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一定,一定!就沖著秋嫂這句話,我一定會好好關(guān)照秋哥的。”周鵬一副陽痿死人臉,我狠狠的瞥了他一眼。
“噢,不,是秋哥會好好關(guān)照我。”周鵬見風使舵的笑著,我根本不知道他想說什么。
“我們兩個總是會一直肝膽相照的,秋嫂請放心!”又是一句說完,周鵬竟然還想和我的蘇妹握一下手。
我擦咧,尼瑪,這混蛋!還想占便宜。
不過在我之前,周鵬他身邊的恐龍妹先下手了。只見恐龍妹親切的握住了蘇穎的小手,“蘇穎師姐,你好!我還沒自我介紹一番呢。我叫陳麗君,是2014屆的……人家都稱呼我,長恨歌。”
麗君?我腦海里一下子騰出了我的女神,音樂上的女神鄧麗君,這恐龍妹還真會取名字,不,應該她老爸老媽會取名字??粗铸埫玫哪?,感覺音樂上的靈魂領地也受創(chuàng)了。
“長恨歌?”我小聲嘀咕了一下。當時我就很想笑,什么人這么有趣給她起了這么一個外號!
“怎么了?聲秋師兄。”恐龍妹她聽到我的聲音了,糟糕!
我繼續(xù)腦筋急轉(zhuǎn)彎,一臉淡定的贊許道:“嗯,莫非是老易的那首長詩。‘漢皇重色思傾國,御宇多年求不得。楊家有女初長成,養(yǎng)在深閨人未識。天生麗質(zhì)難自棄,一朝選在君王側(cè)?;仨恍Π倜纳?,六宮粉黛無顏色……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我一下子詩情大發(fā),花了大概五分鐘,一口氣把白居易的《長恨歌》全給熟練的背了出來。
這下好了,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三個人像看著外星人一樣盯著我看。
也難怪,在我們這個崇洋媚外的時代,國學這種東西越來越淡出人們的眼球?!堕L恨歌》全篇很少出現(xiàn)在語文教材上面,大多數(shù)人只在教材見過摘錄的那么一兩句詩詞,很少有人看過全篇的,能背出全篇詩詞的更少,而我正好屬于那少部分人。
蘇穎還好一點,至少她是少部分懂我的人,知道我小學已經(jīng)熟讀唐詩三百首,初中開始寫一些散文,高中就在寫什么詩歌之類的。不過小學就背了的詩歌,現(xiàn)在還能一字不漏的背出來,著實讓她吃了一驚。
周鵬心態(tài)不太好,他看我的眼神像是要殺豬似的。
一直以來,在他的印象中,我除了跟他打打游戲,聊聊島國,是一個學渣之外,好像就沒有發(fā)覺我還有什么專長?,F(xiàn)在倒像是開了掛一樣,屌絲裝逼,要報警了!
“師兄,你簡直是我偶像??!”長恨歌麗君小童鞋一臉的崇拜,看她滿臉的興奮,我忽然讀懂了。
這就是天涯遇知己的表情,我是經(jīng)歷過的。
一說完,長恨歌就想跟我握手,甚至是想擁抱,我硬著頭皮跟她蜻蜓點水般握了握手,擁抱就免了。
“那個,麗君師妹。你不是外號稱作長恨歌嗎?估計你也能背出這首詩吧。”我見沒有話題,隨便說了一句。
“師兄你有所不知,我是會唱《長恨歌》,黃梅戲的一部曲,歌詞沒有原著那么復雜,大意應該是差不多的。”長恨歌耐心解釋道。
“次噢,會唱黃梅戲的Z大醫(yī)學生,還真是奇葩一個。前面說過,周鵬也是個奇葩,兩個奇葩在一起,那就沒有什么好吃驚的。”我一下子豁然開朗,心里暗自想道。
“你也喜歡唱歌的呀?”這時候,蘇穎一旁插話了。
糟糕!我倒忘了,之前有跟蘇穎聊過一兩次,知道她進了全國知名的Y市音樂學院,亦稱Y大,主修鋼琴。我心想,搞不好蘇穎對音樂這東西很感興趣,跟會唱歌的恐龍妹交了朋友,而恐龍妹跟周鵬又那么熟,那豈不是讓周鵬這猥瑣男有機可乘?
在我這一連串的偵探邏輯思維下,我決定先下手為強。
“呃,對!那個,麗君小師妹很喜歡唱歌,特別是長恨歌。之前在周鵬那里聽說過,軍訓的時候,師妹還是軍歌一枝花呢。”說完這句違心的,我都覺得自己惡心。
“那個,時間也不早,快輪到我們班的人拍集體照了。周鵬,你帶師妹先去綜合樓那邊看看,我稍后就過去!”我示意周鵬先走一步。
周鵬雖然不太情愿,但是恐龍妹似乎也有自知自明。咧起嘴笑道:“師兄說的是,那,蘇師姐,待會見!”說完,眨了眨眼,拽著周鵬的胳膊走開了。
我眼神掠到一個畫面,那恐龍妹一邊對周鵬說著什么,一邊時不時擰著周鵬的胳膊,心里又是一陣好笑。
拉著蘇穎到了一旁,我說:“那個,蘇妹。待會我們班就要照畢業(yè)相片了,你要是感興趣的話可以去看看,覺得無聊的話就在校內(nèi)走走,千萬別走太遠了。待會電話聯(lián)系,對了,你手機號碼沒有換吧?”
“沒有換!我說許聲秋,你怎么總像一個保姆一樣?。课矣植皇切『⒆?,還怕走丟。”蘇穎的大眼睛對著我翻白眼。
“是保鏢……”我糾正道。說完之后,我訕訕的干笑著,是啊,今天我真像是變了一個人,換了角色,變成蘇穎的保鏢了。
蘇穎沒再接這個梗,不一會,她像是想起一件什么事。
“對了!”蘇穎迅速翻開她的小花貓背包,取出一件黑乎乎的事物來,“噔、噔、噔,請看!”蘇穎舉起她的相機向我炫耀了一番。
“這是我哥送給我的最新款尼康單反D900,腫么樣?帥吧!”蘇穎笑起來,眼睛常是瞇成月牙般可愛的。
我雖然一點都不懂相機,但至少知道蘇穎手上這東西看起來價格不菲。也是,人家的哥哥高中都還沒畢業(yè)就在社會上打拼,如今事業(yè)混得風生水起,豈像我這種讀完了整整五年的本科,現(xiàn)在還找不到工作的失業(yè)狗。
一想到這里,我的心就一直往下沉。
“噢,對了!忘了告訴你,我在大學輔修的是攝影專業(yè),拍照水平可是一流的哦。這次來就順便給你拍個帥帥的畢業(yè)照吧!”蘇穎拿起相機,在我眼前晃呀晃。
還好,我是天生樂觀的死屌絲,這點憂傷的情感很快就在這可愛的大美女面前瓦解了。
我擺擺手,笑道:“那就走吧!來,蘇妹,我?guī)闳タ纯次覀兊膶W士服。”
Z大雖然地方偏僻,但有一個好處就是地方寬敞,很多荒山野嶺尚未開發(fā)。每年的這個時候,都在綜合樓前面照相,因為地方實在夠大。照相的時候,先是整屆的畢業(yè)生來一張集體大合照,然后是學院的,然后再輪到自己班的。要知道,我們Z大雖然口碑不怎么好,但每年總會有五六千的新生考到我們學校。我平日里閑時無聊,偶爾會逛一下Z大的貼吧,竟然看到不少外市外省的高三黨把考上我們Z大當成了人生理想。
我當時那個驚訝啊,無語啊,簡直沒法形容。鑒于我還是有那么一點良心與不忍,我小小回復了他們兩句:少年,等你來到我們學校,你就知道理想是多么的坑爹了。報考Z大,千萬千萬要慎重,三思三思而后報啊!
Z大的坑,數(shù)了五年都數(shù)不完,更不用說去填了。
現(xiàn)在的我正站在茫茫人海之中,在進去拍照之前,我去輔導員那里領到了一套學士服,我把學士服遞給蘇穎看,還有一個硬邦邦的帽子。學士服都是租過來的,一天五十塊,不知用了多少屆,顏色都褪掉了。
我有點不好意思,摸著頭道:“蘇妹,這就是我們學校的學士服,肯定沒有你們學校的好看。”
蘇穎把學士帽子戴在我頭上,說:“嗯,這樣看起來沒有那么呆板了!哈~”。說完她還讓我把學士服給披上,很專業(yè)的給我照了幾張。
六月的夏天,太陽很毒辣,沒過一會我全身都濕透了。蘇穎呢,我是看不到了。因為人,實在實在是太多了,在五千多人之中站著排了擠了大半個小時,竟然還沒有讓全部人就位。
最后校領導在樹底下陰涼處拿著大喇叭說今年人太多,太陽好曬,怕有人中暑之類的話語。最后說:“今年就取消全屆畢業(yè)生的大合照了,下面就各學院、各班級自行組織合照吧。”
我真是……,心里十萬只草泥馬奔騰而去,那日狗的心情。領導啊,您能靠譜一點嗎?早知道會這樣,就沒必要讓我們這群畢業(yè)狗站在烈日下曬足一個鐘,好玩嗎?這種大合照能看到什么?無非就是一堆密密麻麻的點,然后領導坐前面,顯示出Z大人才鼎盛的派勢。
于是我又花了半個鐘才從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擠出來,重新找到了蘇穎。那一刻的心情啊,跟打了一場混戰(zhàn)似的,全身能出汗的地方都濕透了,說不出的難受。
蘇穎遞給我一瓶水,我咕嚕咕嚕一下子喝了大半,還有不少的水珠從口角旁流到衣領上面。蘇穎一直在抿著嘴偷笑,形象什么的都不重要了,也許這才是真實的我。
喝完水,我再次跟蘇穎道別,讓她先到處走走,拍拍照之類的,等我拍完合照再去找她。沒辦法,該去合照的我還是去了。那天的中午乃至下午,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度過的。
拍完合照,把學士服扔給周鵬,讓他順便一起還給輔導員。我現(xiàn)在要先去找到蘇穎,然后再去買幾瓶飲料,因為嘴唇干到都快裂開了。
周鵬說順便給他買兩瓶,我應承之后就走開了。
我在茫茫人海中,找啊找。蘇穎,你到底在哪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