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開始懷疑,難道是肥膘肉在空氣中浮力更大,才讓他跑得比老子還輕松?
看我沒說話,死胖子居然露出一臉猥瑣的笑,誘惑道:“要不胖子來背你?”
無事獻(xiàn)殷勤,非奸即盜。
雖說胖子說的話也沒啥,以前打球、滑輕滑什么的沒少受傷,齊楠都沒少背我??墒?,到胖子嘴里一說,就好像變了個味兒,我立馬搖頭:“不必,我跑得動。”
“那行,你繼續(xù)跑吧。”胖子有點惋惜的說。
我發(fā)誓,絕不是我多心,死胖子眼神真的不對勁,對我絕對有企圖。這死胖子搞不好就是個死玻璃,陰煞女尸也不見得比他更惡心。
還沒從林子里出來,天就黑了,雨云低垂快碰到林梢,空氣本來就很潮,現(xiàn)在還悶,一點風(fēng)都沒有。我硬撐著跑到現(xiàn)在,肺有種要爆炸的難受。
死胖子一直就是輕松得閑庭漫步的樣子,不時催一句“快點,右邊的孫子們又近了”或者“左邊有動靜了”,反正就是一點時間也不讓我休息,我后來都懷疑他是不是故意整我,要我向他求助,可那代價……想想都一陣惡寒,那是我寧死也不干的。
我死命撐著,跑到意識都快消失,完全是身體本能在機(jī)械的奔跑時,居然聽到死胖子嘀咕:“特么的也太摳門了,碰上這么個一毛不拔的主兒。胖子就想賺個苦力錢也那么難。”
慢了半拍,我才意識到可能是誤會了什么,揪著脖子問:“背我,要多少?”
“兩顆陰煞石就行。”胖子立馬笑了,見牙不見眼。搞笑的是,他說的是兩顆,舉起的是四根手指頭,我才發(fā)現(xiàn)他是七指。
我呆了一下,沒及時回答。
胖子把四根手指頭壓回去兩根,苦著臉說:“兩顆,保證背你到渡口,絕不漲價。”
剛想說“我沒陰煞石,能用鈔票不”,隨即,我又想到兜里那些亮晶晶的黑石子兒,搞不好就是陰煞石,況且,我管它是不是,先過了眼前這一關(guān)再說別的。我很淡定的說:“那就兩顆吧,不過要擺脫了宗教局的人再給你。”
“必須的嘛!”胖子笑了,把我當(dāng)大爺,還單膝脆下讓我趴上他的背。
我感覺到哪里不對勁,可又想只要他是真的背我,也不吃虧。很快,我不這么想了。
他背著我,三步兩步的一陣亂穿,不到一刻鐘就出了林子,上了一條碎子石的盤山路,路邊的荒草掩蓋的洞里還有他藏的一輛破摩托車,拖出來就能用,油表顯示油箱是滿的,明顯是準(zhǔn)備充分。
我鼻子都?xì)馔崃耍嫦雴柡蛩琅肿邮舜孀诹?。這貨分明是整我冤枉,帶著我在林子里亂繞一氣,他當(dāng)是跟宗教局那幫人玩捉迷藏嗎?
“死胖子,算你狠!”我跟著胖子上車后,說了一句。
“胖子這不是怕被咬住了,才帶他們繞圈子嘛!你是不清楚,宗教局的孫子大清早就在這附近轉(zhuǎn)悠,我感覺他們能確定你會來這里,怕他們早就發(fā)現(xiàn)我藏的這輛破車,所以先前才一直沒敢來拿車。”胖子笑著解釋說。
我想說不信,可是,宗教局的人為什么會守在超市里,等著我自投羅網(wǎng)。難道,我又被朱麗那死女人涮了一把,為她引開什么強(qiáng)敵了?
不過,就算相信宗教局的人是得到了準(zhǔn)信,來守株待兔了,對于胖子整我冤枉的理由,我也是不信的。當(dāng)然,我也是準(zhǔn)備用揀來的石子兒跟他交易,吃虧的反正不是我,害我跑那么多冤枉路的帳,老子就當(dāng)是鍛煉身體了。
我們倆都覺得占了便宜,警惕性也放松了,沒看到前面彎道的樹下冒出來一個人,他還拿著槍,指著我們吼:“停車,不然開槍了!”
“有膽你開啊,麻辣隔壁的,朝你胖爺腦門上來一槍試試?”胖子人品不行,膽量不小,不僅不減速,還照直了沖過去。
不管是挨槍子兒,還是被車撞,都特么的不死也重傷,這都是幫什么腦殘?。∥乙患?,都準(zhǔn)備拉胖子跳車算了。這時,橫過彎道的枝椏上,冒出來一個身影,像個女人,長發(fā)披散,看不到臉,手里有根繩結(jié)了繩套,手一揚,繩套就套在樹下那人的脖子上,她再一提,那人被吊起來。
那人拼命掙扎,舉槍的手還朝上準(zhǔn)備射擊,卻被樹上的女人劈手奪過槍,把他吊得離地三尺,像風(fēng)干的臘肉掛著。
摩托車一晃而過,我看清繩子已經(jīng)革進(jìn)那人肉里,他的舌頭伸出來,眼也暴凸出來,還在掙扎著,樹上的女人還在,不像活人。我突然意識到胖子也是一個強(qiáng)大的黑蠱師,那女人十有八有是他的蠱奴,對他生出懼意。
我沒有開口讓胖子放人,知道他未見得會聽我的。又是一條人命要消失了嗎?我胸口很,很慌。我只是不想被宗教局的人抓走,真的,孫子才說假話。我沒想要殺人,也不想有人因為我而死,除非是窮兇極惡的人,比如金蠱婆,比如血狼,那樣的人渣才會讓我動殺機(jī)。
山道彎彎,我坐在摩托車后座上,隔好遠(yuǎn)還能看到那人,直到他慢慢不動了。
我拿出手機(jī),給龍辰打了個電話:“讓你小叔去彎道那里救人,晚了只能收尸。”說完,我也沒掛,直接扔在路邊。
希望,龍科長他們能及時救回那人。
胖子沒有阻止我,只是說:“沒想到朱小狐貍的朋友也有心慈手軟的??赡阒恢?,這會暴露我們的行蹤。”
“你要是怕暴露行蹤,也不會帶我繞圈子玩了。”我說,很無所謂的語氣。反正電話我打了,手機(jī)也扔了,死胖子愛咋樣咋樣吧。
胖子也沒多說,再次提速,在碎石路上開出蹦蹦車的感覺來,震得我五臟六腑都快移位了,終于看到一條波瀾壯闊的大河,河水湍急如狂龍奔騰。視野所及的河面上,只有一條小船隨波起伏,漁家沒有捕魚,只是不行的搖櫓,可是船沒有前進(jìn),也沒后退。
這情形一看就不對勁,可是胖子都不怕,停車后,就往河邊的浮橋上走,我也跟上去。差不多走到浮橋的最前端,船搖了過來。我本來以為可以見怪不怪了,可是,船家長得太糝人了,整張臉平得像搟面杖搟過的面皮,戮幾個窟窿就是鼻子眼跟嘴了,都找不到他眼珠子在哪里,真沒法直視。
船家不光長得嚇人,還是個啞巴。胖子拉我跳上船了,他也不問我們上哪兒,就直接搖櫓往河中間劃。還是我忍不住問胖子這是去哪里,胖子居然說,他家人連同親戚都死在河對岸的江洲,要過江去祭拜亡靈。
這死胖子,我還只是想問候他十八代祖宗,他就直接讓親戚死光了,夠狠,我也是服了。
那船家自始自終都不答言,一直在搖櫓。河面很寬,他還沒到河中心,一輛越野吉普車就疾馳過來,快到浮橋旁邊時,車?yán)镉腥锁Q槍示警,大喊一聲:“停船接受檢查!”
胖子看了我一眼,那意思就是怪我暴露了行蹤,宗教局的人找來了。我苦笑一下,也沒啥后悔的,能不背命債總是好的。
船家也不知道是不是沒聽到,根本不理會,仍然搖他的櫓。
河面起了霧,灰蒙蒙的。船進(jìn)了霧里,岸上人的吼聲漸漸遠(yuǎn)了。忽然,我聽到龍科長在叫:“楊烽,我們對你沒惡意,只是要你協(xié)助我們完成任務(wù)。等任務(wù)結(jié)束,你就可以恢復(fù)以前的正常生活,不會再受到打擾。”
說真的,我一下子就動了心,要不是在船上,說不定我就跑去找龍科長了??墒?,這船家不正常,胖子很邪門,還有我直覺要是想回頭,他們一定會阻止我。
別問我為什么知道,我就是知道。還有,我才看到……船沒有底!我跟胖子站在橫木上,能看見滔滔的河水,而船家的腿泡在水里,看不到腳,我甚至懷疑船家沒有腳。
胖子沖我吡牙一笑,我心虛的問:“笑什么?”
他不說話,只是搓手指頭。我懂了,這是要我付賬。要給他石子兒嗎,他會不會氣得一腳踹我下河去?默了兩秒,我豁出去了,摸出兩顆黑石子兒給他,一本正經(jīng)的忽悠說:“這是極品陰煞石,拿好了,掉了不補。”
我都準(zhǔn)備好被胖子罵個狗血淋頭了,他只是跟死了爹一樣嚎了一嗓子,還把黑石子兒塞了一顆在嘴里咬。
我偏過頭去偷笑,卻看到船家松開櫓,一把搶過胖子手里剩下的那顆黑石子兒,也塞進(jìn)他嘴里……準(zhǔn)確的說是往面皮上那個開口較大的窟窿里塞。
“這什么世道,鬼他媽也與時俱進(jìn)學(xué)會打劫了?”胖子又是一聲慘嚎,比剛才還慘,撕心裂肺的。
我不懂了。
“死鬼,還老子的陰煞石來!”
胖子突然瘋了般,扯住船家去摳他的嘴,沒摳出來。“哧啦”一聲,他直接把船家的身體撕成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