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理直氣壯的音調(diào)中將他性格中混不吝的一面表現(xiàn)的淋漓盡致,這在孩子身上顯得很好玩,不像大人,如果一個成年人性格暴烈直爽肯定會引起周圍人的防備,但是對于孩子這一缺點就會被人漠視,很多性格極端的人就是這么被養(yǎng)成的。
“小寶,告訴他們兩個,你看到的黑魚是什么樣子。”寧陵生道。
“那天我引下山的黑魚算是小的,大概有半米左右,暗褐色,魚鱗就像是用銅鑄成的,體型類似魚雷,在水中靜止不動時身體盤起呈圓形,魚頭前有鋸齒形的尖刺,魚嘴有牙,一口能把動物骨頭咬碎。”
光聽這份描述我已經(jīng)是暗中惴惴了,但小寶卻顯得十分期待,似乎恨不能立刻就下水捕魚。
“這魚該用怎樣的辦法捕捉呢?聽你介紹的這個外形,估計漁網(wǎng)的作用不大吧?”王殿臣問道。
“我不知道漁網(wǎng)是否能起到作用,我只知道早些年用漁網(wǎng)上山捕黑魚的人沒有一個能活著回來,黑魚的魚鱗十分堅硬,當(dāng)它盤著身體時鐵叉之類的武器根本沒法起到作用,所以想要抓它就得進溪水里當(dāng)誘餌,當(dāng)黑魚靠近時它會展開身體對人發(fā)動攻擊,只要把握準(zhǔn)機會用尖銳的物體從它嘴巴刺入就能殺死黑魚。”
我倒抽一口冷氣道:“如果一個沒瞄準(zhǔn)會有怎樣的結(jié)果?”
“它一口就能從人的身體上咬下兩三斤的肉塊,這就是結(jié)果。”小寶一臉無所謂的道。
我和王殿臣面面相覷,這孩子真是成功的“家教”典范。
“你們放心吧,抓魚的事情交給我辦,你們別給我添亂就成了,到時候我會把魚血交給你們的?”
聽這口氣他好像是我們大哥一樣,寧陵生到不以為意道:“小寶,我問一下你為什么要抓這么危險的怪物?”
“我奶奶有老寒腿,這種魚的魚肉能治療老寒腿。”
“哦……這話是誰告訴你的?”
“是根叔告訴我的。”
“看來這個村長對你家挺不錯的。”
“原來不咋樣,但最近這兩個月確實還好。”
“明白了,那我先謝謝你的幫助了。”說罷寧陵生取出z小姐送給他的蜂房和蟲草遞給小寶道:“這是補品,純天然野生的,給你奶奶補補身體吧。”
“謝謝大哥了。”
叫你一聲大哥永遠都是我大哥。這成了小寶日后的一句口頭禪,總之即便在日后那個失控的歲月里,小寶也確實把寧陵生當(dāng)成他唯一的親人。
這次是我們?nèi)说牡谝淮闻浜?,小寶帶在身上的依舊是把用布裹纏刀柄的大砍刀,帶著我們到了山腳下后他道:“黑魚白天不出來,只有在晚上的時候才會出來覓食,咱們在這等吧。”說罷他從身后抽出砍刀插在泥巴地上盤腿而坐。
生死之前能如此恬淡從容,這點即便是大人都很難做到,但小寶十二歲時就具備這樣的素質(zhì)。
我和王殿臣坐在他身邊心里都是股咚咚直跳,幾次想要起來,但看一個孩子都能忍住,只能強迫自己裝模作樣的坐在原地。
一直等到夜幕降臨,我餓的是肚子咕嚕直叫,小寶騰身而起拔出插在泥巴里的砍刀朝山上走去。
我們一路順著河道向上,很快就到了山腰處的溪水源頭處,只見不遠處的石壁上有一處天然形成的大山洞,清澈的溪水從石洞中流淌而出,流入河道循環(huán)。
小寶沖我們做了個手勢,示意不要亂發(fā)聲音,又朝洞里指了指。
深邃的山洞里幽暗無光,除了流水聲沒有半點雜音,唯一能證明這看似祥和平靜的區(qū)域其實是一處詭異險地的狀態(tài)來自于洞口許許多多的白骨,這其中絕大部分是動物骸骨,但我也看到了一截保存完整的斷臂。
這條胳膊是從前臂骨節(jié)處被一口咬斷的,從切面來看光滑平整,猶如專業(yè)切割設(shè)備切下來一般。
這血羅剎牙齒的鋒利程度以及驚人的咬合力由此可見一斑。
小寶帶著我們躡手躡腳的繞上了石洞頂部,溪水反射月光,周圍的一切看的是清清楚楚,不知道血羅剎會在什么時候出來覓食,我們?nèi)褙炞⒌亩⒅纯谙路降膮^(qū)域。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聽到一陣沉悶的喘氣聲,我先是心里一陣緊張以為是血羅剎出洞了,隨后就見到劉蘭生用手杵著一根墨綠色的竹杖晃晃悠悠的從山下走了上來,他似乎喝了不少酒,走路都有些歪斜,幾次差點摔入了河水中。
這黑燈瞎火的他跑到血羅剎出沒的水道邊難道是送死來了?
我對于這個人的印象實在是太差了,就算他被血羅剎吞食,那也是咎由自取,想到這兒我反而有些期望那條魚能突然從洞里竄出來先把他腦袋給咬了。
醉醺醺的劉蘭生走到了水洞邊,他似乎就是找死來的,只見他用手里的竹杖不斷敲打著水面,片刻之后只見一條猶如汽油桶般粗細(xì)的超級大魚從山洞里悄無聲息的游了出來。
這條魚的體型確實如小寶說的和魚雷幾乎是一模一樣,但是體長絕對不止半米,目測估計至少在兩米以上,粗細(xì)不亞于一個汽油桶,但是如此龐大的身軀在水里游動時卻不會發(fā)出一絲聲響,這得益于血羅剎身體的魚鱗,一片片猶如銅錢般大小,月光照射其上微微閃爍著亮光,看起來確實如銅質(zhì)一般充滿了金屬感。
如果不知道這條魚的內(nèi)情,絕對以為這是一條銅質(zhì)的魚雕像,可奇怪的是這條巨大的血羅剎似乎沒有攻擊劉蘭生的意圖,猶如一條馴良的小狗在劉蘭生面前一動不動的漂浮著,甚至隨著他竹杖在水中的拍打有節(jié)奏的微微晃動著粗大的魚身。
就在我們覺得實在莫名其妙時,就聽刷的一聲輕響血羅剎兩腮邊各伸出一條猶如銅棍一般的魚鰭戳在兩邊岸上,接著短而有力的尾巴拱起……
小寶大喊一聲:“快跑。”
隨著他這一嗓子魚尾狠狠敲在水中,魚雷一般的血羅剎橫身而起,夾裹著一大股水花躍過洞頂朝我們兜頭壓下。
這條魚的體重目測不下于兩三百公斤,而且魚鱗極其堅硬,一旦砸在我們身上非死即傷,萬幸有小寶提醒,我和王殿臣爬起來就跑啊。
只聽身后傳來啪嗒一聲大響,接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覺得身后一股巨大的力道傳來,我身體不由自主騰空而起向前直沖而去,狠狠撞在一棵大樹上。
這一下我簡直懷疑自己肋骨盡數(shù)全斷了,痛徹心扉,然而還沒等我喘過一口氣來,就聽王殿臣在我身后叫道:“邊哥快跑。”
我眼淚都快出來了,到這份上那還來的力氣快跑,只能咬牙堅持爬到了樹后,然而還沒等我穩(wěn)定身形就聽“咄”的一聲響,血羅剎額前那根猶如巨刀一般的尖刺穿透我身前的大樹從我腦袋邊直穿而過。
我這命大的簡直無法用語言形容,尖刺的位置只要稍微在偏出幾厘米,就會穿透我的腦袋。
看著兀自在滴水的尖刺我魂飛魄散癡呆呆的蹲著一動不動。
隨后就聽啪啪的響聲接二連三傳來,我這才回過神來,只見血羅剎應(yīng)該是從高處直刺而下,所以尖刺穿透樹身后它整個身體被斜斜固定在半空中,而這棵樹又是一棵木質(zhì)堅硬的白樺,沒了接力之地,任由它彈動身體,都無法掙脫束縛。
另外兩人小心翼翼的圍了過來,看見血羅剎這個狀態(tài),王殿臣哈哈笑道:“邊哥,這條魚咱們?nèi)齻€算是歪打正著的把它給逮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