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火紛飛,血流漂櫓,尸積如山……可是,為嘛是冷兵器的時代!
我看得心旌動搖之時,忽然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差點以為也潮了一把,穿越到古代了。很快我知道不是,因為朱麗那死女人掐了我一把,好痛,接著她說:“醒醒吧!”
眼前的場景剎那間轉(zhuǎn)換,我已經(jīng)置身在藍(lán)天白去之下,周圍是綠草如茵的草甸子,蒼青色的山巒在暮色中起伏,玉帶般的流水在草甸子蜿蜒展開,草葉兒尖上還帶著水珠兒,明顯是剛下過雨。許多村落或者獨幢房子,散落在草甸子上,星羅棋布。
我去!
這又是個幻覺吧,我下意識的掐了自己一把,比朱麗掐得還痛,可是眼前的場景不變,安謐靜美得如同童話里的世界。
“傻了吧,快求我,我就告訴你這是怎么回事?”朱麗嘻嘻笑道,眉眼在這個瞬間也鮮亮起來,有一種別樣的風(fēng)情。
我沒有吱聲,不是拉不下面子求她,是太震憾了,說不出話來。
朱麗乜斜著我,撅嘴說:“小氣的家伙,就說句軟話能牙疼啊。”
那一眼,真的勾魂蕩魄,我全身的血氣都動蕩起來,再不情愿,我也得承認(rèn)這一刻真的為她著迷,幾乎要為她沉淪。
“愛說不說。”我吐出來的話卻硬梆梆的,像茅坑里的石頭。是因為,話到舌尖的剎那,我又想起江洲鬼域的形成,想到江洲古關(guān)內(nèi)外的巨大差異,而朱麗的立場,我是絕對無法茍同的。
“這樣就生氣了,真是個小氣的家伙。”朱麗嗔道。大概是看出我心情不好,也沒再賣關(guān)子,邊走邊對我介紹這里的情況,不過也僅止廖廖數(shù)語,沒有往深里介紹,只說到了蠱村之后,自然會了解。
江洲古關(guān)確實毀在了戰(zhàn)火之中,朱麗是這么說的,還說剛才我們看到的只是一個投影。其實在江洲鬼域形成之前,這個地方就很荒涼,經(jīng)常鬧鬼,跟這里曾經(jīng)是古戰(zhàn)場有關(guān)。還有就是,江洲是九陰匯聚之地,亡靈不會消散,總有一天也會自然形成鬼域。
古關(guān)顯化出來,是江洲眾多頂尖強(qiáng)者共同努力的成果,就是為了把亡靈拒在關(guān)外,讓關(guān)內(nèi)適合人居住。
到最后,朱麗特別強(qiáng)調(diào),那場人為的特大洪災(zāi)和瘟疫爆發(fā),只是提前讓鬼域形成罷了。從她嘴里說出“罷了”兩個字,好輕飄,聽得我心里堵得慌。
“走啦,我請你吃好的。”朱麗拉起我的手,笑容明媚得晃眼。
我滿肚子斥責(zé)的話都咽了回去,民以食為先,吃飽了肚子再教訓(xùn)這個冷血的女人吧。
不知何時,我們走到了一間翠竹環(huán)繞的院子,古風(fēng)古韻,掛著古裝劇里才有的招牌,上面是繁體的“竹風(fēng)食苑”四個字,那一手字飄逸靈動,堪稱大師手筆。
真是鬼域特色,進(jìn)去后沒活人招待,是僵尸小妹,也不說話,就直挺挺的站在桌邊,茶水什么的都得自己倒,桌上還放了個竹筒,像算封抽的簽。
我什么都不懂,朱麗讓坐就坐??此龔闹裢怖锍楹?,連抽三根扔給僵尸小妹,看也不看。僵尸小妹一根不漏的全接了,轉(zhuǎn)身走了??吹梦也挥膳d嘆:“你們這一人一尸像在演默片,相當(dāng)有默契,搭檔去演戲,絕對是引領(lǐng)世界的新潮流啊。”
朱麗翻了個白眼,皺眉說:“非得要點出是一人一尸嗎,你不準(zhǔn)備吃飯了。”
說到吃,我又有點愁了:“廚師不是會是僵尸吧?”
真要是僵尸做的菜,不說吃了會不會惡心,我還擔(dān)心會帶尸毒??赐饷嬲信粕系膬蓚€字,還有周圍的環(huán)境,老板應(yīng)該是個雅人,為嘛要讓僵尸干活呢?
聽了我的抱怨,朱麗掩口笑道:“僵尸干活不用付工錢,又聽話,砍柴打水掏糞坑,什么臟活累活都不挑。”
我:“……”這什么女人啊,提到僵尸那么自然,就好像說“我家阿黃”一樣。
很快,僵尸小妹端上來第一道菜,是一個大海碗裝的活水魚片,香氣誘人,又是我最愛吃的菜,頓時饞蟲作亂,我也顧不上管是不是僵尸做的菜,直接拿起筷子開動。反正朱麗那邪門女人不會活得不耐煩了,帶我來找死吧。
要說,這家食苑廚師手藝真不是蓋的。這一碗活水魚片,就堪稱是大師級的水準(zhǔn)。魚肉鮮嫩,醬汁香濃,又沒啥刺,我吃得那叫個歡,壓根就沒注意到朱麗在打電話。
直到一大碗魚片全被我消滅了,她才放下手機(jī),笑著說:“吃這么多,你不怕不消化,也不怕是僵尸廚師做的菜了。”
“給你留了一半,吃吧,廢話真多。”我翻了個白眼,才發(fā)現(xiàn)桌上什么時候冒了包煙出來,趕緊抽了一支叼上,僵尸小妹居然過來點煙,那白毛森森的手伸過來,嚇得我一哆嗦,差點就要連椅子帶人倒翻出去。
朱麗一把按住我的肩,笑道:“給你點煙,不是要掐死你,不用怕。”
我這才穩(wěn)住,看著僵尸小妹搖了搖指間夾的條形紙片,估計是一種符。事實證明,我很有眼力勁兒,紙條被它一搖就燃了,給我點完煙,它隨手一甩,扔在地上很快燒成灰。
抽了一口煙,感覺比瘋老頭自制的差很多,不過比外面十塊一包的煙好,反正我對煙也沒什么要求,抽起來還挺愜意的。其余的兩盤菜上來,一盤是紅燒獅子頭,一盤是清炒莧菜,我都沒動筷子,在那兒吞云吐霧,看著朱麗吃。
這死女人筷子一放,居然說:“你都不吃點青菜,我擔(dān)心魔鬼水域里養(yǎng)出來的魚,正常人只怕消化不良。”
我這一驚非同小可,叫道:“魔鬼水域養(yǎng)的魚都是什么品種?”
“鬼才知道是什么品種。”朱麗答道,不像是開玩笑,只是把青菜盤子往我面前一推,假好心的說:“把青菜都吃了吧,不然怕胃會不舒服。”
“吃之前,為什么你不說。”我咬著牙根說。
“我剛才打電話,你沒聽到?”她反問,晃了晃手機(jī)。
“老了問什么,你答什么!”我急了,搶過她的手機(jī)當(dāng)拍磚拍在桌上,看得她心疼嘴角抽了兩下。
“輕點兒,我這才花了倆月工資買的新手機(jī)。”朱麗叫了一聲,才說明情況。
江洲鬼域最奇異的一點,就是魔鬼水域會移動,范圍遍及整個江洲,連古關(guān)也擋不住。誰也不清楚關(guān)內(nèi)的哪條河什么時候變成魔鬼水域,河里的魚有沒有被魔鬼水域的水質(zhì)侵蝕,誰也不敢保證。
最初,大家都不吃江洲本地的魚,而是跑到鬼域之外捕魚來吃。后來有人發(fā)現(xiàn),魔鬼水域的魚味道更鮮美,嘗過一次,再嘗外界的魚如同嚼蠟,慢慢的大家都吃本地魚了。只不過,本地魚陰氣太重,吃了會肚子痛,需要吃青菜中和。
朱麗解釋的時候,我感到肚子里像在結(jié)冰,不敢再耽誤,趕緊端起那盤青菜,狼吞虎咽的吃光了,還沒等緩解,有個馬臉男人不請自來,在我對面坐下。
“妞兒,又見面了,真是有緣吶。”這家伙湊向朱麗,說話時熱氣噴到了她的耳邊。她直接一甩手,“啪”的一聲耳光響起。
那家伙男曖昧的眼神變得兇狠,像狼一樣惡狠狠的盯著朱麗,摸了一把被打了左臉,“賤貨,找死!”他啐了一口唾沫,抓起桌上的茶壺朝朱麗頭上砸來。
“住手!”
就算我肚子又冷又痛,可朱麗現(xiàn)在是我的女伴,我也不能坐視她被欺負(fù),拿起面前的空盤子,往他腦門上扣去。
啪的一聲盤子碎響,接著那家伙又被朱麗一肘撞飛,桌子也被他帶翻,杯盤亂飛。眼看菜汁要灑在朱麗身上,她隨手一揚,變魔術(shù)一樣甩出一條白色紗巾,把菜汁全部擋住,菜汁在徐徐展動的紗巾上如花綻放。
“搭訕也要有資本,你,不配。”朱麗冷笑,眸中涼涼的,像一朵夜風(fēng)中搖曳的食人花,邪魅動人,又散發(fā)出致命的危險。
馬臉男從地上爬起來,不努反喜,臉上露出色瞇瞇的表情,怪笑道:“哥就是資本充足,鏖戰(zhàn)七天七夜,也是雄風(fēng)不倒!”
朱麗表情陡轉(zhuǎn)為森寒,眸里迸射出一抹寒光。“找死!”她冷喝一聲,手中的紗巾一抖,居然絞成繩索狀,卷上馬臉男的脖子,勒得他雙眼暴凸。
雖然我也想教訓(xùn)馬臉男,可是沒想到要殺他,畢竟他就是調(diào)戲了朱麗兩句,也罪不致死啊。我剛想攔,就看她又猛的松手,一臉戒備的看向食苑門口。
門口沖進(jìn)來七、八個兇神惡煞的男人。為首的光頭男叫道:“是她,這個賤人果然來了,快給老子抓住她,這一回,這賤貨插翅也難飛!”
這是來尋仇了,朱麗還真是能惹事啊。不過,我還挺佩服她的,到這時候都面不改色,真不知道她是哪來的底氣。雙方現(xiàn)在都忽略了我跟馬臉男,我也就坐著看戲。
光頭男那些人如狼似虎沖過來,第一個遭殃的是馬臉男。朱麗像扔破布袋一樣把他給甩出去,砸向沖過來的光頭男,喝了一聲:“滾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