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十年
我一出生就得了一場罕見的的怪病,連大醫(yī)院里的那些知名專家和醫(yī)生都素手無策,最后我爸找了國外的頂尖醫(yī)療專家才把我的病給治好了。
雖然我的病治好了,但是卻落下了病根,我左耳失聰,身子虛弱,以后也是經(jīng)常生病,直到四歲的時候我才學會走路,所以我爸就給我取名叫鐵棍,我爸姓趙,所以我叫趙鐵棍。
這名字聽上去俗氣有難聽,但是我爸說賤名好養(yǎng),希望我像鐵棍一樣頂天立地,堅硬不催,所以就給我取了這么一個又爛又臭的名字,后來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因為這個被人笑話。
過完六歲的生日,我爸說我的身體實在是太弱了,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每一個月還都要在醫(yī)院住上一個周,這樣下去可不行,他還指望著我以后接替他的位子呢!所以他就自作主張的要送我去當兵,我雖然體弱多病,自幼就比同齡人聰慧許多,而且愛讀書,見識也比同齡人要多,自然知道當兵的苦,當兵的累,最主要的是我才六歲,當兵至少也要十八歲的?。〉俏抑酪晕野值哪芰?,他絕對能夠把我送到部隊里去當兵。
就我這體質和體格到了部隊恐怕一天就被練死了,所以我哭著喊著不愿意去當兵,我跟我爸說你要是讓我去當兵我就死給你看。
但是我爸卻說,那你就死吧,死了正好,你死了正好我可以趁著年輕和你媽再生一個,到時候我就把家業(yè)傳給他。
你說有這樣的親爸嗎?我都開始懷疑他是不是我親爹,我甚至心中生出一種要和他去驗DNA的沖動,但是最終我也沒敢說出來心中的想法。
胳膊終究是拗不過大腿的,況且我才六歲,連胳膊都算不上,頂多算是一根手指頭怎么可能拗的過大腿?最后我就被我那便宜老爸給送進了一個叫做天坑的地方。
進了天坑之后,我才知道天坑根本不是一般的部隊,而是一個封閉式的私人特種兵訓練營(這是我以后才知道的),來這個地方的人都是一些大家族的子弟,他們來這里的目的和我差不多,應該都是為了強身健體,因為這些人一個個也是瘦骨嶙峋,一看就知道也是經(jīng)常生病,情況和我差不多。
我們一起來的總共有三十八個人,被安排進了一個宿舍。
三十八人住一個大宿舍,以前我還真沒有住過,不過宿舍很大,而且很干凈很溫馨,給人一種家的感覺。
小孩子天真童趣,而且活潑好動,所以教官一走,我們就開始七嘴八舌的聊了起來,不聊不知道一聊嚇一跳,原來這些小孩的名字也都不比我好到哪里去,一個個也是又俗又臭的,比如什么楊屎蛋,毛二柱,牛三鞭什么的。
和這些人一比,我覺著我挺幸運的,因為至少我的名字還聽得過去,就是有點俗而已,而這些人的名字則是又俗又臭又惡心,凈是和一些動物糞便,動物,要么就是建筑物扯上邊,土的掉渣。
我們都是早上被送進來的,我們的教官叫王根良,是一個皮膚黝黑,身材壯碩的中年大漢,看上去有點冷,但是還算和藹可親吧。他把我們安排進宿舍以后就走了,直到中午吃飯的時間才過來,然后帶著我們去了食堂。
午餐很豐富,有魚有肉還有牛奶,雖然比不上我平常在家吃的那些山珍海味,但是也是相當不錯了,就是我總感覺這里的食堂很像是監(jiān)獄里面的食堂,四方形的房子,清一色的水泥構造,就連我們吃飯用的桌子和凳子都是水泥砌成的,坐上去冷冰冰的,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吃完飯之后,王根良帶著我們來到了一個空曠的操場上面,他讓我們排好隊,然后正著臉色告訴我們,剛剛那頓飯是我們在蜂巢吃的第一頓好飯,也是最后一頓,以后他將對我們進行煉獄式的訓練,他說在以后的訓練當中甚至會有人死,讓我們做好心理準備。
我們三十八個人都是六七歲的小孩,最大的也才只不過才七歲而已,死亡距離我們太遠了,根本沒把王根良說的話放在心里,也不相信他所說的煉獄式的訓練到底有多么的恐怖。
我們在下面嘰嘰喳喳的討論了起來,而且到處張望,感覺一切都是無比的新奇。
進來的時候,我們都帶上了頭罩,直到到了宿舍頭罩才被摘下來,根本不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這個所謂的蜂巢到底長什么樣子。
我和其他孩子一樣,四處張望,發(fā)現(xiàn)整個天坑完全是一個封閉式的結構,高墻大院,清一色的水泥構造,院墻也是砌的高高的,我粗略估算,這里的院墻至少有十米高。這也倒是和天坑這個名字有幾分貼切。
王根良見我們沒有把他的話當回事,還在互相說話,臉色唰地一下子黑了下來,然后把鬧得最歡的,說話聲音最大的那個小孩給拖了出去,當著我們的面用腳踹那個小孩,踹了十幾腳,直到把那個小孩踹的嘴里面不斷吐血才停了下來。
被教官拖出去的小孩我認識,叫毛二柱,分配宿舍的時候他就住在我的上鋪,他比我還瘦,長得像是個尖嘴猴腮的猴子一樣,他今年七歲了。
毛二柱被王根良踹的躺在地上不斷吐血,只有出氣沒有進氣,像是快要死了一樣,他的眼里露出極度的恐懼和絕望。
毛二柱本來體質就弱,和我一樣經(jīng)常生病,被王根良這個中年大漢猛踹了一通,慘叫了幾聲,頭往旁邊一歪就暈死了過去,當然那個時候的我還小,也不知道毛二柱是暈了還是死了。反正從那次之后我再也沒有見過他。(估計十有八九是被打死了。)
王根良揮了揮手命令他身邊一個身材高大的光頭大漢把毛二柱給拖了下去,然后看著我們冷冷的說:“不要把我的話當做耳旁風,也不要在我講話的時候說話,否則你們的下場就和剛剛那個小崽子一樣!”
我看著王根良整個人都在瑟瑟發(fā)抖,身體發(fā)軟,其他小孩一樣,看著王根良眼睛里面滿是恐懼,哪里還敢在說話,四下寂靜,沒有一個人再敢說話,靜的甚至都能夠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我不明白為什么剛剛吃飯的時候還和藹可親的王根良為什么會忽然變成了這個樣子,但是我開始相信王根良的話,我們以后不會有好日子過了。
果然,王根良開始訓練我們。他先讓我們每人做一百個俯臥撐,規(guī)定五分鐘內做完,做不完就要挨打。
成年人五分鐘做完一百個俯臥撐應該很輕松,但我們是四五歲的孩子,而且還都體弱多病,五分鐘內想要做完一百個俯臥撐極其困難,我們剩下的三十七個孩子,沒有一個人在規(guī)定的時間內做完俯臥撐,最多的也就做了八十個。
王根良說沒做完俯臥撐就要挨打,一個俯臥撐一巴掌,結果我挨了五十個巴掌,是三十七個孩子中挨巴掌最多的,我被打成了豬頭。
做完俯臥撐,王根良又讓我們跑步,跑一萬米,跑完步他又讓我們搬磚,每人搬一千塊,然后爬電線桿......
直到天都黑下來了,王根良才停止了對我們的訓練,帶著去食堂吃飯,吃完飯就帶著我們回了宿舍。
王根良說這是我們來這里的第一天,特殊優(yōu)待,今天先讓我們熱身,明天再開始正式的訓練,說完他就走了。
王根良的話讓我徹底陷入了絕望,今天這樣還只是熱身?那以后的日子該怎么過?。?/p>
我想跟我爸聯(lián)系,讓他把我從這個鬼地方帶走,但是我根本沒有我爸的聯(lián)系方式,我也不可能找王根良去要我爸的聯(lián)系方式,因為我知道他肯定不會給我,而且還很有可能打我一頓。
我心里面滋生出想要逃走的念頭,但是想想外面足有十米高的院墻和毛二柱的下場,我又把逃跑的念頭給壓了下去。
回到宿舍,我直接就倒在了床上,連衣服都沒有脫就睡了過去,直到第二天被王根良喊醒。
“小崽子們都給我起床!這都幾點了還在睡覺是不是皮癢癢了!都給我起來出去集合!”王根良一腳把宿舍門踹開,扯著嗓子就罵了起來,催我們起床。
我一看表,這他媽的才早上四點,我心面雖然十分不滿,也十分的憤怒,更不想起床,但是我怕再挨打,只好從床上爬起來了。
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我感覺渾身火辣辣的疼,每動一下,全身各處都會傳來鉆心的疼痛,尤其是臉,昨天我被王根良扇了五十個巴掌,鼻子都被打歪了,現(xiàn)在一扯動都會疼的我直掉眼淚。
但是王根良卻根本不關心這些,他手里拿著一根皮鞭,見誰起床的動作慢了就上去抽幾下,每一鞭都見血,一時間整個宿舍鬼哭狼嚎,到處都是慘叫聲。
看到王根良如此暴虐,我哪敢再懈怠,也顧不上身上的疼痛,以最快的速度從床上爬起來跑出了宿舍。
大概兩分鐘之后,所有的孩子都跑出了宿舍,最后一個出來的又被王根良狠狠的抽了十幾皮鞭,抽的皮開肉綻,躺在地上渾身直哆嗦,只出氣不進氣。這個孩子我也認識,叫鐵公雞。
王根良命令身后的光頭大漢把鐵公雞給拖走了,然后他帶著我們去訓練。
王根良把我們帶到昨天的那個操場上面,說今天的訓練項目是徒手劈磚頭,任務是每人破碎十塊磚頭,完不成任務就要挨打,少劈碎一塊磚頭就要挨兩鞭子。
操場上堆了很多磚頭,那些磚頭都是我們昨天從其他地方搬過來的。
看著那些足有五六厘米厚,二十多厘米長的磚頭,我心里面只發(fā)虛,額頭上直冒冷汗。別說是十塊,就是一塊我也劈不開啊!
我才六歲,而且體弱多病,根本沒有什么力氣,這些磚頭比普通的磚頭要厚多了,就算是成年人想要劈開也不太可能,更別說我一個六歲的孩子了。
但是要是不劈的就要挨打,看著王根良手里的皮鞭我就渾身發(fā)寒,心里想著毛二蛋和鐵公雞的慘象,我就朝著磚頭堆走了過去,拿起一塊磚頭平放在地上,開始劈了起來。
其他孩子也是有樣學樣,從磚頭堆里拿了一塊磚頭平放在地上劈了起來。
磚頭很硬,劈了幾下,我的整只手都變得又紅又腫,甚至個別地方都已經(jīng)破皮,開始有鮮血滲出。劇烈的疼痛侵蝕著我的神經(jīng),我劈磚頭的動作也是放緩了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凄厲的慘叫響了起來,緊接著就聽到王根良罵道:“小崽子,讓你偷懶,老子抽死你!”
“不敢啦!教練我再也不敢啦!”被王根良用皮鞭抽的那個小孩,抱著腦袋在地上打滾,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我看到他的衣服都被王根良給抽爛了,里面有血流了出來。
“哼!再偷懶老子抽死你個小崽子!”王根良又抽了那小孩四五下才恨恨的停了下來,然后往哪小孩身上吐了一口痰,背著手趾高氣昂的朝著我這邊走了過來。
我一看王根良朝我這邊來了,哪里還敢偷懶,也顧不上手上鉆心的疼痛了,趕緊朝著磚頭上猛劈了起來,一小股一小股的鮮血透過我的直縫流到了磚頭上面,很快就沾滿了整塊磚頭。
“小崽子你裝什么裝啊!以為剛剛我沒有看到你偷懶?”結果,我還是被王根良一腳給踹倒在了地上,還被他抽了四五鞭。
火辣辣的疼痛刺激著我的神經(jīng),遍布我的全身,我感覺我都快要被王根良給打死了。我趴在地上瞪著王根良,眼中都是恨意,我想反抗但是又知道自己沒有那個能力,所以我只能夠瞪著他,這是我現(xiàn)在唯一能夠做的反抗,不過我發(fā)誓,只要我不死,以后我一定會十倍的還回來。
“小崽子你還敢等我!”王根良一腳揣在了我的臉上,我感覺我的鼻子嘴里都開始有粘稠的液體流了出來,然后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我還在操場上,王根生就一臉冷漠的站在我的旁邊,他看過醒了過來,又抽了我一鞭,罵道:“小崽子醒了就趕快給我劈磚頭,今天劈不了十五塊磚頭你就別吃飯了!”
我沒不搭理王根生,也沒有哭,我從地上爬起來就開始接著劈磚頭,因為我知道現(xiàn)在的反抗只會換來更多的恥辱和打罵。
“我要變強!我要變強!我要變強.......”我心中生出了一種想要變強的強烈渴望,我一下一下的用力披著磚頭,兩只手都變得血肉模糊,兩只手幾乎疼得麻木,但是我根本不在乎這些,因為心靈上的痛比肉體上的痛更加劇烈。
中午的時候,王根生也沒讓我們去吃飯,按照他的意思我們只有劈碎了十塊轉頭才能夠去吃飯,要不然今天就沒有飯吃,所以我們就一直在操場上劈著磚頭。
這期間,王根生用皮鞭把三十七個孩子抽了個遍,甚至有些倒霉的孩子被他抽了七八遍,抽的皮開肉綻,但是這期間王根生卻再也沒有抽過我。
到傍晚的時候,我劈碎了七塊磚頭,是所有孩子里面劈碎磚頭最多的,除了我,其他孩子最多也就劈碎了五塊磚頭,但是我知道我依然沒有飯吃。因為王根生說的是劈碎十塊磚頭才有飯吃,而我只劈碎了七塊磚頭。
雖然沒有飯吃,但我還是蠻高興的,因為我竟然劈碎了七塊磚頭,這在以前,我是想都不敢想的,因為我以前體弱多病,在家里面吃飯吃飯都要別人喂。
我不禁感嘆,人的潛力果真是無窮無限??!關鍵還是在于怎么去開發(fā)。
令我沒有想到的是,最后王根生竟然獎勵給我一塊牛肉,說是我劈碎的磚頭最多,是所有人中的第一名,這牛肉是對我的獎勵,雖然牛肉只有拳頭般大小,但是也讓我興奮不已,我甚至忘記了身上的疼痛,抓起牛肉就是一陣狼吞虎咽,因為我實在是太餓了,從早上到晚上我根本沒有吃任何東西,早就餓得前肚皮貼后肚皮了。
其他的小孩子眼巴巴的看著我把牛肉吃完,口水流了一地。
王根生說,以后每次訓練表現(xiàn)最好的都可以得到一塊牛肉。那天我得到了一塊牛肉,而其他的孩子都沒有吃到飯。
從那以后,每次訓練我都是拼了命的練,不為其他,就只是為了得到一塊牛肉。
也許一塊牛肉在外面根本不值一提,但是在這里,在蜂巢,一塊牛肉甚至比黃金都要珍貴。因為我們經(jīng)常會沒有飯吃,一天不吃飯都是很平常的事,兩三天不吃飯也是很常見。
訓練是殘酷的,當我們把操場上的磚頭全部都劈碎的時候,我一天已經(jīng)可以劈碎二十塊磚頭了,而這個時候我也已經(jīng)七歲了。
一年,整整一年的時間,我們終于把操場上的磚頭都劈碎了。這一年,恍若噩夢一般,正如王根生所說的,他帶著我們進行煉獄式的訓練,這期間有人死了,活下來的人生不如死。
一年的時間,原本的三十八個人,現(xiàn)在就只剩下了十八個人,其他人全部都被淘汰掉了,當然我這里說的淘汰是死了!
優(yōu)勝劣汰,適者生存,這就是蜂巢的生存法則,殘酷而又現(xiàn)實。
一年的時間,我長高了不少,也不再生病了,身體也是健壯了不少,不再是以前病怏怏的樣子。其他孩子也是一樣,都是健壯了不少。
就這樣我們在蜂巢度過了第一年,從第二年開始我們開始進行更加嚴酷的訓練,什么在木樁上站一天,背著原木跑步,用頭碎磚頭,互相搏斗,甚至和狼拼殺,在水里和鱷魚拼殺......
到了第三年的時候,我們不但要訓練,還要上文化課,我們學的東西很多,地理,歷史,數(shù)學,計算機,物理,槍支彈藥,天文學,等等我們都要學習,甚至我們還學習了盜墓,鬼谷道術之類的知識。
就這樣我在蜂巢整整呆了十年,在這十年里,王更生想盡了各種辦法訓練我們,我們從最開始的三十八個人變成了最后的八個人。
這期間,我們接受了很多的訓練,甚至還親手殺過人。殺人的感覺很不好,我整整做了半年的噩夢才從殺人的那種陰影中走了出來。
十年是一個期限,當年我爸送我進蜂巢的時候就說,十年之后他會來接我。
今天是我在蜂巢十年的最后一天了,我站在蜂巢的門口等待著我爸的到來,而王根良站在我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