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頭讓開的瞬間,我看清楚了屋子里的一切。
我原本以為會見到上次見到的那個提著白色燈籠的小孩子,可是屋子里邊的情形卻不是這樣。
我看到的居然是張不算那個狗日的。
一瞬間我腦門心上那條青筋跳了起來,就要沖進去弄死這個狗日的。
可是我剛邁了一步突然一個急剎車站在了原地。
因為那個老頭看了我一眼,僅僅是一眼,我就看懂了他的意思,他不讓我動。
那眼神中的冰冷能夠殺死人。那一刻,我絲毫不懷疑,我動一動,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你也救了他?”我冷聲問那個老頭。
此刻張不算臉色蒼白的躺在地上,屋子里邊什么都沒有,光禿禿的。
“我不管你們的仇恨,但是在這里,你不能動手。”老頭淡淡的說了一聲,絲毫不理會我的情緒。
我忍著心頭的恨意。這張不算現(xiàn)在和我仇深似海啊。
如果不是他算計我,我就不會遇到夢夢,不會惹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更不會因為他控制的血尸爆炸被弄到那流淌著黑色河水的河流里邊,更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我腦子里邊把這前前后后的事情走了一遍,瞬間怒火爆發(fā)了。
“你別攔著我!”我死死的瞪了老頭一眼。
“我說了,別在這里動手!除非你不想要命了。”我原本以為我表明了我的態(tài)度,老頭會給我點面子,可是他卻絲毫不動搖的給我澆了一桶冷水。
“看來眼下是沒辦法了。”我心頭暗嘆了一聲。
此刻張不算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居然暈了過去,是我下手的最好時間。如果是平時的話,我弄不過他,我也只能這樣了。
可是讓我氣憤的是這個死老頭子居然不給我這個機會,我真的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既然救了我,為什么還要救這個張不算。
而且我暈過去之前記得,這張不算驅(qū)動血尸自爆之后,自己好像逃走了啊,怎么會被這老頭給弄到這里來呢?
就在我想著這些事情的時候,那老頭突然走到張不算的面前,從手里捏了一個什么東西,喂到了張不算的嘴里。
“你干什么?”我不臉色陰晴不定的問他。
我倒不是心疼張不算什么的,他死了我更高興,我怕的是這老頭弄完了張不算會來弄我。
“把這個吃了。”哪知道我的話剛落下,那老頭居然直接走到我的面前,伸出了干癟的手。
他的手心里邊放著一個黑色的藥丸一樣的東西,雖然沒有吃,但是我已經(jīng)聞到了一股子的腥臭味。
“這是什么?”我咽了口唾沫問。
我怎么看著都像是毒藥。
“毒藥,你吃不吃?”哪知道那老頭看了我一眼,居然笑了起來。
我發(fā)現(xiàn)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戲謔,心一橫,看樣子是躲不過去了,直接閉上了眼睛,張開嘴,把那一粒藥丸吞了下去。
讓我沒想到的是,那藥丸進入我的嘴里就化開了,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就感覺肚子里邊一震,接著嘰里咕嚕的響了起來,隨即放了一個臭屁。
可是當(dāng)放了那個屁之后,我發(fā)現(xiàn)身上先前的那些酸軟疼痛都消失了。
“我去,這是好東西啊。”我眼睛放光的看著那個老頭,隨后說了一聲謝謝。
“那是什么東西?”我問老頭。
“藥。”老頭頭也沒抬的說。
我白了他一眼,這說了和沒說一樣。
不過經(jīng)過剛才的事情,我對這個老頭有了點興趣,這是我們第二次見到了,可是從他這神出鬼沒的情形來看,這老頭不是一般人,甚至我有種感覺,他壓根兒就不是人。
我端詳了一會兒,卻發(fā)現(xiàn)那老頭雖然看上去雙目無神,但是卻一直在盯著地上的張不算。
“他怎么了?”我好奇的問老頭。
我突然想起了先前我吃的藥丸是黑色的,好像他給張不算的是紅色的啊。
難道不一樣?我心中暗暗猜測著。
老頭一直沒有說話,也沒有再搭理我,好像在等著什么一樣。
我被這詭異的氣氛弄的有點坐立不安。
過了一會兒,我實在是忍不住了,張開嘴。“那個……”
我剛想說什么,可是老頭卻手臂一揮,眼神凌厲的看了我一眼,“閉嘴!”
我被他這么一弄,嚇得不敢說話了。
老頭的話剛落下,地上一直沒有動靜的張不算居然有了動靜。
我先是看見了張不算的身子在地上掙扎了一會兒,就像抽羊癲瘋一樣,過了一會兒,身子縮成了一團,可是不大一會兒居然再次舒展開了。
就這樣往返了三次,張不算的身子恢復(fù)了正常,和我當(dāng)時見到他的時候一模一樣,就在這時候,張不算突然睜開了眼睛。
我已經(jīng)被先前這一幕嚇得說不出話了,誰見過一個大活人就像是變形金剛一樣來回的倒騰的?
我這會兒一直木愣愣的盯著地上的張不算,冷不丁的他這么一下子給睜開了眼睛,我啊的一聲就叫了出來。
隨即轉(zhuǎn)身就想跑,這狗日的給我留下的心理陰影實在是太深了。
可是我的步子還沒有挪動,就猛然間被我硬生生的給拉了回來。
不對!
這是我腦子里邊瞬間閃過的一個念頭,張不算睜開眼的那一瞬間我看到了,他的眼睛不像是我當(dāng)時見到的那種陰冷和怨毒了,變得茫然起來。
“難道他腦子壞了?不認識我了?”我心中嘀咕著。
我一轉(zhuǎn)身,卻發(fā)現(xiàn)張不算絲毫沒有搭理我的意思,就像完全不認識我一樣,但是他卻走到那老頭的面前,直接跪下了。
“這是怎么回事?”我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我實在是難以想象,張不算這種人,居然會給別人下跪?而且還是這樣一個糟老頭子。
“很驚訝是不是?”哪知道那老頭卻突然問我。
我茫然的點了點頭,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你起來吧。”那老頭說話的時候,擺了擺手,地上的張不算行了個禮,站了起來,乖巧的束手站在了老頭的身邊。
“他其實是我的徒弟。”那老者似乎想給我解釋什么,不過一開口就嚇得我心肝亂顫。
“什么?你是他師傅?”我聽了他的話,臉色大變,隨即死死的盯著這老頭。
完蛋了,完蛋了,我沒想到他居然是張不算的師傅,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落在他們的手里,哪里還有活路呢。我心中思量著這中間的利害關(guān)系。
“你不用擔(dān)心,他雖然是我徒弟,但是也不是我徒弟。”老頭大概是看出了我臉上的恐懼,隨即補充了一句。
“你到底想要怎么樣?”我感覺我就是一個被蒙在鼓里的家伙,這老頭實在是太可惡了。
“你先聽我把話說話。”老頭沒好氣的瞪了我一眼,似乎很不滿意我打斷他的話。
“二十年前,我派我的徒弟出去做一件事情,可是他卻一去不復(fù)。直到前不久,我得到了消息,原來他已經(jīng)改頭換面成了另外一個人。所以我就出去把他找回來。”老頭雖然是在給我解釋,但是那聲音中的蒼老又似乎在自言自語的感嘆。
“你瞎說呢吧?二十年前?”我一臉的不相信。
“的確是二十年前,這世界上很多事情你是不知道的。”老頭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眼中閃過一抹的意味聲長。
我被他看得很不自在,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你徒弟背叛你了?”過了一會兒,我好奇的問。
“不是,他已經(jīng)不是他了。”那老頭嘆了口氣,語氣中有一絲苦澀。
“什么叫不是他了。你不是說他二十年改頭換面了嗎?他就是張不算。”我指著此刻束手站著的張不算沒好氣的說。
“這么和你說吧,當(dāng)年發(fā)生了一些事情,我的徒弟被人制住了,這一來二去就是二十年,這些年他做的事情,不是他自己做的。”老頭接著和我說。
可是聽了他的話,我卻突然冷笑了。
“不是我說你,你這是什么意思?你說不是他就不是他?怎么著,想推脫啊?”我看這老頭似乎有那么點推脫的意思,直接爆發(fā)了。
“你覺得我如果想對付你的話,用的著這么麻煩嗎?”老頭突然陰著臉說了一句,我頓時被他說的啞口無言了,不知道該怎么去回答。
“可是,可是......”我張開嘴,不知道該怎么去回答。
“你給我坐下,聽我把事情和你說完,這事情和你干系大著呢,你別以為我沒事忽悠你玩。”老頭似乎對我的反應(yīng)很不滿意,氣呼呼的和我說。
我心中暗暗地向著,什么叫和我的干系大著呢。即便是你說的是真的,這也是你們師徒之間自己的事情,和我有半毛錢的關(guān)系嗎?
不過看那老頭隨時要發(fā)狂的樣子,我可不敢就這么說。
別說此刻已經(jīng)醒過來的張不算,就是單單這個老頭,給我的感覺就是深不可測。
“行了,你說吧,我聽著就是了。”我無奈的嘆了口氣。
“我先前的話,沒有欺騙你的意思,都是真的,我是讓我徒弟去找一個人,可惜人沒有找到,卻把自己搭了進去。他被人抹去了神智,淪為了別人的傀儡。”老頭突然和我說。
“你是說張不算二十年前就糟了別人的毒手,變成了別人的傀儡?”我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敢相信。
二十年的時間是個什么概念?我了個擦。
老頭點了點頭,問我知道什么叫傀儡不?
“就是別人的木偶人人唄?”我試著用我的理解去表達這個東西。
“你說的倒是形象。”老頭哼了一聲。
“對了,那他現(xiàn)在是怎么回事?”我突然問他。
“現(xiàn)在,他依舊沒有自己的神智。二十年,時間太久了。”老頭頹然的嘆了口氣。
這下我清楚了,這老頭雖然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把張不算身上的那些禁制給驅(qū)散了,可是卻因為時間實在是太長了,沒辦法恢復(fù)張不算的神智,甚至有可能,早就在這漫長的時間里,張不算的神智早就泯滅了。
想通了這些,我嘆了口氣,這老頭也夠可憐的,看樣子他很傷心。
“你別難過了,這也是想不到的事情。”我試圖安慰下他。
可是讓我沒想到的是,我的話剛說完,老頭居然轉(zhuǎn)身盯著我,“你可知道這一切,都是注定了的!”
他的聲音突然變的蒼涼,變得凄厲起來。
我被他說的全身哆嗦了下,隨即看了一眼張不算,發(fā)現(xiàn)他也在看我,不過眼神中的茫然更重了。
“你可知道,他當(dāng)年出去找的那個人是誰?”
那老頭突然問我。
“誰?”我茫然的問。
“你師父!洛子屈!”老頭一字一頓的說出了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