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晚上被徐顧君撞倒扶起來以后,我的腦海里就經(jīng)常浮現(xiàn)他看我的眼神,那種眼神像是有一股魔力吸引著我,在接下來的軍訓的日子里,我總是有意無意地在看他。
我自己也不明白我到底是怎么了,直到軍訓結束的那天,全校的新生集合在我們學校最大的操場上,進行大閱兵式的軍事成果驗收。我們班的班花劉影和徐顧君被選作我們連的領頭標兵,軍訓那天他倆肩并肩穿戴整齊地站在我們連的最前面,由于我的個子比較高,站在了隊伍的最后面。
當激昂而富有節(jié)奏的閱兵音樂響徹操場的時候,我站在最后面看著徐顧君和劉影雙雙站在我們隊伍的最前面帶領著我齊步走的時候,我的心里酸溜溜的,我才明白我喜歡上了他。只是,軍訓結束以后,我就很少再看見徐顧君了,我們不同系,幾乎很難碰上,內向的我在長達二十天的軍訓時間里,也不曾鼓起問他要過任何一個聯(lián)系方式。
很長的一段時間我的情緒都很低落,因為我們班有人看見徐顧君幫劉影打開水,他們說貌似他倆談戀愛了。
唯一讓我高興的事情就是我寫的文章被推薦到了校報,有一篇散文直接被學校廣播臺錄用了。
我記得那天清晨,我穿著淺藍色的連衣裙走在學校的綠蔭大道上,忽然聽見學校廣播里有一個學姐在朗讀我的散文,我一下激動得跳了起來,歡快地像一只鳥兒一樣。不料樂極生悲,我撞到了一個提著開水瓶的一個男生,裝滿開水的熱水瓶“嘭”地一聲就炸了,我被四處飛濺的開水燙傷了腳。
“有病???!”那個溫水瓶被我撞炸掉的男生朝著我大吼道,生氣地甩臉就走掉了,我站在他身后不停地說著對不起,可是他好像很氣惱,頭也不回一下。
我一跛一瘸地走到大樹下的石凳上坐著,疼得眼淚流了下來,而我暗戀的“大叔”徐顧君正好路過,他看見了我的囧樣。
“你沒事吧?”徐顧君走過來問道。
“腳燙了一下,沒事。”我低著頭不敢看他的眼睛。
“都起水泡了,要趕緊去醫(yī)務室處理下,不然會感染的。”徐顧君看著我小腿上的燙傷關切地說道。
“太麻煩了,沒事的,我還要趕去上課呢。”我想到了馬上到上課的時間了,大一的新生上課還是很積極的。
“起來,我背你去醫(yī)務室,很快的,上點藥包扎一下,處理不好會留下傷疤的,會很難看的。”徐顧君一邊說著,一邊扶起了我,背起了我就往醫(yī)務室奔去。
我趴在徐顧君的背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覺得臉發(fā)燙,身邊經(jīng)過的同學們都在看我們,有同學在看著我們笑。
“要不你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走。”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徐顧君回頭看了一眼我,笑著說道:“你看你臉紅成什么樣了?聽說你都二十五了,怎么還害羞???我們村二十五的姑娘都是倆孩子的媽了。”
他回頭看我的那一瞬間,我的眼神撞到了他的目光,我只覺得自己心跳加速,支吾著說:“我,我才不害羞……”
“好,你不害羞,我害羞還不成嗎?”徐顧君一邊背著我一邊笑著說道,我聽著他的笑聲,自己也莫明地微笑了起來,只感覺他的背很寬敞很有安全感。
到了醫(yī)務室包扎好后,徐顧君又背起了我,送我到我的教室門口,我站到教室門口的那一瞬間,全班同學的目光都投向了我和徐顧君,我的臉刷地一下又紅了,而徐顧君只是微笑著轉身走掉了。
我的室友孫明雨看見我腳上包扎著紗布,就走上了前,扶著我到教室里坐了下來。下課的時候,我心虛地看了一眼室友劉影,我看見她的眼神,她好像在生我的氣。
“快說,你和‘大叔’是怎么回事?”我的另一個室友史悠悠湊到我跟前問道。
“姑姑不要過兒了,姑姑跟大叔跑了。”同學肖海故意大聲地說道。自從那天自我介紹以后,班里的男生就開始叫我“姑姑”了。
我看了一眼賜給我這個綽號的那個自稱“過兒”的同學李江濤,他陰沉著臉坐在位置上假裝什么也沒聽見。
“我在來上課的路上被爆炸的開水瓶燙傷了,徐顧君正好路過,就送我去醫(yī)務室了。就是這樣啊。”我紅著臉解釋著。
“我可是在窗戶邊看見他一路背著你上來的。”胖乎乎的趙麗婷瞪著我大聲說道。
“她腳燙傷了嘛,人家背她來又怎么了?”我的好室友孫明雨幫我打抱不平地說道。
下課換教室的時候,都是孫明雨扶著我走路,上午的課結束以后,我扶著孫明雨走在去食堂的路上。
“姑姑,要過兒背你嗎?”李江濤跟在我和孫明雨身后低聲問道。
“不用了,謝謝,我好多了,可以走的。”我委婉地拒絕了李江海。
“你瘦得跟牙簽兒似的,就不要逞能了好吧。”孫明雨笑著調侃道,尷尬的氣氛一下就被她驅散了。
“我瘦但我精神,要不你讓我背試試?”李江海也笑了起來。
“我才不要你背,一下壓壞了你的身板,我可擔待不起。”微胖界的孫明雨笑著說道。
“也是,你那么胖,中午記得少吃點。”李江海故意氣孫明雨。
“滾,滾,滾。”孫明雨氣哄哄地趕走了李江海。
在食堂吃完飯,孫明雨就扶著我回寢室休息了,到了寢室里,我趟在床上休息,我的腿疼,好不容易才爬到上鋪去。我看見了劉影的臉,陰沉沉的,本來她的皮膚就偏黑,再一陰沉著臉,就更黑了,我有點怕她,因為她是班花,比較有人緣,萬一她把我當敵人了,那我在班里就不好過了。
午睡醒后,我躺在床上正愁著下午的課要怎么走過去上,大學里的課就是麻煩,不同的課要去不同的教室,偏偏下午要去的教室特別遠,步行要二十分鐘,我的腿還是疼得難受,天氣又熱,我真想讓孫明雨幫我給老師請假算了。
“姑姑,下來吧,我背你去上課!”李江海跑到我們宿舍樓下喊著,我瞬間決定我不下去了,不去上課了。
“去啊,你的過兒找你來了,要背你去上課來著!”劉影捧著她的水杯一邊喝水一邊笑著對我說道。
“啊,煩死了,我不去了,明雨,你幫我給老師請個假吧。”我無奈地說道。
“今天這課你可不能請假,是輔導員的課。”劉影陰陽怪氣地說道,她好像知道我最喜歡上的課就是輔導員的課。
“你們去吧,我腳疼,就是校長的課我也不去了。”我堅決不肯下樓去。
“你好好躺著,注意點,我?guī)湍憬o輔導員請假就行了。”孫明雨抱著書站到我床邊對我說道,說完就離開寢室趕去上課了。
“好,謝謝啊。”我對著孫明雨的背影喊道。沒多久,寢室里的劉影和史悠悠也出門了。
“林夕!林夕!下來,有人騎自行車接你來了!”我聽見孫明雨的聲音,我小心翼翼地爬下了床,走到宿舍樓的走廊邊,看見樓下徐顧君背著單肩書包坐在一輛自行車上,他在向我招手。
我拿了課本和筆放進自己的單肩包里,關上了寢室的門就興奮地下樓了。
“上來吧,我?guī)闳ド险n。”徐顧君拍了拍自行車后的座位喊我上車。
“嗯,謝謝你。”我紅著臉坐上了自行車后座,可是我卻忽略了站在路邊看著我們的劉影和史悠悠。
我們學校有一百多年的歷史,環(huán)境很好,大部分道路兩旁都有郁郁蔥蔥的大樹,我坐在徐顧君的身后,雙手放在背后抓著我座位的邊緣。
“你還是抱著我的腰吧,你那樣坐不穩(wěn)的,等下下坡路很陡的,你會掉下來的。”徐顧明提醒我道。
我緩慢把手伸向他的后背,不敢用力抓他的衣服,好像害怕自己被他燙到一樣,突然前面經(jīng)過一輛小車,自行車急剎車停了一下,我結結實實地撞到了徐顧君的背上。
“對,對不起。”我尷尬地道歉道。
“你抱緊了我好嗎?”徐顧君一手扶著自行車,一手把我的手按在他的腰間,在他用手抓我的手那一剎那,我感覺自己像是觸電了一樣,只覺得心跳加速,面紅耳赤,鼻尖冒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斑駁的樹影下,風吹起我的長發(fā),恍惚間我覺得我抱住的這個男子好像和我認識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