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鐘良清醒過來,也沒看清是我,就抓狂的大罵朱麗。從他那沒有條理的罵聲里,我很快搞清楚他遭遇了什么。
他擔(dān)心那鞋子的事會曝光,所以去找朱麗商量,而她一聽說輪滑鞋的事,主動要求帶他到那廢棄的建筑工地,兩人吵了起來,她丟下他先走了,工地上的那只狗不知道像發(fā)什么瘋,追著他咬,害他被狗追掉進(jìn)這個坑里。
“她一定是幫齊楠想殺我滅口,才故意把我引到廢棄的建筑工地,還在我身上撒了藥,讓狗咬死我!”鐘良咬牙切齒的說,在坑底撞得青腫出血的臉顯得猙獰。
我搖了搖頭,覺得他的說法不可信。
鐘良神經(jīng)質(zhì)的嘶喊:“她爺爺很古怪,有很多稀奇古怪的藥,要一個人離奇死亡真不是什么難事。”
這說法很新鮮,我聽了心里一動,想:或許朱家真的很邪門,才能讓那個詭異的鈴鐺在這段時間都沒法回到我的身邊來吧。就在這時,我竟然看到了朱麗,她站在守工地老伯的小屋外,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
月光很亮,她一身鮮紅的寬幅長裙,及腰的波浪卷被風(fēng)吹起來,很飄逸。我腦子里下意識的就想起她跟鐘良視頻時的畫面,在那個瞬間居然還有了些反應(yīng)。鐘良這時候冷哼一聲,我有種被窺破的心虛,忙點了根煙來掩飾。
朱麗看也沒看鐘良,非常誠懇的看著我說:“是奚蕓在你們之間搖擺不定,她會斷腿也是報應(yīng)。齊楠真是無辜的,他現(xiàn)在受了傷,你就原諒他吧。”
“他在這里?”我吃了一驚,夾在手上的煙都掉了。
齊楠還真在守工地老伯的屋里。我這才知道,原來這老伯是他親爺爺,因為他媽堅決反對把老人接到家里,他爺爺又是倔脾氣,就來到孫子附近的學(xué)校守工地,既有了安身之處,還能就近看孫子。
我還真沒聽齊楠說過這事兒。他瞞著我的事情還真是不少,奚蕓的事,他爺爺?shù)氖?,都被他瞞得滴水不露,枉我還以為是他最鐵的哥們兒。
推開那扇破得要垮的門,我一眼就看到了躺在木板床上的齊楠。月光映照下,他蒼白的臉沒有一絲血色。我看著這個從小玩到大的同學(xué)兼死黨,一時間還不知道要說什么。
朱麗先開口說:“輪滑鞋的事,是鐘良為報復(fù)齊楠胡編的。還有,奚蕓的事只是一場事故,你不要瞎想。”
鐘良突然神經(jīng)質(zhì)的笑道:“你以為燒掉了日記,扔掉了那雙輪滑鞋,就能給齊楠洗脫罪名?告訴你,我都用手機(jī)拍了照留存。就算你們?nèi)チ嘶鹦牵R楠也得為自己做的事負(fù)責(zé)。”
我掉頭看向鐘良,冷冷的說:“那雙鞋是我藏起來了,就是為了讓你自亂陣腳。”
鐘良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看來,朱麗引我到廢棄的建筑工地那里,想替齊楠毀滅我這人證,可惜也是白費(fèi)心機(jī)!”
朱麗竟然還很鎮(zhèn)定,說:“你們想太多了。”
“鐘良肯定不會告訴你,他用的手機(jī)是我淘汰的合約機(jī),那個號碼里每月有話費(fèi)返還,他就一直沒換號。”響鼓不用重槌敲,我想信朱麗能聽懂言外之意。
狡猾的朱麗馬上反應(yīng)過來:“你在他手機(jī)里裝了竊聽軟件,這是違法的。”
“我把手機(jī)送給鐘良,忘了刪那個軟件,通話記錄跟錄音內(nèi)容還有短信什么的自動傳到我的郵箱,這違反哪條法律?那個手機(jī)從嚴(yán)格意義上來說還是屬于我的。”我冷笑一聲,說:“奚蕓把你當(dāng)好姐妹,你知道有人對她下黑手還要維護(hù)兇手,就沒有良心不安嗎?”
“她當(dāng)我是陪襯吧!”朱麗吼道。她一直嫉恨奚蕓,在奚蕓獲得全國速度輪滑錦標(biāo)賽的資格時,奚蕓出事,她終于如愿以償取代奚蕓參賽,可惜成績并不好。
沒想到鐘良翻出那個秘密,還把鞋子找人送到我手上,她知道后,怕被掀開那個秘密,不敢在校內(nèi)說,就引他去廢棄工地附近問情況,結(jié)果兩人說著說著吵了起來,她一怒之下在他身上撒了爺爺煉制的會讓狗興奮的藥粉,害他被狗追著掉進(jìn)那個坑里。
等到朱麗在我的誘導(dǎo)下說出這些內(nèi)情,我有點心驚肉跳。這女人太狠毒了,我忽然同情起鐘良了。
齊楠忽然說:“那雙輪滑鞋其實是奚蕓讓我丟的。她發(fā)現(xiàn)你的輪滑鞋被動了手腳,讓我偷偷丟掉。她說,最好的姐妹做錯事,她也有責(zé)任。”
我們?nèi)齻€都愣住了。
齊楠接著說:“我跟奚蕓一直就只是朋友。有一次我陪奶奶去化療,在醫(yī)院碰到奚蕓,才知道奚蕓得了癌癥。她怕影響你高考,一直讓我?guī)椭m你。 還有,她截肢是病情惡化,跟摔跤沒關(guān)系。我為了拒絕朱麗,才騙她說我喜歡的是奚蕓。 ”
我說:“等等,你跟朱麗是誰在我的輪滑鞋上動了手腳?”
朱麗的臉上終于流下悔恨的淚水:“是我。我知道奚蕓不會看你摔跤,而且在她鞋上動手腳被人懷疑我的機(jī)率太高。在醫(yī)院里,我看到齊楠偷偷丟那雙鞋,以為他是幫我隱瞞,所以一直把這雙鞋藏在我家里。”
我誤會了最好的朋友,不知道該說什么。
齊楠又說:“奚蕓也在,本來要給你們一個驚喜。”
“嗨,大家好??!”奚蕓的聲音在屋里突然響起。
我驚喜的轉(zhuǎn)身,看到奚蕓真的出現(xiàn)在眼前,卻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她,竟然是從靠墻擺的棺材里坐起來的,棺材蓋沒蓋,她雙手搭在棺上,歡天喜地的說:“主人,托那個古怪鈴鐺的福,奚蕓可以永生不死了。”
“你對奚蕓做了什么,她為什么叫你主人!”齊楠的腦回路搭錯了,居然還有心思替奚蕓抱不平。
奚蕓像只受到欺負(fù)的小白兔,從棺材里一下子跳出來。這兔子現(xiàn)在也急了,沖著齊楠揮著拳頭,努力裝出很兇狠的樣子,嚇唬說:“再對我主人這么兇,我打你了!”
我頭皮發(fā)麻,比齊楠他們還要吃驚,一種末世降臨的恐懼感讓我差點跪了,“你,你說清楚,為什么叫我主人?”
“以前我都感應(yīng)不到主人的位置,直到前天才感應(yīng)到主人在這里。我才趕過來,被壞人騙到這個工地來,幸好被齊楠碰上救了我。”奚蕓說著又哭了。
我本來想問,她為什么睡棺材,突然想到:前天,不就是鈴鐺回到我手里的時間!
這個想法簡直像閃電劈中了我,我控制不住的想,或許,當(dāng)年奚蕓摔傷的時候,她的血沾到那個邪門的鈴鐺上。鈴鐺被她的血激活,自動放了一只蠱當(dāng)時進(jìn)了她的身體,以她的身體為寄主,現(xiàn)在蠱已經(jīng)徹底控制了她的靈魂。不對,鞋盒里的血是她的!
也就是說,那只鈴鐺跟我失聯(lián),是因為放蠱耗損能量陷入沉睡,恰好又被朱麗帶回了家,由于她家的一些古怪,所以隔絕了鈴鐺跟我這個主人的感應(yīng),同樣也隔絕了奚蕓跟我之間早就應(yīng)該存在的感應(yīng)。
我看了看大家,除了臉色慘白卻笑開了花的奚蕓,另外三個人都是一臉的驚駭,還有恐懼。其實,我比他們還要害怕,怕被他們視為異類,搞不好我要被燒死,就像西方燒死那些邪教徒一樣。
“我不知道要怎么解釋。”
說這句話,我的腦門上都冒出一層汗珠子。尤其是我又想到了死掉的小堂兄,要是當(dāng)年警方?jīng)]有要求二爺直接給火化了,只怕我的第一個蠱奴還輪不到奚蕓,而是他。
奚蕓像個忠實的女奴給我擦汗。她香軟膩白的小手在我腦門抹過,惹得我口干舌燥,有化身為狼的沖動??墒牵掖直┑耐崎_了她,對齊楠他們說:“不管你們相不相信,接下來我會說出我知道的一切,希望你們幫我保密。”
齊楠剛才那么兇的瞪我,也是看到奚蕓那樣對我吃醋了。現(xiàn)在聽到我的話,他也是猛吞口水,緊張的說:“你快說,我們都會幫你保密的。誰敢在外頭亂嚼舌根,害了奚蕓,我一定會殺了他。”
我知道,齊楠是在警告鐘良,那小子不怕他,卻怕朱麗怕得要死,被她瞪了一眼,馬上跟雞啄米的點頭:“我保證不會亂說。”
我拿出了那個鈴鐺,先問朱麗:“你看過這個鈴鐺嗎?”
她接過鈴鐺,明顯是第一次見到,還叫道:“這是蠱族的至寶,怎么會在你手里?居然還幫你收了一個蠱奴。”
這個糾纏了我那么久的邪物,終于要揭開神秘的面紗了嗎?
我心知所謂“蠱奴”就是指的奚蕓了。昔日心中女神,成了沒有自主意識又絕對服從的蠱奴,我不知道這該高興,還是要悲哀。等我我說出得到鈴鐺的經(jīng)過,朱麗居然還說我走了狗屎運(yùn),我沒好氣的說:“我是出門踩了狗屎,要是你能收走,求你帶走吧。”
可是,朱麗甩了我一個爆栗,結(jié)果那只鈴鐺突然暴起一團(tuán)黑霧,形如蜘蛛,張牙舞爪的撲向她,嚇得她死了爹一樣尖叫:“快收了它!”
我也嚇得尖叫:“要怎么收,我不會?。?rdquo;
“你念聲‘收’字就行了!”
我也是傻爆了,真的念了聲收字,結(jié)果蜘蛛形黑霧還真的就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