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來是劉哥的模樣,我駭然一驚,他已經(jīng)被醫(yī)生鑒定死亡了,甚至警察都通知過我說劉哥從太平間跑了出來,只是沒想到他竟然會出現(xiàn)在地下室。
一具尸體從醫(yī)院太平間跑到我樓下地下室,這要是說出去,誰能信?
我呆呆的看了會,都忘記了逃跑,劉哥木訥的坐地上,看不到半點生氣,不斷的用手摸身上的油膩,看他的動作好像很嫌棄似得,這會我才明白過來,原來地上那層滑溜的油水,是從劉哥尸體上掉下來的尸油!
惡心的不得了,人死不能復生,劉哥甚至都沒能入土為安,說起來我們交情一般,但也算有來往,尋思這次活著出去后,我定要給他辦個風光的葬禮。
想著我就琢磨從哪出去,愣在原地有一會了,可腦子亂的根本回不過神,還在躊躇猶豫的時候,劉哥突然停了擦尸油的動作,微微抬頭看向我這邊,我心說糟糕。
待我做好跑的動作后,劉哥卻并沒有急著攻擊,而是微微的舉手給我指了個方向,張了張干癟蒼白的臉,挪動嘴唇像是在說些什么?
我不懂唇語,看他手勢尋思劉哥是在給我指出去的路嗎?
劉哥見我半天不動,他急的“呃呃呃”大叫,不斷用手拍地面,跟著他往地上一趴,往前爬了幾步,微微扭頭看向我,點了點腦袋,跟著繼續(xù)往前爬……
看他這動作,心里才徹底明白,劉哥是想帶我出去!
這會我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劉哥鬧成現(xiàn)在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樣,我雖然有一定的責任,但多半還是他罪孽深重,自己惹的禍終究逃不過報應(yīng),你想啊,雖然劉哥沒結(jié)婚,但是想做那種事,總不至于使用犯罪暴力手段吧,幾百塊就能解決的事,偏的搭上自個的性命!
雖然我心里怕的厲害,但終究劉哥不會害我,左右一想,心一橫,尋思老子躲這也不是辦法,待會群蛇涌了過來,我他娘還是逃不過一個死,沒多想就跟劉哥身邊走了,距離始終不敢挨的太近。
可是越跟他后邊走,我心里越是不得勁,劉哥他是帶我出去,還是引我往地下室深處走,過了七八分鐘左右,我忐忑的喊了聲:“劉哥!”
劉哥在前邊爬行的姿勢緩了下,扭頭看了我眼,繼續(xù)朝前邊勾頭,示意我繼續(xù)跟上,我這會不走了,問他說:“咱能出去嗎?”
劉哥“呃呃”了兩聲,不再理會我繼續(xù)爬,一咬牙再次跟上他的節(jié)奏,走了七八米,寂靜的地下室猛然傳來“嘶嘶”的滲人聲,我一聽這聲,頓時就怒了,心說我去年買了表,好你個劉元龍,死了還都想拉我墊背,枉我這么信任你呢!
氣昏頭,我張嘴就罵,劉哥意識到不對,雙手不斷的揮舞起來,像是瘋了一樣,他扭頭朝我瞪了瞪眼,張嘴哈出了幾口氣,喉嚨不斷的上下蠕動,想要說話又發(fā)不出聲來,我瞅他像是變了個人,整個人顯得很暴躁,心說他是咋啦?
劉哥表情越來越猙獰,兇悍的好似要吃人,暴走的脾氣不到五秒鐘,劉哥雙手突然環(huán)抱,十根手指猛的插進自己胳膊,頓時一股漆黑的血液緩緩流淌出來,更讓我驚愕的是,劉哥手指順勢一勾,很是輕易的給手臂上的肉皮拉扯了出來。
黑血伴著尸油,一股子濃重的惡臭味灌滿整個通道,與此同時地下室讓人心驚膽顫的“嘶嘶”聲越來越近,我知道它們馬上就會出現(xiàn)在我眼前,可現(xiàn)在我啥都做不了……
劉哥撤掉自身皮肉后,猛的一甩手往前拋了過去,我看的頭皮發(fā)麻,跟著劉哥齜牙咧嘴示意我繼續(xù)跟他后邊走,我一愣神不敢相信的看著劉哥,他這是在干什么?
郁悶的不行,就在我邁步前進的時候,通廊四壁上躥出數(shù)十條蜿蜒爬行的黑蛇,我眼前一亮,腿都在打顫,抓緊步子向前奔,本以為那些蛇會追我,然而十幾條黑蛇卻直接躥到了劉哥手臂皮肉那邊,相互爭搶絞纏在一起。
這會我才明白,令人心生寒意的黑蛇喜好吃腐爛的肉,想想我都覺得惡心,三步并作兩步跟著劉哥跑,只是眨眼之間,身后一群黑蛇便將劉哥撕扯下來的皮肉吃的滴血不剩。
心中大駭,劉哥這是在犧牲自己的肉身!
我挺難受的,思來想去還是自己沒啥本事,保護不了身邊的人,盡惹事,我順著劉哥留下的尸油痕跡往前,身后很快就跟上了一群黑蛇,我跑的速度并不慢,但是劉哥爬行的速度卻遠不及黑蛇了。
就在我追上劉哥與他平行的時候,劉哥突然頓了下,跟著他一揮手,唿的下就爬起來,猛的一推我后背,我踉蹌的往前蹭了好幾步,扶住冰冷的墻壁,回頭看劉哥的時候,他已經(jīng)向身后快速爬去,很快就蹭到了蛇群當中。
只見劉哥與黑蛇糾纏在一起,雙手抓住靈活扭曲的蛇身,張嘴就咬,一條條黑蛇在劉哥嘴里變成兩截,不死的黑蛇瘋狂的用毒牙咬劉哥渾身,一片片皮肉被撕咬下來,黑蛇猩紅的血與劉哥身體里黑透透的血液交織在一起,很快群蛇越來越多,劉哥已經(jīng)沒了還手之力,整個身體都被淹沒在蛇海當中。
劉哥解決了七八條黑蛇,但是黑蛇啃食劉哥身體的速度異常的快,不久劉哥整個軀干只剩下半截,他扭頭看我,悠悠揮了揮手,哆嗦著嘴唇冒出兩個模糊不清的字:走……啊……
劉哥為救我不顧自己死后肉身,血腥的一幕深深的印在我腦海里,我一抹眼角,拼了命往前跑,劉哥給我?guī)У穆窙]錯,三五分鐘后我就看見了出口,一縷光照進來我整個人都感覺輕松的多,一鼓作氣跑上樓道,幾乎是連滾帶爬的沖到一樓!
上到地面后,我一刻不敢停留,張口就喊:“姥姥……”
一樓并沒有見到人影,我急的慌亂找他們,門口也沒見到江燁的車,我想他應(yīng)該是嚇的跑回了家,我給江燁打電話,很久才有人接聽,是個女人的聲音,我猜是江燁媳婦,我說:“江燁回來了吧?”
“嗯,回來了!”女人說話的聲音有些冷。
知道江燁安全到家,我心里才舒坦了點,也沒在打擾他,跟著我就直接上樓,心說姥姥和小惠肯定早就回來了,奔上四樓屋里靜悄悄的,我推了推門,發(fā)現(xiàn)沒鎖,推門進屋沒看見人,喊了幾聲姥姥也沒人答應(yīng),我心說糟糕,莫非姥姥和小惠都沒回來嗎?
跟著我又喊小惠,依舊沒人搭理,我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就在我一籌莫展準備下樓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以為是姥姥,拿出來一看發(fā)現(xiàn)是褚郡,我給電話接了,問她咋啦?
褚郡半晌沒吭氣,我莫名其妙,問她啥事說???
電話里依舊沒動靜,我急了想大吼,電話里突然冒出一串電流,刺的我耳朵疼的厲害,跟著電話就掛斷了,我尋思不好,褚郡那邊肯定遇到事了,我回撥了電話,對方提示已關(guān)機,我也沒再打,現(xiàn)在事情出乎我的意料,完全不是按照施老計劃進行。
我找到姥姥電話撥了出去,剛通上我就聽見屋外有了電話鈴,跟著小惠攙扶姥姥進了屋,我一看姥姥臉色蒼白,黑色的褂子上全都是紅色的血,身上衣服也是臟的不行。
姥姥顫抖著雙手摸索沙發(fā)坐下,我嚇的不輕,忙問姥姥有事沒,想送姥姥去醫(yī)院。
姥姥搖搖手,虛弱的說:“娃兒,咱們撈錯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