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一閃而過,我覺得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先擺脫這個金蠱婆,免得她真拿我喂了蠱,那就真玩蛋了。
朱麗伸手來抓住我的胳膊,抱在懷里,估計是怕我落荒而逃。她先瞪了我一眼,才對金蠱婆說:“不清楚對方來頭,他一直追我們,怎么也擺脫不掉。所以,我才跑到您這里來了。我跟爺爺也說了,他說會親自過來接我的。”
“哦,那你們先進(jìn)來吧。”
到了這時候,金蠱婆才想到請客人進(jìn)屋。不過,我寧可她沒有請我進(jìn)屋,可是朱麗把我抱得很緊,她的力氣很大,我甩了一下沒甩掉,倒是在她胸前軟肉上蹭得兩人都有了反應(yīng),她嚶嚀一聲叫出聲來,害我本來就心猿意馬的,某處更是直接撐起了小帳篷。
金蠱婆扭頭桀桀的詭笑兩聲,頓時澆滅了我心里的旖念,想起了現(xiàn)在的處境,心中開始大罵朱麗辦事不靠譜,帶我來這鬼地方,還不知道她會不會突然兇性大發(fā),真把我喂了她的蠱。進(jìn)屋后,我也不敢站,就站著假裝欣賞壁飾。
老式的木屋,墻板都被煙熏火燎的弄得黑糊糊的。屋里一豆油燈,很老式的那種煤油燈,在城里早就絕跡了,這燈光線不明,昏黃昏黃的,不時的燈花炸一下,燈光搖晃,更有種鬼影幢幢的感覺。
我有點奇怪,金蠱婆看上去也不是什么有品味的人,墻壁上還掛了不少手工制作的裝飾物,有些像牙齒的串起來,跟辣椒串掛在一起,一紅一白,也很別致。再往上面,還可以看到幾個像是骷髏頭拼成的六芒星……等等,那不是像骷髏頭,根本就是骷髏頭!
金蠱婆輕悄的飄過來,沒有腳步聲,可是她身上有一股腥氣,還有一股很危險的氣息,讓我第一時間就察覺到她過來,猛的轉(zhuǎn)身,她已經(jīng)在一米之內(nèi),瞇起的三角眼直直的盯著手,那把殺豬刀還沒放下,她用刀尖指向骷髏頭拼的圖案,桀桀的笑道:“好看嗎?”
媽呀,這時候我敢說不好看嗎?我張了張嘴,剛要說話,就聽朱麗說:“當(dāng)然不好看了,誰會喜歡那種臭骷髏頭?。?rdquo;
我一想,也對,金蠱婆明顯就不是正常人,她的喜好也跟常人不同。估計,我要是真說了好,她搞不好會割掉我的腦袋。這預(yù)感,還真他媽準(zhǔn)吶!我心里剛這樣想,就聽到金蠱婆很遺憾的說:“他要是說好看,我就可以把他的骷髏頭也放上去了。”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我腦子一抽,很認(rèn)真的說:“就算你現(xiàn)在割了我的腦袋,那還有頭發(fā)還有肉呢,也不是骷髏頭啊。”
朱麗急得大叫:“閉嘴啊,胡說什么!”
那金蠱婆已經(jīng)兩眼冒光的說:“你想知道嗎?那我演示給你看吧,保證把你的骷髏頭做得比墻上面的都要好看。”
這話把我嚇得夠嗆,我猛的朝旁邊一跳,躲到朱麗身邊。長這么大,還是我頭一回躲到女人身后,可這金蠱婆太邪惡了,她不是開玩笑,是真的想把我的腦袋切下來,做成裝飾墻壁的骷髏頭。
金蠱婆這時候視線還鎖定了我,嘴里喋喋不休:“腦袋做成骷髏頭,牙又可以湊齊一串了,手指骨可以磨成珠子,就是個頭小了點,沒油,熬不了幾兩尸油……”
這都把我整個拆零了,連油都不放過,她還在嫌少了?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很堅決的對朱麗說:“你不走,那我走了。”
“現(xiàn)在這么晚了,出去會很危險。”朱麗拖著我的胳膊,死活不撒手。
“就算被龍科長他們抓去解剖,我也認(rèn)了。反正,我是不會留在這里的。”我說,態(tài)度相當(dāng)堅定,沒給朱麗反對的余地,就轉(zhuǎn)身走。她還拽著不放,被我一掌刀斬在她的手腕上,痛得她趕緊縮了手。
剛走到門邊,我就感到后面有什么東西飛來,直奔我的腦門。同時,朱麗的尖叫聲響起:“他是我爺爺要的人,金蠱婆不許傷他!”
叫聲剛起,我就轉(zhuǎn)過身,看到一條會飛的蜈蚣,懸停在我面前半尺外,個頭差不多快趕上老鼠了。金蠱婆發(fā)出一串怪異的叫聲,蜈蚣凌空轉(zhuǎn)身,朝她飛了過去。我明白,朱麗剛才的話救了我一命,可是,她話里的意思,也讓我心一沉。
朱麗的爺爺是個連金蠱婆都尊敬,或者說是害怕的蠱師,被他這種人惦記,絕逼不是什么好事??墒侵禧惡芫?,絕對不會給我路上逃跑的機(jī)會,我該怎么辦?
朱麗把我拽回去,按在椅子上坐下,又像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過的,對金蠱婆笑著說:“來者是客,我們都還沒吃飯,您不拿點吃的招待我們嗎?”
“哦,看我老糊涂了,都忘了。你們想吃什么?”金蠱婆笑了,有點像普通的農(nóng)家老太看到后輩時慈祥的笑容,可是她接下來的話,就讓人連隔夜的飯都要吐出來了。
“有人肉包和蝎肉餃子,昨天放蠱弄死的那個人,死得很快,身上肉很多,熬的肉骨頭湯很濃,再配一點涼拌肉皮凍,夠不夠吃?”
這時候,她是真的很好客的主人,一幅擔(dān)心客人吃不飽,或者不喜歡吃的表情。我是真的不敢開口,怕一張嘴把苦膽汁都吐出來。還是朱麗說:“這些都是寶兒喜歡吃的,都留給它吧,我們就吃點青菜蘿卜好了。”
金蠱婆很熱情:“沒事,我弄得很多,寶兒吃的夠了。再說,吃完了,我還可以放蠱再弄死幾個嘛。”
朱麗也對她的熱情有些招架不住了,說:“最近風(fēng)聲很緊,您老還是悠著點,宗教局來的人盯上了這一塊兒。寶兒吃的東西,最好要它自己去新葬的墳里找吃的。您老家里這些東西,也都清理清理。”
那個油燈的燈心又“啪”的一下炸了,光線忽明忽暗,照得金蠱婆的臉更加陰森詭異。她很不太高興,陰冷的說:“他們還敢來我這里鬧事不居?”
“現(xiàn)在不比從前,連我爺爺這些年都修身養(yǎng)性,盡量不跟外界聯(lián)系,就是避免被宗教局注意到。您跟他都是在宗教局掛了號了,最好是小心點。”朱麗半是提醒半警說了一通,似乎還有點作用,金蠱婆聽了一言不發(fā)的走了。
“我看,我們還是走吧。”我小聲說,迫切的希望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語氣帶著懇求的意思。
朱麗還是搖頭,說要是沒有金蠱婆發(fā)話,我們敢私自離開,她養(yǎng)的蠱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咬死我們。
我就不明白了:“你明知道她這么邪門,為什么非得為這里?”
“不然的話,我們怎么能擺脫宗教局的人?”朱麗反問。
我閉了嘴,再爭也沒有意義。
看我不說話了,朱麗又主動介紹金蠱婆的情況。
金蠱婆老家那里,在苗族地區(qū)的邊緣,那地方談蠱色變,兒女開親的話,雙方都要“清針線”,就是查對方家庭跟三親六眷有沒有蠱,都害怕跟有蠱人家結(jié)親。她家里世代養(yǎng)蠱,到了她,能結(jié)親的對象都是很近的血親,基本都是歪瓜裂棗,她不愿意,自己跑了出來,跟這個村子的一個青年結(jié)婚。
后來,村子里的人了解到她的家世,都排擠她,家里人也趕她,就連她親生的兒子也不認(rèn)親媽,趕她滾。她不肯走,家人竟然把她捆起為,要制造意外火災(zāi)燒死她。被她放蠱弄死了全家人,一把火連家?guī)w燒得精光,還把整個村子的人都弄死了。
警方跟宗教局的人都查不到她殺人放火的證據(jù),她又神出鬼沒的,也抓不到她。反倒是查案子的人來一次,周圍村子的人就有人離奇死亡,搞得附近的人離鄉(xiāng)背井的外逃,三十里內(nèi)的十村九空,留守的都是孤老,后來連警方也懶得管了,只有宗教局的人會盯著這里。
聽到這里,我算是明白了:難怪金蠱婆一聽說宗教局的人追我們,反應(yīng)會那么強(qiáng)烈,原來她跟宗教局也算是有過節(jié)的,而朱麗帶我來這里,也是要利用她對付宗教局的人,朱麗為了不讓我落在宗教局的人手里,也是煞費苦心了,不過,我寧可被宗教局的人抓走,也不要與這種人為伍!
朱麗扯了扯我的衣袖,湊近了對我說:“別板著張石塊臉了,我保證金蠱婆不會在吃的飯菜上動手腳,不用擔(dān)心。這一點面子,她必須給我爺爺。要是我們在這里損了一塊油皮,她也怕我爺爺找她算賬。”
我只是冷哼一聲,打定主意什么都不吃,連水也不喝一口。再說了,坐在這滿是臭氣的屋里,除非是心理變態(tài),不然都吃不下的吧。對了,這屋里也太臭了一點!我吸了吸鼻子,覺得那味道是從燈油燃燒后散發(fā)的味道。
“這是什么油啊,好臭。”我捏了捏鼻子,覺得還是有味道,那股臭味簡直從毛孔里滲進(jìn)身體里,估計用香水泡澡都弄不掉了。
“尸油。”朱麗沒有多說,也是忍不了這股異味。
“簡直是滅絕人性,實在是太變態(tài)了,你爺爺跟那些黑蠱師是不是都這樣?”我終于控制不住爆發(fā)了,朝著朱麗大聲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