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前所未有的恐怖,你試想一下,一只兇靈在你耳邊,突然咆哮了一聲,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
我在地上滾爬了兩下,快速的應(yīng)激反應(yīng)使我迅速抓起屠殺牲口的刀,對著窗口位置的“周浩”。
我知道如今在我面前長牙五爪,嘴巴里還能發(fā)出聲音的男生,肯定不是我的學(xué)生周浩,他被那些東西附體了。
我盯著周浩的眼睛,兇厲,殘暴,沒有絲毫人的情感在里邊,縱然是雙手以及身體被繩子牢牢套著,依然用一幅極強的氣勢,十分警惕地瞪著我,不讓我靠近他。
我舉著手中的屠殺牲口的刀,惡狠狠地罵道:“我操你娘的鬼東西,趕緊給我滾開,不然老子一刀劈死你。”
我這么粗言穢語地罵人其實是有原因的。據(jù)說人和鬼之間,其實是一種陰氣和陽氣之間的博弈。當人的陽氣比鬼的陰氣更加強盛的時候,就可以把鬼給嚇走。而人在憤怒的時候,陽氣是最旺盛的。
但我估計這附身在周浩體內(nèi),不是一般的鬼,不然的話早已經(jīng)被我的兇狠以及手中的屠殺牲口的剔骨長刀給嚇跑了。
而且我更加擔(dān)心的是,先前拖住周浩的鬼,如果只有一只,恐怕不足以那么沉重,極有可能是一群。
要對付一群鬼,再加上這只上了周浩身體的鬼,兇險程度比之前更進一步了。
我繼續(xù)舉著屠殺牲口的刀破口大罵:“有什么事兒你沖我來,你對付一個小孩子你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出來,老子我拿命跟你拼了。”
周浩仍然是無動于衷地瞪著我,只要我稍稍靠近一點,他的表情就會變得異常猙獰。
我百思焦急,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期盼李峰能夠快快把狗血找來,潑他一身。
可李峰遲遲未到,急得我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快要炸毛了。在僵持的時候,我注意到外面的天已經(jīng)快黑了,估計再過十分鐘,甚至更短的時間,天就要徹底黑下來了。
這可怎么辦?周浩身邊一群的鬼在拖著他,天黑下來之后他們會不會統(tǒng)統(tǒng)現(xiàn)行?
就在這個時候,我聽見走廊外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是李峰找過來了,他手里端著一碗鮮紅的狗血,我心里頓時大喜。
但是李峰進來的時候,門外又傳來一陣充滿憤怒的腳步聲,還連帶著粗暴的臟話:
“李峰,你丫的王八犢子,你殺我的狗,老子跟你拼了。”
我一聽這聲音,估計是保安老林。李峰端著狗血,趕緊躲到我身后,嘴上也是喋喋不休的回應(yīng):“林老頭,我不是怕你,我擔(dān)心你灑了這碗狗血,你要拼命,過后我奉陪,別急啊!”
怒發(fā)沖冠的老林一進教室門,就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呆了,只見他手里提著一條鋼管,要不是看到周浩被吊在窗外,估計真的會和李峰拼命。
老林愣愣看著窗外的周浩,向我使了一個詢問的眼色,我喘了口氣,沒有告訴他發(fā)生了什么。
我不顧上許多,對李峰喊道:“快潑他!”
李峰憨憨點頭,將手中的一碗狗血朝著周浩的身上潑了過去,就這么一下,原本已經(jīng)涼了的狗血,在接觸到周浩身體的時候,發(fā)出嗞嗞的聲響,還冒出蒸騰的煙氣。
緊隨而至的是周浩的嘴里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整個身體在窗外扭動掙扎了不停,這種恐怖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
我聽見身后哐啷一聲,扭頭一看,老林手里的鋼管掉到地上了,只見他張大著嘴巴癡癡地看。
我猛地轉(zhuǎn)頭,李峰這一碗狗血是徹底激怒他了,周浩身上的鬼掙扎得更加劇烈,我和李峰兩人都是面色發(fā)青,耳朵受著那詭異慘叫聲的沖擊。
又持續(xù)了一段時間,周浩身體的掙扎終于停了下來,整個人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垂了下去,估計是昏迷了。
李峰已經(jīng)被嚇呆了,我拍拍他的肩膀,兩人趕緊上前把周浩給抱進來。我探出頭去,朝著樓頂喊道:“吳老師,可以把繩子松開了。”
吳敏聽我喊她,迅速把繩子松開,我們把周浩抱進來平放在桌面上。
李峰比較懂得急救的措施,正在用各種辦法救治周浩,這時候老林靠了過來,十分尷尬地問道:
“要……要幫啥子忙嗎?”
我十分沒好氣地對這個小氣的老頭說道:“不需要,只要你不為那條狗報仇而打死我們就成了。”
老林老臉上有些掛不住,只得埋著頭站在一邊不說話。
沒過多久吳敏也下來了,她急切地問道:“周浩怎么樣了?”
我也盯著李峰,期盼著他能給個讓我們釋懷的答案。可惜沒有,李峰一拳砸在桌面上,大汗淋漓地說道:
“不行,得送醫(yī)院,他現(xiàn)在特別危險,不是一般的急救措施能湊效的。”
聽了這話我就心慌了,主要是我們所在的這所聾啞人殘障學(xué)校距離市區(qū)太遠,附近壓根就沒有醫(yī)療條件好的醫(yī)院。
我吞了口口水問道:“這里去醫(yī)院要多長時間?”
吳敏和李峰互視了一眼,兩人都沒有說話,我就猜到不妙了。
但是不能眼看著周浩沒命,我一把將周浩抱起來,火速出了教室。李峰和吳敏,還有老林知道我要去哪里,趕緊跟上。
邊下樓梯吳敏還跟老林說道:“老林,去把學(xué)校的三輪車開過來,我們要去市區(qū)。”
老林的態(tài)度早就不那么橫了,他也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提拎著褲腳就往食堂那邊跑。
這學(xué)校的三輪車其實是平時用來買菜的,我們?nèi)齻€老師在校門口站了一會兒就聽見隆隆的聲響,我對吳敏說道:“吳老師,學(xué)生們還需要老師照看,你就留下吧,我跟李老師去就行了。”
吳敏臉上有些恐懼,畢竟我們剛剛經(jīng)歷那么詭異的事情,不過她還是勉強點了點頭。
老林把三輪車開過來之后就下了車,李峰接手,開著直奔市區(qū)而去。
一路上都是爛泥路,朗朗當當?shù)貨]有一會兒平坦的,我抱著周浩,他滿身的狗血一陣陣撲鼻的血腥味著實讓我難受,不過我此時此刻最擔(dān)心的還是他的生命安全,只要他能平安,我受點折磨又算得了什么呢?
這一路真的非常不好走,破舊的三輪車沒有絲毫避震作用,我們是一路搖晃著出了華興村,眼看就要轉(zhuǎn)到平坦的大馬路上了,只聽見車底下傳來嘭的一聲,隨后車子晃了幾下,我就感覺到自己這邊的位置往下塌,應(yīng)該是車胎被扎爆了。
李峰脾氣本來就火爆,在這種爭分奪秒的時刻三輪車居然又掉鏈子,氣得他用手掌直拍方向盤。
我也是怒得直跺腳,難道是老天要亡周浩?
如果真是這樣,老天也太過殘忍了,周浩才十四歲,上天本來就剝奪了他的聲音和聽力,現(xiàn)在又要剝奪他的生命。
我看著懷里不省人事的周浩,忍不住一陣抽咽,我抱著他的頭,心里著實難過。我們費了那么大的功夫,最終還是沒能救他。
這個時候反倒是李峰比我冷靜一些,他從車頭下來,檢查了一下后輪的車胎,沒有工具,根本修不了。
他嘆了口氣,對我說道:“夏老師,我去馬路邊等車,你在這里照顧周浩。”
我擦擦淚水,使勁地點頭。確實,只要還有一絲的希望,我們也絕對不能放棄,畢竟周浩還有體溫,還有呼吸。
李峰往前跑去,大概五十多米的地方就到大馬路了。這個時候天已經(jīng)黑下來了,我把周浩平放到三輪車上,然后走到車頭,想把車推到馬路邊。
可我剛推了沒幾米遠,突然有一只冰冷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嚇得我險些岔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