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耐?”老婆子冷哼一聲,“你這小娃子的嘴好生利索喲。”
老婆子邊走邊將手伸進兜里,她這么一個動作,我就覺得梓妹他們要吃虧。在這種情況下,沒有了鬼娘的保護,我們對付老婆子,可以說是真正意義上的以卵擊石。我趕緊沖上前去攔住老婆子,“別!別!”
“別什么別,你個大男人,還是真慫到家了。”
梓妹依舊是口無遮攔的說著大話,我很想勸她,可是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攔住老婆子,不然動起手來,真不知梓妹會吃多大虧。
“你走開。”
老婆子從兜里掏出一枚銅幣,就這么隨手一灑在地上,跟那晚在宋家莊的手段如出一轍。哐當一聲,銅幣在地上不停地轉悠,銅幣一落地,梓妹跟道士李的目光頓時被銅幣吸引了,臉上的表情木訥,如被催眠了一般,他們倆眼無神的望著地上的銅幣。
我想去幫忙,可身后幾個老頭突然間攔在我身前。一雙雙死尸般干枯的手如鐵絲般死死的扣住我,我想試著掙扎,卻依舊沒有任何作用。道士李跟梓妹依舊完全愣在了原地,老婆子佝僂的身軀如蝦米一般,站在一旁望著他們。
下一刻,老婆子緩緩走向梓妹,因為是剛從地上起身,此時在風中凌亂的老婆子看上去頭緒紛飛,就如從亂墳崗子里頭爬出來的一樣,我只看得清老婆子的背影,但能想象,她的面容一定十分的猙獰。
“現在的娃子真是不得了。”老婆子一邊走,一邊抿著她那干癟的如榨菜的嘴唇,“別以為是鶴山的二當家,就可以為所欲為,你們鶴山人的計劃,我比你們誰都了解。對我不敬,就是鶴山老東本人來了,老婆子我也一并給收拾了,沒有老婆子我,你們鶴山勢力能發(fā)展到今天?”
老婆子如腳底生風,似飄的一般走向梓妹。老婆子一靠近,我眼瞅著梓妹跟道士李的表情突然變得難看起來。就好似老婆子帶起的那陣風有著無形的壓力,此時壓迫著道士李跟梓妹。
老婆子緩緩的走到他們倆身旁,原本被風吹得四散的頭發(fā)突然像是一條條的小蛇。一根根白發(fā)伸向了梓妹跟道士李的脖子,沒一會兒,幾根白絲就盤了一圈,纏在了他倆的脖子上。
嗯嗯……
頭發(fā)一纏在他倆的脖子上,梓妹跟道士李頓時就傳來了一陣低吟。梓妹原本放松垂在倆側的雙手,就和發(fā)了瘋似的趴在脖子旁,使力的扯著老婆子落下的白發(fā),可不管他們怎么扯,盤在脖子上的白發(fā)依舊死死的雇著,絲毫沒有掉落。
我不知道他們到底怎么了,但很顯然,是老婆子給他們下了套,這手段我試過,此時梓妹跟道士李一定以為被繩子拴著脖子。看他們面紅耳赤的,看上去很快就會窒息了。
桀桀……
老婆子笑的很陰,可即便是她如此折磨道士李跟梓妹,可似乎根本沒有殺他們的意思,只是讓他們一直處于那種極其難受的境況。
“怎么樣,小娃子知道天有多高了么?”老婆子愣愣站在他們身前,雙手背著,幽幽的望著梓妹跟道士李,“難受不,桀桀……”
梓妹的眼睛被勒得充血般通紅,即便雙手使勁的拽著,可依舊擺脫不了這種境況。道士李更甚的是直接摔倒在了地上,不停的打著滾。
不知為何,我突然想到老婆子剛才所說的,鶴山勢力似乎跟她有著些許聯系。不由的,我就開始猜想,是不是正因為梓妹是鶴山二當家,所以老婆子只準備給她教訓,而并不打算害了她。
可這樣望著,我心里也是火急火燎的,我什么都顧不得想,“夠了,夠了!差不多就可以了,我跟你們走!”瞅著道士李跟梓妹越來越難受,我拼命的掙扎著,“如果他們有個三長倆短,別說讓我跟你們走,你信不信,我立馬就死在這里!”
我感覺嗓子都快喊破了,此時喉嚨就像是火燒了一般,幾乎再嚷倆句就快沙啞了??衫掀抛诱驹谒麄兩砬?,依舊無動于衷的折磨著他們。
就在這時,我望見不遠處的山坡上,出現了四個身影。我原本緊張的心情,得到了暫且的延緩,定睛一看,原本剛才昏迷而被萬樂和老王抬走的老頭子,此時在雅欣的攙扶下,他們一行四人慢慢悠悠的又從山上走了下來,我此時毫無還手之力,只能眼巴巴的瞅著他們。
“行了行了。”老頭子一瘸一拐的從山上走下來,干咳了倆聲,望著一旁的老婆子,“已經差不多了,這幾個還都是不大的孩子,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怎么,老蛇子自己都已經不行了,還想著幫人出頭么?”老婆子冷哼了一聲,將目光從梓妹的身上轉移到了一旁,望著老頭子一行人,皺了皺眉,“今天管閑事的人,不是一般多啊。”
老婆子又掏出第二枚銅幣,眼瞅著就要拋出去,這手這么一晃,我見著老頭子不知道從哪里拾起的石子,沖著老婆子手里的銅幣就是這么一彈,哐當一聲,石子不偏不倚,正中老婆子手中的銅幣,一個機靈,老婆子的銅幣應聲掉在了地上。
就這朝夕之間,老頭又從兜里拾起一枚銅幣,嗖的一下手起石飛,一陣紅光瞬間打在了原本在地上晃悠的另一枚銅幣。哐當又一聲,當另一枚銅幣一落地,我看見梓妹跟道士李就像突然被釋放了一樣,猛地攤到在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
“怎么樣,老朽是老了,但是還殺的動人。”老頭子干咳倆聲,又將手伸進了兜里,“要不要,再試一次……”
可能是對老頭子的注意,此時我身后的幾個老頭都將注意力從我身上轉到了老頭子一邊。見著梓妹跟道士李都被救了下來,我借機使力甩開身后的束縛,猛地跑向他們那里。
“你們沒事吧?”我望著梓妹,脖子上紅了一圈,看上去被勒得夠嗆,可是依舊嘴硬的要命,梓妹推開我,將脖子上的幾根白發(fā)擼了下來。我轉頭望向一旁的道士李,他可沒有梓妹這么要強,見著安全了,和頭死豬一樣躺在地上喘息。
“你這老蛇子,不在城里安享晚年,跑來這瞎摻和什么。”老婆子面露兇相,冷眼相對,可見老頭子有些能耐,一直僵持著沒有動作,老婆子望了望梓妹,又望了望我,“這倆娃子你要救,我可以不干預。”
老婆子說完,又轉頭望向了我。
“但是這個娃子,今天無論如何,我這老婆子一定要帶走。”老婆子冷笑著道:“我知道你也傷的不輕,今天我們就相互給個面子,除了這娃子,這里的一切,我都不參與,如何。”
老頭子想了想,像是考慮了很久。我估摸了一下,老頭子受傷也不輕,能從老婆子手中救下梓妹跟道士李已經是萬幸,我沒有等待他們的回復,里面插了一句,“就這么說定了,我跟你們走,不用他們考慮!”
“不行!我們一起來的!”
“不行什么不行,我說行就行,就這么定了!”
見著梓妹衣服不服輸的樣子,我趕緊接過嘴。還沒等梓妹和老頭子有反應,我立馬先自己起身向身后的五個老頭方向走去,對于現在的境況我清楚的很,老婆子不是畏懼老頭子,估計我們一行人都得出事,現在老頭子在,就趁這機會,還能救到他倆,我心一狠,頭也沒回的離開。
“不甘心,我們就去河灘下棋!”
這句話我嚷的特別大聲,因為這是我故意說給梓妹跟道士李聽的。我們剛來封門村的時候,在河灘遇見了吳老頭,他說我辦完了事就回去找他,雖然不知道梓妹他們聽不聽得明白,但這是現在我唯一能給他們留下的信息了。
我心有不甘,但知道這是唯一的方法。老婆子見我妥協了,也沒跟老頭子糾纏,領著我就離開了封門村。其實跟著老婆子走,我還有著自己的打算,既然老婆子一時半會向留著我,就說明我還有利用價值,趁著跟他們一起,我可以套得一些關于河彝五族老一輩的事。
再者來說,我跟梓妹他們打了照面,我把老婆子引進封門峽谷,這么一來,那里還有吳老頭等著我,我們人多,擺脫老婆子應該不成問題。
“我們去哪?”
出了封門村,我頓時心里就沒底了,一開始我只是想著能把他們引去封門峽谷,可我并不知道他們的目的地是哪。這么一來,我心里就有些發(fā)虛。
“先回河邊,然后跟著我們就行。”
老婆子不善言辭,也可能是剛才經歷一番纏斗,此時一行六個老頭,竟然沒有一個人說一句多余的話。
“行,我知道哪里有近路可以回河灘。”我裝作無所謂的望了望老婆子,“從這走,這塊。”
“小娃子,你可知道,如果……”
“你放心,我就這么一個人,還能跑了不成。”我大大咧咧的朝前走,裝的越無所謂,讓他們上當的機會就越大,我干脆耍起了無賴,“就這邊,你們不跟,我就一個人走咧……”
我按照來時候的印象,領著老婆子他們一行人向著封門峽谷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