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她杵門口等我的樣,我心肝都顫出來,他娘的幸好那僵直的手不是搭我肩膀上。
走到房門口,一股子冷氣沖我臉上,這哪是進臥室啊,整個就跟開了門的冰柜一樣,褚郡拉聳著腦袋向我勾了勾,開口說:“進來給門鎖上!”
我狠狠咽了口唾沫,心里怕的不行,褚郡說完話整個身影漸漸隱沒在漆黑的臥室,我聽見她上床的聲音。
本來是我想跑的,可我這兩腿像被人勾著走,聽不得我使喚,眼瞪著黑漆無聲的臥室,我胸口繃的跟琴弦似得,整個人恐懼的都吸不進氣了。
挨著門邊,我弱弱的說了句:“你給窗戶關(guān)了,開空調(diào)了?”
“嗯!”毫無生氣的一句話!
聽她這話,我頭皮都炸了,空調(diào)顯示燈都沒亮呢,不等我多想,褚郡“嘩啦”一下,給被子掀開半截,拍了拍床說:“進來睡!”
這要是平日里,我能在三秒內(nèi)脫光跳上床,可這會我大頭和小頭都跟孫子似得抬不起來,褚郡說完話就躺的筆挺挺的不吭氣。
我縮了縮脖子進了臥室,沒敢給門關(guān)死,尋思有個好歹我也好跑不是,合著衣服就挨床邊躺下。
寂靜,死一般的靜!
我胸口就跟壓了層冰似得,整個人忍不住的抖了起來,我死命的控制身體,但無濟于事,也許人恐懼到一定程度就身不由己了。
褚郡也不說話,安靜的躺在我邊上。
約莫過了十來分鐘,褚郡始終都沒動下,我都快哭了,這會我膀胱一陣緊縮,媽的,要尿尿,酒喝多了就是跟狗一樣,沒一會就得來一次。
我掀了掀被子想起來,心里緊張的不行,畢竟不知道這女的到底是不是褚郡,還不知道是個什么東西呢!
忍不住瞥眼朝褚郡那邊看了眼,我只感覺腦袋轟的下空白了,過了許久我才提上口氣,真他娘的日了狗,這女的不知道啥時候給臉對著我這邊,我絲毫沒感覺到她身子動過,最讓我躺如針氈的是,都不知道她看了我多久。
你想啊,漆黑夜跟鬼一樣沒有生氣的東西睡一起,明知道不干凈,還得硬著頭皮陪著,沒被嚇死都是祖宗在天之靈。
“睡不著嗎?”她突然開口。
就這一句話,直接給我嚇的掉地上,顧不上疼,拔腿我就跑,剛跨出去一步,腳底板一陣鉆心的疼,像把刀扎進肉里,奔到門邊,手剛拽到門把手可勁一拉,我日,拉不開!
完了,今晚被閻王點名了!
果然,不到兩秒鐘身后飄忽過來一陣冷風,跟著一只冰涼的手輕輕搭在我肩膀上,我一下子蒙了,尋思她是要動手了嗎?
“地上有玻璃,小心腳,你看都流血了!”
褚郡說完就給我往床上拉,被她搭著肩膀,我臉反抗的氣力都沒有,她給我拉倒床邊坐下,我心坎一個勁的跳。
天啊,這還是人手么,冰冷刺骨!
“我下去給你買藥,你乖乖的等我回來,不要亂跑哦!”褚郡松了我肩膀,跟著“咯吱”一聲,房門開了,褚郡輕柔的身子跟沒重量似得,恍惚間就到了大廳了。
等她出了門下樓,我趕緊跳起來給臥室反鎖住,緩了老半天全身才放松下來,骨頭就跟被抽了似得,酸疼的厲害,尤其的腳底板痛的我直抽冷氣,用手一摸,黏糊糊的確實是踩玻璃上流血了,可這臥室哪來的碎玻璃呢?
難道她知道我會逃跑,故意在地上設(shè)置的陷進?
扯過被單給腳包住,摸到床頭的充電器給手機沖上,開了機打開手電筒往地上一照,才看見是吊燈塌下來了,仔細一瞅,瞧見地上還有部手機,是褚郡的,已經(jīng)裂開了。
我心想壞事了,難不成我下樓喝酒的時候,褚郡就遇上了這女的,還跟她鬧了一場,砸了手機才脫身跑回家的?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心里又開始恐懼了起來,生怕剛才出現(xiàn)的褚郡隨時會回來,我趕緊給手機撥出了個電話。
是給我姥姥打的,都說窮鄉(xiāng)僻壤出刁民,深山老林出大仙,我姥姥也算是個半仙,接生、招魂、請神、治巫等,她都玩的很溜!
以前我都不當回事,這會想起她來,我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只不過這大半夜的驚動她老人家,對她身體不好,電話鈴音響了,一聲、兩聲、三聲……咦,這鈴音咋離我越來越近?
沒等我回過神,臥室門把手“嘩啦啦”的一陣轉(zhuǎn)悠,我猛的一驚,糟了,她回來了!
我一個箭步?jīng)_上去用身體抵住門,門把手轉(zhuǎn)起來的速度越來越急促,嘩啦啦的鎖孔聲此刻格外的刺耳,像是催命似得,我電話姥姥沒接通,心說老子這次是徹底的完了。
門把手瘋狂的轉(zhuǎn)了十幾秒,我感覺有幾個世紀那么漫長,屋外依舊響著鈴音,我能聽的清楚,吚吚嗚嗚的跟凄厲的哭聲似得,聽在耳力特別的滲人,我身子越來越軟,不知道是不是已經(jīng)失血過多。
就在我逐漸疲軟即將趴倒在地的時候,我放在床頭的手機屏幕一亮,跟著電話就響了,我強忍著渾身難受看了眼,心里猛的一陣激動,是我姥姥回的電話!
可我這會根本就不敢離開房門半步,生怕一不小心屋外詭異的女人就撞進來了。
我坐地上,死命的用背抵住門,伸出腳趾去勾掛在地上的數(shù)據(jù)線,費了大勁腳拇指才給線夾住,小心翼翼的給手機拖到身邊,忙不及的接了電話,我張口就說:“姥姥,救命,見鬼了我!”
話剛說完,門把手再次呼哧呼哧的轉(zhuǎn)動,我心里一涼,姥姥估計還沒睡醒呢,半天都沒聽見她說話,就在我堅持不住,房門大破而開的時候,姥姥蒼老卻鏗鏘有力的聲音從話筒里傳了出來……
“有怨抱怨,有德報德,人鬼殊途,回頭是岸,姑娘趁天未明,你還是速速離去吧!”姥姥陰陽頓挫的說出這番話。
說來也怪,房門開了后,我并沒有看見跟褚郡一模一樣的女人出現(xiàn),大廳也不知道啥時候亮了燈,看到光我才壯起了膽,從門背后哆嗦這站起來,貓著腰小心翼翼的朝屋外看。
燈火通明鬼影都沒見著,當我眼角轉(zhuǎn)到沙發(fā)上的時候,看見上面放了個白色的小塑料袋。
姥姥在電話里呼了口氣,問我說:“言言,你沒事吧?”
我疼的直哆嘴,估摸姥姥是聽出來了,我說:“沒事!”沒心思跟姥姥細說,好奇問她是怎么回事,我新買的房子咋能出這樣的事,況且這屋的風水姥姥以前還幫我看過呢,都說沒事。
姥姥沒多說,只在電話里告訴我不用擔心,那東西對人沒啥惡意,等天亮她就到縣城這邊來看我。
確定今晚平安后,我才松了心,寒暄了兩句就掛了電話。
我踮著腳蹦到大廳,沙發(fā)上塑料袋表面印了幾個字,一看就是藥房里的袋子,打開后看見是紗布和藥水以及創(chuàng)可貼,看來她是真到樓下給我買藥了!
涂了藥,我躺沙發(fā)上不敢回臥室,誰知道剛才房門打開的時候,她是進臥室了,還是離開了呢?
腦子亂糟糟的不得勁,尋思今晚這事鬧心的很,先是褚郡說清明節(jié)拍婚紗照,接著突然蹦出個詭異的跟褚郡一個樣的女人,她是誰,為什么會在我家,又有什么目的,為了什么呢?
怎么想都不明白,尋思還是先休息,明天得去車站接姥姥過來再說。
迷迷糊糊的早上被樓下鞭炮吵醒了,我頓時火大了,大清早的放爆竹,家里死了人不是?。?/p>
我也是困的厲害,閉上耳朵想繼續(xù)睡,可一段音樂飄過來,猛的下我就清醒了,這音樂聽著挺哀啊!
仔細一想,這他娘不就是死了人才能聽見的哀樂嗎!
走到窗邊拉開簾子,探頭朝外邊看,啥都沒瞧見,整個小區(qū)安靜的很,偶爾看見幾個老婆婆練太極,我心說怪事,沒死人啊,樓外邊也沒聽見哀樂從哪來的。
關(guān)了窗,我腦子一下子就呆傻了,哀樂不是從外邊傳進來的,短短幾秒鐘時間像是被拉長成了幾個小時,心里亂糟糟的一團麻……
沙發(fā)前的桌子上,我手機此刻咿呀唉嗚的吵個不停!
誰給我手機鬧鐘,設(shè)置成了這鬼氣森森的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