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老在我心底嘆息一聲,緩緩開口說:“元神出竅,借身附魂,一生只能用一次,用完我數(shù)年修為毀于一旦,如元神不能按時歸本身,命絕于此!”
聽完我就傻了,施老這是不惜利用自殺的方式幫我,我看向小惠,她正流著淚凝視我,讓我心底異常的不好受,想必小惠知道施老使用的是禁術。
眼前情況緊急,來不及多想,稍一猶豫,水婆凌厲的攻擊再次襲來,施老念動口訣,我腳下步子輕易飄動,躲閃邊,回頭一看,一條黑蛇像是離弦的箭飛射而來,“嘣”的一聲,整條蛇半個身子直直的插進身后的墻壁,隨后蛇身一軟懸掛于白色的墻。
施老經(jīng)咒念完,我身體一震,手心多出一粒佛珠,彈指而去,與此同時施老再次主動攻擊,披在我身上的黑衣瞬間大漲,屋內(nèi)雖黑的厲害,卻不影響我的視線,依舊如白晝般看的透徹。
佛珠飛去,黑衣平張,我身子一輕邊騰坐而上,離地之后直沖窗外,跟著小惠朝我大吼一聲:“爺爺,接劍!”
劍,桃木劍,專殺鬼怪,驅魂散魄的法器!
乘坐黑衣之上,單手一伸,桃木劍像是被遙控定了方向,平穩(wěn)的落于我掌心,水婆見我肉身主動攻擊,她怒嚎一句:“找死!”跟著雙手護在胸前,渾身群蛇怒意旺盛,紛紛探頭冒出尖銳的毒牙,水婆大喝道:“送你歸西!”
施老元神并不慌張,告誡我說:“小金,你有金粉涂身,且定心鏡護魂,水婆不敢靠近你身,我們只需要近戰(zhàn),切不可遠攻!”
我瞅了眼自個的身體,自然明白施老的意思,這會不僅窗外的尸鬼躲離我,哪怕是水婆本身都在不斷后退,全身金光膨脹,刺眼萬分像是天邊驕陽飛向水婆,可是這會我卻忘記了,水婆并不是一個人來的,除了尸鬼還有天上飛的烏鴉以及地面爬行的黑蛇,此時擱在屋內(nèi)的小惠他們,整面臨三道攻擊。
我心中大驚,姥姥昏迷不醒,褚郡母女毫無反抗能力,單是小惠一人能救的了她們?nèi)齻€人嗎?
然而此時我也是身不由己,施老心靈傳音讓我不要亂想,除去了水婆,底下三個怪物自然自動化解,目前唯一要做的就是短時間內(nèi)干掉不死不休的老怪物。
深夜,天地間急速飛行兩道身影,一黑一黃,纏斗于茫茫夜空中。
水婆雖然法力強盛,卻如施老所說,她并不敢直接觸碰我身體,我身體上所描繪的經(jīng)文符咒,就像是護身鎧甲,雖沒有實際的攻擊意義,卻能震煞魂魄鬼怪,使得見者心懼,碰著魂飛,加上施老桃木劍舞的異常犀利,水婆不消片刻果真難以抵擋,節(jié)節(jié)敗退,氣呼聲與不甘心憤怒異常。
木劍斬蛇,金漆護身,天色驟變,近乎一炷香的時間,水婆最終不敵,狂呼一聲,“嘔”的下突出一攤如墨般的黑血,身形一晃,飄到數(shù)米之外,咬牙切齒的說道:“今日我不與你再戰(zhàn),他日我定會回來取爾等狗命!”說完水婆一揮黑袍,數(shù)百條黑蛇狂涌而來,像是奔騰而來的黃河水。
施老身形一晃,黑衣立起,念叨:“不聞不見,屏障護體,閃!”
黑衣倒立擋在面前,黑蛇撞擊黑衣卻始終不能撞破,施老帶動我的身體一個虛影,急速繞道黑蛇身后,劍花飛起,群蛇紛紛斷為兩截,只是黑衣做了個幌子吸引群蛇撞擊,此刻我腳下并沒有立足的地方,瞬間“嗖”的下我便往下做自由落體運動。
我急的在心底大叫,媽的,這下沒被水婆整死,可不得給老子摔死??!
好在施老及時反映過來,再次念動口訣,黑衣瞬間飛速而來托起我的身體,我虛了一驚,回頭看陰河水婆那邊,一團濃郁的黑云急速往河邊飛去,我問道:“施老,咱追不?”
施老半晌沒回應,我心中一急,忙問施老沒事吧,施老哼了兩聲,虛弱的說:“沒事,走,時間不夠了!”
剛才與水婆激戰(zhàn),施老使了渾身解數(shù),我不知道他元神離身能堅持多久,不過這會肯定有兩柱香的時間了,回去的路上,我問他說:“施老,你還能行嗎?”
施老不做聲,黑衣帶我回到屋內(nèi),地面全是蛇身以及烏鴉的死尸,至于那具女尸鬼,暫時沒見到下落,小惠見我回來后,忍不住大叫“爺爺”,但是施老始終沒回應一句。
我立于地面,小惠喊褚郡幫忙,將我渾身金漆給擦了,緊跟著我身子一軟,傷筋動骨的疼痛頓時傳遍全身,我來不及喊疼,腦子一迷糊便直直的躺了下去,眼睛一閉,迷糊的說了句:“姥姥和施老還好嗎?”
沒聽到回答,我就徹底失去了知覺,等到我醒來后,渾身骨頭跟散架了似得,顧不上疼痛,我便下床想去見姥姥和施老,褚郡在床邊驚醒,看我急的要下床,她趕忙扶住我說:“別擔心,姥姥和施老只是身體虛弱,并無大礙!”
這時候我想起姥姥昏迷前的樣子,渾身都被烏鴉啄出了血口子,肯定傷的不輕,姥姥年邁已老,盡管是皮外傷怕是也經(jīng)受不住疼痛,然而施老卻比姥姥還要要緊,他元神出竅離身時間太長,元神能不能正常歸體都還是未知數(shù),我急得不行,非得讓褚郡扶我出屋。
褚郡被我逼的沒辦法只好依我,出了房間,我看見小惠兩眼掛淚靜靜的坐在大廳,懷里抱著施老的衣服,我喊了她聲,小惠擦了眼淚,問我好些沒,我點頭說沒事,問她施老人呢,小惠看了眼房間說:“還沒醒……”
說著她就哽咽了起來,我都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我說想去看看施老,小惠說暫時別了,讓施老好好休息,我也沒在出聲,直接進了姥姥房間,剛進屋我就聽見姥姥喊我小名,我趕忙應了聲,踉蹌著走到床邊,可一看姥姥閉著眼睛并沒有醒,不過聽到姥姥迷糊中還在擔心我的安慰,我這心里難受的厲害,挨床邊坐了會,可也坐不住,身子骨壓根就撐不起整個身體。
褚郡說她媽會照顧姥姥,讓我不要擔心,我想著也是,等姥姥醒了我再來看她,再次回了自個屋,躺下后我思緒亂的很,問褚郡說:“這事還沒完,你和你姐都得小心!”
褚郡點點頭,抓住我手,輕聲說:“我倒是擔心我父親,不知道他怎么樣了!”
褚孫候是褚郡她爸,我也不好將在地下室看見的遺像告訴褚郡,生怕這丫頭神經(jīng)大條,給她惹急了可是真敢下到地下室瞧個究竟,我說:“沒事,放寬心吧!”
褚郡干笑了兩聲,輕輕將頭枕在我胸口,不再說話,靜靜的屋內(nèi),我感覺此刻難得的舒心,水婆昨晚被施老打傷,估計一時半會不會再來找麻煩,趁這段時間我得想想法子徹底解決這件事。
迷糊的睡著后,再次醒來已經(jīng)是傍晚,丈母娘煮的飯,姥姥已經(jīng)醒了,虛弱的她根本不能下床,褚郡倒是挺賢惠的,端了碗粥喂姥姥吃,只是施老依舊昏迷不醒,這都將近二十個小時了,施老依舊沒有醒來的意思,我不由得擔心,生怕施老扛不住,小惠也沒胃口吃飯,喝了口湯就說飽了,回屋繼續(xù)陪施老。
吃完飯,我走進姥姥房間,噓寒問暖了一番,姥姥見我沒大礙,她比自己健康還要高興,摸著我頭說:“言言,總算平安了!”
我說是啊,多虧了姥姥和施老,我和褚郡這條命是你們給的,姥姥笑了笑罵我傻,聊了會我便不再打擾姥姥休息,畢竟她身體還虛弱的很,到大廳沒見著小惠,估計還在施老的房間沒出來,丈母娘她人估計是被嚇壞了,整個人都沒了精神,她說的最多的話就是讓我休息,保重身體要緊。
回了屋,我問褚郡有沒有見到她姐,褚郡說沒呢,我心說奇怪,咋這么久了,依附在黑貓身上的褚瑾咋還不回來呢?
心里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可能是昨晚身心太過疲憊,入夜后就困的要死,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耳邊像是有聲音在喊我,朦朧的很聽的不真切,我想起床看看是不是褚郡,可這會我身體壓根就動不了,勉強給眼睛瞇條縫隙,我心里突的一驚,床頭站立個人,跟褚郡一般高,跟著我就聽見輕弱的女聲說:“救我……快來救我……婆婆瘋了……瘋了……”
我一下子就驚醒了,額頭滲出一層冷汗,尋思剛才不是褚瑾的聲音嗎,她告訴我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她已經(jīng)被陰河水婆抓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