后,何婭麗的房門被他猛的關(guān)緊。
此刻何婭麗還是被捆在床上,披頭散發(fā),因為幾天沒有吃東西,已經(jīng)餓的皮包骨頭了。
我已經(jīng)看過她一次,所以并沒有什么反應(yīng)。反倒是何大力和他那幾個手下倒是被何婭麗的樣子嚇了一跳。
他緊張的望著我,問道:“小子,成嗎?”
此時此刻我的心已經(jīng)完全靜了下來,冷冷看了他一眼,讓他在一旁站好,然后爸我準(zhǔn)備了一個晚上的東西拿了出來。
那是一個個小紙人,這些紙人我連夜剪好。就是用來對付這嬰兒的惡靈。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我慢慢從書包里把這些形態(tài)各異的紙人拿出來,然后按照一種特定的規(guī)律放好??粗衣龜[放這些紙人,何大力平白感覺心底有一股涼氣噌噌的往上冒,說不出的詭異。
繞著何婭麗,這些紙人擺成一個稍微有些怪異的圖案。就當(dāng)我放完最后一張紙人的時候,原本靜止不動的何婭麗忽然轉(zhuǎn)過身來,那向上翻的眼珠子翻了翻,然后望著所有人。
“我的媽呀!”這樣的場景有誰見過,當(dāng)場就有一個保安嚇得大叫起來。
“別吵!”何大力狠狠朝那個保安頭上拍了一巴掌,呵斥道。不過我看到他雙腿在微微打顫著,顯然也被嚇得不清。
準(zhǔn)備就緒后,我把兩根點燃的蠟燭放好然后踏著太上步,開始念起咒語來。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頭者超無頭者生槍殊刀殺跳水懸繩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債主冤家叨命兒郎跪吾臺前……”
我用的是茅山的超度咒,對付這枉死的嬰靈最有用不過。
果然,當(dāng)我念起咒語的一瞬間,原本安安靜靜的何婭麗突然瘋狂的大叫起來。只見何婭麗雖然身上捆著繩子,但卻在用手指拼命的抓著墻,沒多久,她的雙手就血肉模糊,滿墻都是血。
“愣著我的干什么,快上去按住他呀!”我正處在施法的關(guān)鍵時候,猛的看到被嚇得目瞪口呆的大力一伙人,頓時氣就不打一處來,怒吼道。
“何哥……這……這……太不正常了。你是老大,你先來!”保安門雖然平時個個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不過這這種邪乎的東西還是心存畏懼。
“你小子他娘的,上還是不上!”何大回頭就是一個耳刮子,畢竟是曾經(jīng)的流氓頭,余威尚在。兩個眼珠子一愣,三個保安立馬就擼起袖子沖了上去。
看著手下們已經(jīng)上了前線,何大力也扯。過來一條枕巾,嗷嗚一聲就沖了上去。
四個壯漢可不是蓋的,就算這惡靈再牛叉,也被這五個壯漢壓制的動彈不得。只能在那里大聲咆哮。
看到何婭麗被制服后,我心定了下來。超度咒越念越快,到最后幾乎聽不清楚我到底在說什么。
“八卦放光湛汝而去超生他方為男為女自身承當(dāng)富貴貧賤由汝自召敕就等眾急急超生敕就等眾急急超生”
咒語急促的瞬間,所有的紙人竟然同時從地上站了起來。就在紙人站起來的同時,我能清晰的感覺到,這些紙人身上漸漸涌出一股強大的吸引力。這吸引力出現(xiàn)的一刻,彌漫了整個屋子的怨氣開始緩緩匯聚,然后朝那些紙人涌去。
布置已經(jīng)起作用了,我心中頓時一喜,更加賣力的念起超度咒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何婭麗的掙扎沒有變?nèi)?,反而越來越強。五個大漢也有點吃不消的感覺。
“小子快點,我快撐不住了!”何大力仰起頭大聲吼道,只見他滿臉漲的通紅,顯然他已經(jīng)到了極限。
“撐住,快好了!”我大聲呼喊,汗水簌簌的往下掉。所有的紙人已經(jīng)變成了暗紅色,這說明這嬰靈的怨氣已經(jīng)被超度的差不多了,離成功只差一步。
然而往往事情就快成功的時候都會出現(xiàn)變故。就當(dāng)何婭麗掙扎慢慢變?nèi)醯臅r候,只聽見“彭”的一聲,房門被一腳踹開,然后就聽見一個中氣十足的罵聲。
“給我住手!”
“噗!”我一口真氣憋在胸口,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粗驹陂T口的那位身穿警服的家伙,我終于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我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