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個哥哥,比我大四歲,天生就帶著癡傻的勁,說的難聽點,就是個二傻子,但我爸媽特寵他,而我,腦瓜子活,卻備受冷落,從小到大,無論穿的還是用的,我都是撿哥哥剩下的,這讓我心里很不平衡。聽村里人傳,我哥是我爸媽親生的,我,只不過是他們從外地撿來的。
09年夏天,我收到了大學錄取通知書,這是天大的喜訊,我灰暗的心亮出了一個希望的口子,但緊接而來的卻是晴天霹靂,我父母說沒有供我上大學的錢,讓我死了這條心,我怎么求他們都沒用,只得含著淚認命。
沒過幾天,我家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女孩,她的皮膚很白,五官精致,特有氣質(zhì),一看就是大城市來的女孩,第一眼見到她,我的心就噗噗跳個不停,山溝里長大的我,真的從來都沒有見過這么漂亮的女孩。
后來,我才知道,她叫小玥,是我爸花光全部積蓄買來給我哥做媳婦的,聽說,她還是個黃花大閨女!
原來,我爸說沒錢供我讀大學,是把錢都用在我哥娶媳婦了,以前無論我爸媽怎么偏心我都能忍,但讀大學是唯一改變我命運的機會,他們卻殘忍的把這機會給剝奪了,我不甘心,我痛恨老天的不公平。那晚,我躲在被子里哭了一夜,感覺自己被世界拋棄了。
經(jīng)過短暫的相處,我發(fā)現(xiàn),小玥是個特安靜的女孩。估計是被人販子洗過腦,她沒跟其他買來的媳婦那樣大吵大鬧試圖逃跑,不過,她的安靜似乎有點過了,從不說話,從不出房門,就像個木偶一樣,成天面無表情,家里人都覺得她是受刺激過度,變傻了,只有我能從她眼神中讀出,她是正常人。
很快就到了農(nóng)歷的七月初七,我傻哥哥大婚的日子,這天,我家充滿了喜慶熱鬧的氛圍,村里大部分人幾乎都過來喝喜酒了,連一些地痞流氓也來湊熱鬧,他們甚至叫我哥入完洞房把媳婦借給他們玩玩,我哥竟然就傻呵呵的答應了,這些話落入我的耳中,刺激著我的神經(jīng),我憋著氣不由的端起了酒杯,那是我第一次喝酒!
喝的正有點暈,我哥突然醉醺醺跑到我身邊,讓我先把他媳婦抱回洞房,他還要繼續(xù)喝酒,我偏過頭,看向了人群中的小玥。
這一刻的小玥特別的美,紅暈染上了她白嫩的臉頰讓她看起來更有女人味,只是,她的表情是那樣的不悅,一群小年輕正給她灌酒,有的還借機揩油,看到小玥那無助的眼神,我心不由的一緊。我二話不說,站起身沖過去一把抱起她就往新房跑,這是我第一次碰女人,感覺全身的熱血都上涌了,聞著她身上散出的女人青春的氣息,看著她完美無瑕的臉,我越發(fā)的不淡定了。
來到洞房,我把小玥輕輕放在了紅色的喜床上,想著轉身離開,但我根本挪不動步子,外面很吵,新房卻很靜,靜的我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借著酒精的作用,我的腦海里浮出了許許多多的畫面,想到爸媽的不公平,我很不甘,想到我哥馬上就要和這么漂亮的媳婦入洞房,我很不爽,一系列的偏激想法不停的涌上心頭,我甚至有了先得到小玥的心思。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我突然就撲到了床上,撲在了小玥的身上...
我很狂躁,一上去就吻住了她的嘴,這是我的初吻,很生澀,嘴和嘴的碰撞摩擦讓我的心跳越來越快,我完全亂了,理智全無,正當我想著進一步動作時,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給推開了,我猝不及防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而此時,小玥已經(jīng)站在床頭,拿著一把剪刀狠狠對準了自己的脖子,她的眼眶里滿是淚,眼神盡是失望。
靜靜的對峙了幾秒,小玥艱難的張了張她顫抖的唇:“葛天,我原以為你讀過書,會跟他們不一樣,沒想到你也是個變態(tài),禽獸,你要是再敢動我一下,我立刻死給你看!”說著,她拿剪刀的手一使勁,脖子都滲出了血來...
癱軟的我腦袋突然就炸開了,原來,小玥不是啞巴,原來,她一直在隱忍,而我,竟然無恥的做出了禽獸事,面對憤恨的小玥,我不知道怎么反駁,支支吾吾半天,我才擠出三個字:“對不起!”
小玥的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滑了下來,她痛苦而決絕的對我喊道:“如果你還有點良心,就帶我離開這里,否則,我立刻死在這里,我寧愿死,也不會如你們家的愿,我不可能跟一個傻子過日子!”看著她白嫩的脖子上滲出的鮮紅的血,我的心刺刺的痛,我很慌,很怕,我緊張的張著口,重復著不要。
小玥是個聰明的女孩,她看出了我的動搖,她開始求我,訴說她心里的苦,說了很多,還說只要我放她回去,她家里會給我錢,她的這些話好像準備了很久,好像她早就準備說服我了,而我,其實沒有很認真的聽她全部的話,我只是感覺到了她的痛,她的難,感覺她和我有著同病相憐的苦楚。
我依舊坐在地上,但我的眼神卻開始慢慢變得堅定了,許久,我才抬起眼,深深的看著小玥,一字一句道:“好,我?guī)阕撸?rdquo;
當晚,趁爸媽他們都還在外面招待客人,我拿好手電,帶著小玥從后門悄悄的離開了。
一路上,小玥還是一只手拿著剪刀警惕著我,直到一個多小時以后,走到了崎嶇無人的山路上,她才放松了對我的警惕。我們村在非常偏的大山之中,一般人根本找不到出路,尤其是晚上,就連我這個土生土長的本村人,走的也很艱難,夜路非常崎嶇,荊刺滿地。
走了幾個小時,我們才終于走出了山路,來到了大路上,因為怕后面會有人追來,所以即使到了大路,我們依舊不敢怠慢,依舊不停的往前走,直到天色開始微微亮,我們才終于看到了希望,路的盡頭一輛大巴正朝我們駛來,已經(jīng)疲憊不堪的小玥看到大巴,眼神立即就亮了,她想都沒想,很快蹦到了大路的中央,對著前面的車用力的揮舞著雙手,那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不知道為什么,我卻高興不起來,只是輕聲對著雀躍的她淡淡道:“車來了,你坐著它可以進城,城里的路我不認識,你自己回家吧,我先回去了!”說完,我轉身離開。轉身的那一瞬,淚花子從我的眼里閃了出來。
剛走兩步,我身后就傳來了小玥清脆的聲音:“葛天,你不跟我一起走嗎?你就這么回家,你爸媽一定會打死你的!”
我頓住腳,回頭看著她,道:“不了,這里是我的家,我不能離開!”
小玥的臉色在微光下顯得很憔悴,她的眼神里有感激,更多的是凝重,她很認真的看著我說:“可是,我答應給你錢,你不跟我走,我怎么叫我爸把錢給你!”
聽到這,我笑了,眼里的淚花都笑落了下來,我猛然加大音量,對著她低吼道:“聽著,我放你走,不是為了錢,我不圖你什么。我是我家唯一念過書的人,我懂法,我知道買賣婦女是違法的,我放你走只是不想他們一錯再錯,如果你有心報這份恩情,我只求你,別報警!”說完,我再次轉身離開,沒有回頭!
為了不讓小玥看到我崩潰的情緒,我加快了離開的步伐,小玥的聲音不停的在我身后響起,但都被停下來的大巴的喇叭聲掩蓋了,我聽不清她說什么,我也不想聽。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為什么我要把小玥放走,真是因為怕父母犯法?還是怕小玥死在我面前?亦或是,怕我的癩蛤蟆傻哥哥玷污了她?
多年后,我才想通了,都是因為他媽的一見鐘情!
剛走回村口,我就被一群來勢洶洶的村里人給綁回家了,我家里此時已經(jīng)人滿為患,我爸媽也很快從外面趕了回來質(zhì)問我,我沒做無謂的狡辯,承認一切,我爸媽火冒三丈,提起家伙對我就是一頓毒打,連我哥都瘋了一樣揪著我的衣服讓我賠他媳婦,甚至我家親戚都氣不過,一起憤恨的揍起我來,那個晚上,我被他們打的直接昏死了過去,皮肉開花的痛我似乎都感覺不到了,我只知道,等我醒來,我已經(jīng)瘸了一條腿!
沒人送我去醫(yī)院,我拖著殘廢的身軀,還受到了更嚴重的精神虐待,不僅家人對我恨之入骨,就是村里人都看不慣我,我爸爸從此后走向了酗酒的不歸路,每次喝醉他就拿我開刀,打罵都成了家常便飯,我瘸著腿承受所有,活是我干,但飯不給我吃飽,我的生活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但我并不后悔,最起碼,小玥自由了,我不用承受著心里的煎熬,我以為,我會在這樣的狀態(tài)下過一輩子,但就在八月底的某一天,無法預測的變數(shù)突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