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少年……跟我爸以前的照片好像啊，他的眉心還有顆紅痣！
天吶，他是那個被鈴鐺砸死的小堂兄嗎？
我渾身哆嗦，怕得要死，怕他是來找我索命的。石棺里的金蠱婆這時桀桀笑道：“想起來了，終于想到了吧！”
這話，龍辰不懂，可是我懂了，身體如置冰窟，并且也想到為什么一直覺得石棺的這個女人聲音熟悉，那根本就是小堂兄親祖母的聲音。
“殺人償命，你欠的，終歸要拿命來償?shù)?。你該死，楊烽，那是你嫡親的堂兄，你親手殺了他，卻一直逍遙到現(xiàn)在。世俗的法律懲罰不了你，我來執(zhí)行對你的懲罰！你……受……死……吧……”
石棺女人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喚醒了我壓在心底的罪惡感，讓我興不起半分抵抗，自覺就該引頸就戮，還了這筆人命債。
“快醒過來！”龍辰一巴掌拍醒了我，沖我吼道：“給我打起精神來，這老妖婆太邪門了，不要著了她的道。”
我依舊覺得自己罪孽深重，以命償債的念頭依然強(qiáng)烈，悲哀的說：“她有一點沒說錯，殺人償命，我殺了人，就應(yīng)該拿命去還。”
“那也不是還給這個老妖婆，你清醒吧。”龍辰吼道，用上了精神震懾力，吼得我靈臺一震，頓時清醒過來。
我再看那單眼皮的少年，驀地醒悟過來：“小堂兄死了，就算變鬼了也不會長大，還會是生前的大小。”
石棺女人卻是一陣凄厲的狂笑，又陡然收住笑聲，寒聲說：“在他死的時候，我就把他收成了蠱奴，用了秘術(shù)培養(yǎng)，他也能跟正常孩子一樣長大成人。楊烽，你奶奶雖然愿意替你償還這筆命債，可是，還不夠！”
我奶的死，也跟那件事有關(guān)？
我懵了。
“對于我，難道你就一直沒覺得熟悉嗎，我的好侄孫兒。”她挑得更明了，見我沒有回應(yīng)，又說：“你媽太厲害，我惹不起，只能答應(yīng)你奶奶為你償命。可是，那只是利息，我發(fā)過誓，一定要你們統(tǒng)統(tǒng)不得好死！”
我問：“我奶是你逼死的？”
“她是自愿的，聽說我要去找你們算賬，她求我，跪著求我放過你，求我答應(yīng)讓她自殺還了這筆債。”石棺女人說著，又神經(jīng)質(zhì)的狂笑起來，表情猙獰可怕。
懺悔的淚水，潸然而下，我死命的咬著手背，咬出了血，可是這點肉疼不及我心疼的萬分之一。明明是我闖的禍，要償命的也應(yīng)該是我，可是我奶甘愿舍了命，舍了尊嚴(yán)，用她的命保我的命。可我呢，因為害怕，連我奶的葬禮都沒有參加，直到今天，我都沒有去墳上拜祭過我奶。
懦夫！
我狠狠的抽了自己十幾個耳光，左右開弓，抽得兩邊臉頰腫了，嘴巴也開裂出血。龍辰不停的吼，要我不要讓金蠱婆的當(dāng)，最后直接用手銬鎖住我的雙手，我又拿額頭去撞手銬，撞得額頭血流如注。
“夠了！不要讓親者痛，仇者快了，金蠱婆就是想摧毀你的心智，讓你生不如死，你死了不要緊，你的親人呢？你就那么樂意讓金蠱婆開心，而你的親人傷心嗎？”龍辰一迭聲的大吼大叫。
就在這里，金蠱婆趁著龍辰的注意力在我身上，又放出了那些蛇蠱，而且數(shù)量比上一次更多，她本人也從石棺中飄身出來，踩在一條最大的黑蛇身上沖過來。
轟！
同時有幾條黑蛇的長尾抽打在車身上，車頂棚好幾處都凹陷，車玻璃也幾乎是同時碎掉，碎玻璃飛濺，灑得我們滿頭滿臉。不過，也讓我從那種被負(fù)罪感壓垮的狀態(tài)中恢復(fù)了。
“我靠，居然搞偷襲！”龍辰伸手開車門，沒推開，直接一張爆炎符拍在車門上，炸得車門朝外飛去，擋在車門外的黑蛇被車門撞飛，砸在地上，半截斷裂，它居然還沒死，蛇頭拖著半截蛇皮又翻卷抽來。
另有幾條蛇把頭伸到窗邊，猩紅的蛇唁伸進(jìn)來，又疾又狠的扎進(jìn)來，險些就龍辰扎中，我一把抓住蛇唁。他剛說了個“謝”字，就看到我狠狠的咬下一團(tuán)肉，吐在車廂里，又接著再咬，看得他大驚失色：“喂，兄弟，你還正常吧？”
“蛇唁扎在身上會吸毒，還有放毒，要是發(fā)現(xiàn)中毒，趕緊吃一塊。”我說著，那條被我抓住的蛇唁，趁我走神，一用力掙脫了。
龍辰用的手槍是子彈很快打完了，就甩爆炎符，動作又快又準(zhǔn)，可惜他面對的是不死不滅的黑蛇蠱，中槍的黑蛇屁事沒有，挨了槍子兒，頂多就是抖上兩抖，倒是爆炎符能真正的弄傷它們，挨上一記，它們就會消失在黑霧中，但是不管打退多少，都會有黑蛇頂上，把我們堵在車?yán)铩?/p>
打到后來，龍辰心里發(fā)毛了：“這黑蛇怎么像是無窮無盡的？”
“它們應(yīng)該是被爆炎符炸傷之后，回到黑霧里養(yǎng)好傷又出來了。”我猜測，不然想到黑霧里還藏有不知多少的黑蛇，我們一定會更加絕望，干脆自己炸死自己算了。
不過，要是繼續(xù)這樣下去，我們就算不炸死自己，就會被黑蛇咬死，或者被它們連同車子拍成大餅。
“準(zhǔn)備突圍吧！”
龍辰果斷說。這也是我所想的，當(dāng)然沒有異議，所以聽他的指揮，在他用爆炎符開路，先下了車之后，我準(zhǔn)備跟著下去，沒想到，突然有幾條黑蛇連車帶人把我給吊起來，往黑霧深處拖去。
“死老太婆，實在太陰險了！”龍辰大吼一聲。
“我給龍老怪一個面子，龍家小子，你走吧。”站在黑蛇身上的石棺女人笑道。
原來，她早就清楚龍辰的身份，是顧忌龍辰的爺爺，一直驅(qū)使黑蛇攻擊，卻沒真正傷我們，只是在逼我們分開，以便活捉我。沒有龍辰的爆炎符，我就是任人宰割的魚肉。
我想，這一次是在劫難逃了，心里卻沒有驚慌，反而有還了債的輕松，靜看著車被拖進(jìn)黑霧中，伸手不見手指，唯一能見的是那無所不在的碧光。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那些碧光都是蛇眼睛，數(shù)量比我想象中的龐大，還挺奇怪，我就奚蕓一個蠱奴，都不知道該怎么養(yǎng)活了，這老妖婆也是有本事，居然養(yǎng)得活這么多的蛇蠱。
黑霧中不知道飄行了多久，我都看得視覺疲勞了，干脆閉上眼，只覺得是在斜斜向下，心說，難道又是縮到地洞里吧，老子這段時間也成地老鼠了，有事沒事都往地里鉆。
等到車身猛的一震，我一睜眼，還真是個地洞，呸，尼瑪這根本就是個蛇窟！
地上，墻上，連洞窟頂上，都是密密麻麻的黑蛇，不過是都是正常的，那種蛇身剔骨去皮的蛇這一下子都不見了，黑霧也不見了，石棺里的金蠱婆也不見了，幸好那些黑蛇都沒往車?yán)锱溃蝗欢岩材馨盐叶阉馈?/p>
就算有死的覺悟的，看到掉進(jìn)蛇窟了，我也心里發(fā)毛，忍不住破口大罵，什么難聽罵什么，直到上方傳來低沉而沙啞的女人聲音：“你罵吧，現(xiàn)在罵得有多痛快，一會兒就讓你死得多不痛快！”
擋風(fēng)玻璃碎了，我直接伸頭出去一看，那具石棺懸空掛在洞窟頂上，恰好是在四根倒懸的鐘乳石柱之間，有鐵鏈交錯托住石棺底部，不由罵道：“裝個毛的逼啊，一個破棺材還要掛那么高。”
“消失的石棺去哪里了，說了，可以饒你不死。”
又是一道女人聲音傳來，不過跟石棺女人的低沉和沙啞不同，帶有一種金屬音，像鐵釘刮過鐵片的那種，聽得耳朵都感到難受。我一聽倒是樂了，沒想到老子除了全身的血之外，還有可以拿擔(dān)她們的秘密啊。
暫時死不了，我干脆閉上眼睡一覺。至于那些黑蛇，都看得視覺麻木了，反正它們像是怕什么不敢爬進(jìn)車?yán)?hellip;…咦，它們不會是怕掉在車廂里的蛇唁肉吧，就是我從蛇唁上咬下來的那些？
我心里想著，也沒興趣去驗證，就那么睡著了。這一覺，睡得還真是酣暢淋漓，又夢到了妞妞，還有奚蕓和齊楠，不過夢到他們都是高中時期的事，那時候還真是無憂無慮啊。到最后，那個死在鈴鐺下的小堂兄也出現(xiàn)了，額頭上沒有血流出來的洞還在，瞪著一對死魚眼，沖我喊：“還我石棺來……還我石棺來……”
夢里，我解釋不是故意殺他，不停的跟他說對不起，直到脖子被掐住，透不過氣來，快要窒息而死的時候，我聽到石棺女人沙啞的嗓音：“不要弄死了，放開他吧。”
另一個金屬音的女人說：“他或許是真不知道那些石棺去哪兒了，可惜了，要是能弄到手，可以把蛇窟的蛇都變成蛇蠱，有這支不死不滅的蛇蠱大軍……”
聽到這里，我猛的睜眼，對上抬棺少年的臉，他的手還掐著我的脖子，頓時明白，我剛才根本不是在做夢，是被她們用了類似催眠術(shù)的邪術(shù)，制造假的夢境來逼問石棺的下落，抬棺的少年剛才是真掐我的脖子，要是石棺女人不說話，他真會掐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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