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些棺材都是通過這個小門運進來的,”爺爺說,“或許通過小門就能找到云棺材進來的人!”
他邊說邊輕輕的拉開小門,一種吱吱的聲響隨之傳了過來,小門里面沒有燈,一眼望去除了黑黑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快閃開!”爺爺忽的向后跳過來,并隨手把我推到一邊。
我從地上爬起來,爺爺用的力氣很大,我揉了揉被摔痛的胳膊,這才看到人面蟒那張丑陋的臉正從小門里伸進來。
它的一只眼睛被癩皮貓抓瞎了,還在往外淌血水,顯得那張臉更加的猙獰可怖。
它的身體陡然伸長,嘴巴惡狠狠的向著爺爺咬了過去,爺爺一閃身靠在墻壁上。
人面蟒腦袋忽的轉(zhuǎn)了一個彎,獨眼死死的盯著我,分著叉的舌頭向我臉上卷來,距離還很遠,我就聞到了一股子惡臭味。
這個東西的毒性一定很強,我本能的向著旁邊一滾,舌頭貼著我的臉刺在墻壁上,并像寶劍似的把墻壁刺出一個坑來。
我驚出了一身冷汗,如果稍微慢一些,腦袋非得被它給刺穿了不可。
人面蟒把舌頭拔出來,一扭頭又向我沖過來。
看到我這邊的情況很危急,爺爺快步跑了過來。
還沒到我的身邊,忽的腳下一滑,人面蟒的下半身猛的卷起,死死的纏住了爺爺?shù)难?/p>
人面蟒發(fā)出一聲得意的嘶鳴,腦袋縮了回去,并把頭高高的昂到空中,居高臨下的望著拼命掙扎的爺爺。
爺爺越掙扎,人面蟒纏得越緊,他的臉被勒成了青紫色。
”爺爺!“我驚呼著沖過去,隨手撿起一根破碎的木架,用力的砸向人面蟒的身體。
可惜對方的韌性很強,直到木棍被打得粉碎,它還是毫發(fā)無傷。
人面蟒張開大嘴向著爺爺腦袋上咬去,它雖然長著人形的腦袋,可是嘴巴張開的時候,仿佛整張臉都被嘴巴給占據(jù)了,只剩下黑洞洞的一張大嘴。
“快閃開!”我絕望呼喊著,我知道爺爺?shù)纳眢w被對方纏得死死的根本就無法抽身出來。
看到對方的大嘴,爺爺不但沒有驚慌,相反的臉上泛起一絲笑意。
他用力的咬了一下舌頭,一口舌尖血精準的吐進人面蟒的嘴巴里。
我聽爺爺說過,舌尖血對付這種邪祟有奇效。
我這才明白,爺爺故意被它纏住,只是在等它張開嘴巴的時候給它致命一擊!
果然,人面蟒的嘴巴茫然閉上,一股黑煙從嘴巴的周圍冒了出來,它的身體一松,爺爺趁著這個機會跳到地面上。
人面蟒的上半截身子好像要被燒著了似的,通道里滿是焦臭味,它邊嘶吼著,邊在地上翻滾。
爺爺深深的吐了一口氣,把小鼓拿到手里,紅色飛光芒再次從小鼓上爆射而出。
他揮動著小鼓向著人面蟒的腦袋上砸去。
好像感受到了強大的威壓,人面蟒的獨眼絕望的望著迎頭砸來的小鼓。
正在這時,一道身影極快的從小門里閃現(xiàn)出來,然后我看到一個紙扎的小人站在人面蟒的前面,一雙手舉過頭頂,死死的擎住了小鼓。
這種紙人我見過,村里死人的時候會請扎紙匠扎一個作為陪葬品,它的骨架是用竹條做成的,身體外面糊上白紙。
爺爺傾力一擊,小鼓上的力道絕對不小,沒想到小小的紙人竟然會毫不費力的把它接住了!
爺爺沒有繼續(xù)攻擊,而是收起小鼓,退到我的身邊,然后沖著小門處說道,“你終于出現(xiàn)了!”
隨著嘿嘿的冷笑聲,一張有些發(fā)黑的面孔出現(xiàn)在不遠處。
“怎么會是你?”我萬萬沒有想到,破除爺爺禁制的竟然是我們在劉家窯看到的那個牽著紙牛的傻子。
爺爺卻沒有我這么驚訝,他只是淡淡的說,“我早該想到是你,可惜我守護了十多年的東西還是被你給破壞了。”
“我又何嘗不是,”傻子眼里早就沒有了那種呆傻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精明和兇悍,“我等了十多年才等到這么個機會,不過終于可以讓老祖宗重見天日了!”
他如釋重負的吐了一口氣。
“恐怕沒有那么簡單吧!”爺爺面無表情的說,“就算是能夠破掉這里的禁制,你的老祖宗也逃不掉!”
“爺爺,難道這個養(yǎng)煞局是他設的嗎?”我不解的問爺爺。
“他還沒這個資格,”爺爺冷冷的說,“他只是一個小嘍啰罷了,后來的那些棺材1確實是他弄進來的。”
傻子不再說話,一招手,十幾個白紙人從小門里沖了進來,與此同時,人面蟒拖著重傷的身體爬到了傻子的身邊。
傻子摸了摸它的腦袋示意它離開這里,人面蟒這才很艱難的從小門里爬了出去。
看著得意洋洋的傻子我全明白了,大聲問他,“我有點不明白,既然你指使姨奶用巫術(shù)害我,為什么又讓我的七魄殺了她?”
傻子瞇著眼睛說,“你說對了一半,姨奶確實是我指使七魄殺死的,可是我卻沒有讓她用巫術(shù)害你,當初我知道她要害你的時候,我就知道機會來了,所以我用你的七魄殺死了她,她的鬼魂纏住你,以四爺?shù)男愿窠^對不會除掉姨奶的鬼魂,他會帶著你離開村子,我等了十六年的愿望終于實現(xiàn)了!”
我想起姨奶鬼魂說的話,既然指使她的人不是傻子,那會是誰?
爺爺被白紙人圍在當中,那些紙人的手上都泛著黑氣,很明顯,傻子在它們的身上都喂了毒,我瞪了他一眼,罵道,“真夠卑鄙的!”
“卑鄙的又何止我一個人?”傻子望著爺爺,喃喃自語著,他一擺手,白紙人又加緊了進攻。
我想過去幫忙,爺爺沖著我喊道,“別過來!”
我知道以我的實力只能是越幫越忙,只得站在一邊望著爺爺在白紙人中間穿梭著。
爺爺邊躲閃邊把煙袋叼在嘴里,猛的吹了一口氣。
藍色的火苗升騰而起,并向著周圍擴散開去,所有的白紙人被火焰吞沒了,它們掙扎了一會,并化成了灰燼。
爺爺邁步走到傻子的身前,“還有什么本事盡管使出來吧。”
傻子也是微微一愣,他沒有想到爺爺會這么快解決掉白紙人,他后退了兩步,手里多了一柄匕首。
“血巫門的人越來越不成器了,就這么點本事?”爺爺盯視著對方。
傻子揮舞著匕首向著爺爺撲了過來,爺爺不閃不避,他的眼里滿是殺氣,手掌用力的拍在小鼓上面。
一聲沉悶的鼓聲響起,傻子的身子向后飛射出去好幾米,后背撞在墻壁上,嘴角滲出血來。
他踉踉蹌蹌的站起來,爺爺再次敲擊一下小鼓,傻子再次被震退,這次他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爺爺穩(wěn)步走到他的身邊,冷冷的說,“這次一定要除掉你這個禍害!”
他彎下腰,小鼓砸向?qū)Ψ降哪X袋。
傻子倒是很硬朗,他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爺爺,嘴角帶著慘笑,“就算是殺了我,這件事也無法挽回了!”
爺爺沒有理他,小鼓繼續(xù)砸了下去。
忽然,地面猛的一顫,爺爺不由自主的向前搶出去好幾步,小鼓擦著傻子的腦袋滑了過去。
撿了一條小命,傻子的腦袋上滿是冷汗。
隨著噼里啪啦的聲響,通道里的棺材一起從架子上跌落下來,里面的木牌摔得到處都是。
與此同時,黑氣從木牌上冒了出來,凄慘的哭喊聲也傳了過來。
燈火遇到黑氣立刻熄滅,眨眼間,整個通道變得漆黑一片。
“是煞氣!”爺爺拉著我,沖到小門的里面,我這才注意到傻子已經(jīng)逃得無影無蹤了。
通道一直往上延伸,終于到了盡頭,一點月光從頭頂照射進來。
我喘著粗氣從通道里爬上來,原來地道的出口在嬰尸廟里面。
我從來沒有見到爺爺這么緊張過,他抿著嘴唇,一個箭步從嬰尸廟里竄出來,然后抬頭向著廣場方向望過去。
只見黑色的煞氣烏云似的從井口里涌出來,并像一只大手似的分散到各家各戶。
然后村子里立刻變得熱鬧起來,面無表情的村民爭先恐后的拿著鍬鎬等工具從家里跑了出來。
“他們要去干什么?”我輕聲問爺爺。
“他們被鬼魂附體,都到沙丘那里去了。”爺爺默默的搖搖頭,滿臉的無奈。
然后拉著我往后面跑。
離得還遠,就看到沙丘周圍黑壓壓的全是人,他們正在奮力的挖著沙丘上的土。
這些人像精神亢奮似的,誰也不說話,只能聽到挖土的沙沙聲,現(xiàn)場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
“難道傻子所說的老祖宗就埋在沙丘下面嗎?”等我跟爺爺跑到跟前的時候,沙丘已經(jīng)被挖開了一大半,一根大腿粗細的鎖鏈露了出來。
看來村子里的傳說果然沒錯,沙丘里面真的有鎖鏈,只是不知道鎖鏈的另一端拴著的是什么。
“快來幫忙!”爺爺塞給我一大把寫好的巫咒,“把巫咒貼在他們的身上,封住里面的鬼魂,等沙丘被全部挖開就麻煩了!”
我和爺爺在人群中跑動著,順手把巫咒貼在旁邊的人身上。
還好,這些人都一門心思的挖土,并沒人反抗。
奇怪的是,一旦被巫咒封住,那些人就直呆呆的站在那里,像木頭人似的。
眼看著還剩下十幾個人沒有被封住,我加快了速度,忽然一陣沉悶的吼叫聲從地下傳了出來。
僅僅是聽到那個聲音,我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
爺爺沮喪的把手里的巫咒扔在地上,“唉,來不及了!”
他的話音未落,剩下的沙丘忽的高高隆起,好像有什么東西要從地下拱出來。
爺爺拉著我遠遠的躲到一邊,眼看著沙丘從中央分開,一顆缸口大小的腦袋從沙丘里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