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說還好,這下我也覺得有東西扯住了我褲腳,那孫子雙手死命的拽住我,恨不得爬到我頭上來坐著,我猛的一跺腳,剛想咒罵,突然耳邊傳來稀稀疏疏的吵鬧聲。
我扭頭四周一瞄,一點黑影都沒有,除了陣陣陰風(fēng)卷起枯枝樹葉和滿地紙錢,周圍一片漆黑跟摸瞎子似得,我心說不好,這大晚上魂沒喊到,倒是碰上半路劫道的了,紙錢像是鉆進水中漩渦似得,旋轉(zhuǎn)著往高空蕩蕩升起……
這會我心里明白,有鬼在搶招嚴哥魂魄的錢財,這錢財可是買陰間路子的,若是被搶,嚴哥陰魂就只能擱在半道回不來,我一發(fā)力,就從口袋掏出一方法印,拽我衣角那平頭,這會都嚇哭了,說道:“大……大哥,有……有笑聲呢……像……像小孩子!”
心說這不屁話呢,老子又不是聾子,跟著我掏出張明心凈目符,一把火點燃,橫在眉前一掃,頓時目光爆閃,陰陽眼開,一瞄周邊幽幽綠光,雖然心里早做好了準備,但是心口這會還是不由的一陣抽搐。
“怎么會有如此多的陰魂小孩?”我郁悶的很。
路邊、墻角、地面等等位置,幾乎方圓十米之內(nèi)的地面,全都趴著一個個滿面瘡痍的小孩,有些白森森小臉跟抹了面粉似得,更多的是小臉蛋枯瘦留著道道血痕,五六個小陰魂圍在我身邊,不斷的扯我們四個褲腳想爬起來……
我心底一顫,十米之外我看見個枯瘦的身影,身子單薄的厲害,若不是黑影站的遠,估摸刮起來的陰風(fēng)都能給他吹飄起來,我法印在手,法訣心中默念,跟著法印泛起一陣紅黃光芒,小鬼沒啥道行,幾乎碰著法印散發(fā)出來的光亮就被打打飛退后去。
數(shù)秒鐘,糾纏不散的小陰魂便消失了一圈,外圍枯瘦的黑影突然一伸手,長長的衣袖呼啦一下飛起,像是給小鬼全都收了一樣,跟著一聲蒼老嘶啞猶如發(fā)自地獄深處的凄厲聲說道:“想不到你還會點門道!”
我冷哼一聲,順手捻起一張靈符,那黑影直射而出,尋思管你是誰呢,先出手為強,然而讓我沒想到的是,靈符只想前飄了半米路,跟著飄飄悠悠的竟然落地上了……
靠,這符不會過了保質(zhì)期吧!
靈符掉地,我整個人都暈了,擱我邊上早已被嚇尿的仨家伙,也是一愣,開口說:“大哥,你行不不啊?”
我讓他別廢話,老子不行你上啊,不行別逼逼!
符紙驅(qū)鬼降魔百試百靈,然而這會竟然半途掉地,只能是一個原因,馬路對面枯瘦的黑影,并不是鬼!
心頭一驚,如果不是鬼物,可他又帶了一群小鬼,難道是……
想到這我渾身打了個冷顫,一咬牙便道:“你是養(yǎng)鬼人?”
“哼哈哈,眼神不錯??!”
擱我邊上三漢子聽到那枯瘦的黑影不是鬼,這會膽子也大了起來,不過依舊心有余悸,畢竟那家伙看起來枯瘦的弱不禁風(fēng),但是啥實力他們仨兄弟是見識過,枯瘦如柴的老頭能一聲不響的掐著一米八大漢的脖子舉起來,這等力氣估摸他哥仨都不能輕易做到。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我心說。
嘶啞的聲音再次說道:“你在找我,老頭我也在找你,今晚別想召回嚴麟的混!”
我心說這老頭跟嚴麟有啥深仇大恨嗎,難道當真跟我猜測的一樣,跟二十年前褚郡那事有關(guān)系?
“當年是你通過嚴麟找到褚孫候,買他雙胞胎女兒的嬰靈?”我問。
黑影沒吭氣,抬頭望了望天,跟著咯咯的笑了起來,聽著聲直往耳朵里鉆,頓時整個耳朵都在轟鳴,腦中沉悶的很,我深吸了口氣便捂住耳朵,沒來的急顧上醉酒的哥三,與此同時他們突然發(fā)出一聲哀嚎,鼻孔蹭的下往下掉了一灘血,我一急,給他仨全都踹到,讓他們半捂自個耳朵張開嘴,盡量想想快活的事情。
黑影狂笑而止,跟著他就說道:“小朋友,今天時間到了,咱們后會有期!”
我一下給他喊住,可那陰邪的老家伙壓根就不理我,黑影靈活的一閃,直接跳進黑暗當中,消失不見,我心底憤憤不已竟然被他輕松的就跑了,回頭一看那仨哥們,這會全都肚皮朝上躺地上不動,我試探了下鼻息,幸好是暈了過去。
這會夏天,在外邊睡一宿以他們的體格自然沒事,我這身板是扛不住他們的,只能給他們拖到墻角邊上躺下,一看時間,我就蒙住了,這會已經(jīng)快到凌晨一點了,嚴哥的魂魄怕是回不來了……
我也沒放棄,依舊邊撒紙錢,邊召喚:“紙錢引路,嚴麟回家……回來啦……”
直到上樓,做好所有的該做的事情后,我才給姥姥打了電話,手機通了后跟我講話的是小惠,我問她姥姥呢,小惠支吾一聲沒吭氣,我心底一緊,有種不好的預(yù)感,小惠躲閃著說道:“姥姥沒事,你回來再說吧!”
回頭看了眼嚴麟睡在床上的尸身,心說老大,我沒時間等你到天亮了,能不能還魂我都盡力了。直接下樓騎上小電驢我就往家跑,等我到了家,才發(fā)現(xiàn)姥姥蒼白著臉躺在沙發(fā)上,身上蓋了兩層棉被,但她瘦弱的身體依舊抖個不停,烏黑的嘴唇上下顫抖,見到我張了張嘴,楞是沒發(fā)出聲。
小惠見我到我便問我有事沒,我說沒事呢,問小惠咋回事,姥姥怎么被傷著了?
小惠幫忙捂著姥姥手,我剛觸碰姥姥布滿皺紋的手,頓時給我冰的透心涼,我差點就哭了,姥姥這會身子跟冰似得,比死人身上的溫度還要低,姥姥顫抖著放在我手心輕輕拍了拍,示意她暫時不礙事,這會小惠才給我說了實話。
姥姥本來是幫嚴麟招魂的,但是到了十二點零幾分的時候,屋里猛的吹過來一陣狂風(fēng),關(guān)合上的窗戶突然炸開,因為姥姥距離窗戶比較,玻璃窗眨眼便砸到了姥姥身上,小惠當時是處理別的事情,聽到聲響跑過來看姥姥的時候,已經(jīng)遲了。
窗外飄忽出七八個嬰兒小鬼,齜牙咧嘴朝屋里撲楞,小惠雖然懂道術(shù)能驅(qū)邪治鬼,但是小鬼數(shù)目不斷增加,小惠畢竟只有一個人,根本就照顧不過來,然而年邁的姥姥被玻璃砸重后,躺在地上半晌沒爬起來,五六個小鬼張著白森森的嘴巴朝姥姥要了過來。
若不是小惠能耐大,估摸等我明早回來可能連姥姥最后一面都見不到,姥姥被小鬼咬食,身體侵入大量的陰邪之氣,加上姥姥年邁陽氣本身就不足,才傷的如此之重,渾身一陣陣冰涼如霜。
看著姥姥受苦的養(yǎng),我心里難受的厲害,問小惠可有法子讓姥姥好受些,小惠搖頭說:“只能等天亮出太陽,咱這會需要給姥姥最多的暖氣!”
我給窗戶修好糊了紙殼子,給空調(diào)熱度調(diào)到最高,沒敢再姥姥加被子,她身子骨弱,被子疊加多了會被壓壞的,我和小惠焦急的在一邊等待天亮,姥姥抖瑟的身子逐漸有些好感,沒一會我汗水濕透了背心,一看時間才兩點半不到……
這會到天亮還有三個小呢,心里可為姥姥擔(dān)心死了,心說姥姥你可要堅持住啊,現(xiàn)在我就一個親人,如果姥姥不在了……我沒敢繼續(xù)往下想,眼圈頓時就紅了起來,鼻子一酸眼淚就往下掉。
小惠安慰我不要太擔(dān)心,說姥姥吉人自有天相的,有神佛保佑的,我心說有神佛保佑個屁,姥姥幫嚴總招魂,本身就是做善事,竟然被養(yǎng)鬼人偷襲傷了身子,還被陰森小鬼啃食身體,越想我就越來氣,心一橫,我便摔門而去,小惠跟我后邊追上來,急切的問我說:“你上哪?。?rdquo;
我頭都沒回,直接說了句:“陪那養(yǎng)鬼老王八玩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