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啟明住在302號房,就住在我們隔壁。
我沖涼,洗衣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楊曉娜一直靠在床上看電視。我對楊曉娜說的半信半疑,但一雙耳朵還是警覺著,聽著外面的動靜。
時間很快要到十一點(diǎn)了,我果然聽到隔壁的開門聲。我連忙把門打開一條縫往外看去,果然真的看見巫啟明從房間里面出來。雖然是晚上,他臉上還是戴著那副墨鏡,頭上還戴了一個鴨舌帽,肩上背了一個鼓囊囊的包。
他左右看了看走廊沒人,往電梯口走去。
“他走了!”我回頭對楊曉娜說。
楊曉娜向我聳聳肩膀,做出無所謂的樣子。眼看巫啟明已經(jīng)坐電梯往下走,我連忙開門追了出去。楊曉娜也從床上跳起來,跟著我跑出來。
電梯顯示已經(jīng)到了一樓。我和楊曉娜從樓梯那里跑下去,跑到酒店大門的時候,看見巫啟明已經(jīng)出到外面,順著河水邊的道路走去。從山腳下穿過,那一邊就是越南邊境了。
我們連忙追了出去。我追到了巫啟明的前面,攔住了他。
巫啟明對我們突然出現(xiàn)有點(diǎn)慌亂,但是很快穩(wěn)定了下來。
“巫先生,那么晚了,你還要去哪里?”我說。
“我隨意走走,呼吸這里新鮮空氣。”巫啟明說。
楊曉娜已經(jīng)趕了上來,她扯了扯巫啟明背后的包,說:“呼吸空氣要扛著一個包嗎?”
巫啟明明顯地緊張,把背包往后別過去,不讓楊曉娜碰。
“巫先生,這里是邊境地區(qū),情況很復(fù)雜,晚上還是不要亂走動了。”我說。
“不要緊張,我走走而已嘛,難道這都不可以嗎,小心我投訴你。”巫啟明看來生氣了。
“先生,你不要生氣!”楊曉娜拉住他,“來,來,我跟你說幾句話。”
楊曉娜把巫啟明往路邊一棵樹下拉去,和我拉住了一段距離。楊曉娜不知道跟他說了什么,巫啟明又朝我這邊看看。只見巫啟明從自己口袋里掏出了什么東西,往楊曉娜手里一塞,又朝我揚(yáng)揚(yáng)手,順著去路快速而去,一下就沒有了蹤影。
我剛要想追去,楊曉娜向我迎來攔住我,得意地拍著手里的東西,說:“整整一萬塊。”
她手里是一扎捆得整齊的錢。
“你干什么?!”我朝他吼道。
“這樣的人,敲他點(diǎn)錢沒事的。他們都是花錢買路的人,我跟他說如果不給錢就告發(fā)他,他就乖乖給了。”
“他是不是要偷渡!”
“不是,放心吧,他辦完事就回來了。”楊曉娜要拉我回去。
“你這樣做不行。”我一把從楊曉娜那里搶過錢,拔腿朝去路追去。
“哎呀,你真是木頭腦。”楊曉娜叫了聲,也跟著我追了上來。
我一路跑著,但是沒有見到巫啟明的身影。前面的路越走越窄小,越走也越陡峭。我們已經(jīng)繞到了山后面,離開了風(fēng)景區(qū)。此刻已經(jīng)是晚上十二點(diǎn),大地一片黑暗,隱約的光亮里,我能看到前面是一條十幾米寬的河流,對面是越南的土地。四周是濃密的山林,偶爾有零星的農(nóng)戶的燈光還微弱的亮著。
楊曉娜這時候趕上了我,喘著氣拉住了我的手。
“沒事的,我們回去吧。”她說。
我想朝她發(fā)火,但是發(fā)不起來??磥砦讍⒚鲬?yīng)該是跑到什么隱秘的地方去了,我是找不到他了。我剛要轉(zhuǎn)身走,突然看見幾百米外的山腳突然走出十幾個人來,他們排成一隊匆匆走著,一言不發(fā),向河對岸走去。
這個時候這里出現(xiàn)那么多人,肯定和巫啟明跑出來有關(guān)。我的好奇心也起來了,慢慢地摸了過去,跟著那十幾個人的后面。楊曉娜也消無聲息地跟了上來。
跟著走了一會,他們來到了河邊停了下來。我連忙拉住楊曉娜爬到路邊一塊大石頭下,趴在上面偷看了起來。
這時候,巫啟明出現(xiàn)在了河邊,他和那十幾個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只見他從袋子里拿出了一個手電筒,打開了朝河對岸晃了晃。
對岸也有電筒朝這邊晃了晃。
只見河面上一陣陣響聲,有人推著竹排從河對岸過來,迅速地在河面上排成了一座浮橋。
接著聽見微弱的馬達(dá)聲,只見浮橋上開過一排小轎車。我數(shù)了數(shù),這些小轎車竟然有十二臺之多。而這些車一律都是名車,僅我能辨識的車牌子的就有法拉利、路虎等知名跑車。
這些車上了岸。吳啟明又打開了自己的袋子,從里面拿出一疊車牌來,岸上等著的這十幾個人分頭拿了這車牌,蹲下身子,借著微弱的電筒光,給剛上岸的車子上起了牌。我看見這些車牌都是掛粵字頭。
我明白過來,他們這是再走私名貴跑車。這些車牌多半是假的,只是為了方便他們上路,開回廣東。
幾分鐘不到,所有的車輛都上了牌。那些開車過來的司機(jī)都從浮橋上過去了,浮橋也很快收起來,水面又平靜如初,好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那十幾個接車的人上了車,發(fā)動起車子來。馬達(dá)響動間,車燈明亮地劃破夜空,從我們趴著的石頭下經(jīng)過,投入了前面的夜色里,在山路上蜿蜒而去,很快隱身到身后。
巫啟明也已經(jīng)順著剛才來的路碎步跑回去,他應(yīng)該是回賓館了??磥硭沁@次走私活動主要的聯(lián)絡(luò)接頭人。
我和楊曉娜從石頭上爬下來,也小跑著趕回賓館。說實(shí)在話,我知道這里邊境一帶走私活動猖獗,但是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陣仗,不免膽戰(zhàn)心驚。
楊曉娜抓住我的手也冰冷,看來她也緊張不少。
回到房間,把門關(guān)起來,我正色地對楊曉娜道:“你以后不能再這樣胡鬧了。”
楊曉娜向我吐了一下舌頭,跳到自己床上,拉被子蓋起來躺下。
我可不能這樣放過她,繼續(xù)對她說道:“你知道他們是幫什么人嗎,他們可是殺人越貨什么都敢干,招惹他們會惹上麻煩。”
“知道了,知道了,睡覺吧,我困死了。”楊曉娜道。
“那一萬塊錢你明天要還給他。”我繼續(xù)說。
“我不還。”楊曉娜說:“要還你自己還。”說了啪一聲關(guān)掉了燈,翻身到一邊不理我了。
第二天起來,我問了楊曉娜要了那一萬塊錢。吃早餐的時候我把巫啟明叫到了一邊。把那一萬塊錢塞到他手里。
“對不起了,我女朋友不懂事。”
巫啟明并不接,又把錢推到我手里,連說:“一點(diǎn)小錢,不算錢,你們拿去當(dāng)零花錢用吧。”
我堅持不要。
巫啟明攔住我的脖子,說:“小兄弟,就當(dāng)大哥和你就當(dāng)交給朋友。沒事的,拿去花吧。”
巫啟明拍拍我肩膀走開了。
我拿著錢愣在那里??磥硐裎讍⒚鬟@樣在風(fēng)口浪尖上生活的人真的不把這一萬塊錢放在心上。
突然一只手伸出來一把將我的錢奪走了。我回頭看,楊曉娜從身后冒了出來,她把錢收到身后,笑嘻嘻地說:“怎樣,錢沒法退出去吧。”
“來,我們?nèi)タ纯挫`不靈。”楊曉娜拉著我往瀑布頂上走去。離離開這個景區(qū)還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我想,這錢是不義之財,花了就花了,如果能替我找到失散的姐姐和爸爸,未嘗不是好事。
那個越南小老板剛剛開門,正把他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往貨架上放,見我們走過來,知道生意大半是要做成了,兩眼笑成一條線,招呼我們道:“怎么樣,試試?”
“別廢話,帶我們看看吧。”楊曉娜說。
“好咧。”小老板高興地說。
他把我們帶進(jìn)了房間了,又像昨天一樣小心翼翼地關(guān)起門,才把銅瓶拿了出來,放在中間的一個桌子上。我這次才認(rèn)真的打量著這個銅瓶子。之見這瓶子高也就二十厘米左右,泛著青綠色,瓶子兩邊各吊著一支龍和一支鳳,倒也栩栩如生一般。他看看我和楊曉娜,說:“開始了吧,帶錢沒有!”
楊曉娜拿出那沓錢一晃,說:“不準(zhǔn)不給錢。”
小老板說:“沒問題。”
小老板打開了銅瓶蓋子,示意我往里看。我伸頭往里看去,發(fā)現(xiàn)瓶肚里竟然大有乾坤,里面虛幻飄忽,是另一個世界,空間浩大,遠(yuǎn)不是眼前這個小小的瓶子的肚量。
“相信了吧,大有乾坤呢。”小老板說了,取出一個禮盒,從里面拿出一根銀針來,把一只手伸向我:“拿手來。”
我把手伸給了他。他抓住我的手,銀針在我食指頭上一扎,一滴血涌了出來。他把我那滴血滴入了瓶子中,瓶子里竟然發(fā)出嗡嗡地聲音,從里面冒出一股煙來。
小老板伸出頭去,俯身下來,眼睛對著瓶口專注地看著里面。這樣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來,一臉疑惑。
“怎么會這樣,這是從來沒有過之像。”小老板說。
“怎么樣,看出來了嗎?”楊曉娜焦急地幫我問。“他還有親人在世上嗎?”
小老板搖搖頭,說:“極陰又極陽,時空混亂,乾坤顛倒,我沒法給你們答案。”
“你是不是在耍弄我們啊。”楊曉娜說:“沒有真本事,就不要出來獻(xiàn)丑。”
“你們走吧。”小老板說:“我不收你們錢就是了。”
我心里很是失望,雖然不能完全相信這個小老板,但是我還是希望從他這里得到一點(diǎn)信息,但是沒有想到他什么答案都沒有能給我們。
我們遺憾地走出來,那個小老板突然又從后面跑出來叫住我,說道:“大兇伴有大吉,一切看你造化了!城中最旺之地,也許有緣由。”
他說了,又搖著頭走回了房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