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我是半吊子的話,那胖子連半吊子都沒有。
好歹外婆也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給我講過很多故事的,這些故事告訴的內(nèi)涵都很豐富,所以外婆雖沒有真正教過我蠱術(shù),但也通過故事讓我知道該怎么去做,胖子呢?據(jù)他的說法,家里壓根就沒考慮過把道術(shù)傳給他,現(xiàn)在知道的這些全都是偷學(xué)來的,東一榔頭西一棒子。
也就是說,胖子家里從來都沒跟他談過道術(shù)的事,這樣的水平能占卜算卦?
胖子急了:“算卦這一門,我可是偷來書專門研究過的。”
切,就他那樣,有書又如何,沒人教真看得懂書上說的是什么?
于是我捶他一拳:“我懂的,你機靈一點。”
意思是你隨便忽悠一下得了,反正能把人騙過去就好,最后的結(jié)果對我們有利就行。
胖子救了三個人,其中包括那個有陰陽眼的何曉研,所以他能算得上是權(quán)威了,他說出來的話大家肯定相信,我希望他在關(guān)鍵時刻能說點瞎話,因為我確定有人中了蠱。
然后胖子就跟我們要錢:“誰有硬幣?都給我。”
這話聽著就不靠譜,算卦有人用龜殼,有人用銅錢,有人測字有人看臉,哪有用硬幣算卦的。但我們都是外行,也說不了他什么,沒準(zhǔn)電視電影里都是騙人的,真正道士算卦用的是人民幣?
問了我們?nèi)?,才得到了兩個一元硬幣一個五毛硬幣,無奈胖子又回頭跟其他人要錢。
最終胖子湊齊了七個硬幣,好,這下要召喚神龍了。
沒人看得懂他在干什么,將硬幣往空中一扔,掉下來灑了一地,胖子蹲下去看得津津有味,時而沉吟時而搖頭,時而蹙眉輕嘆,一股濃濃的神棍味。料想是水平?jīng)]過關(guān),他扔了很多次,搖頭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了,最后滿臉糾結(jié)地抬頭起來看著我。
我用眼神給他暗示,不管你怎么忽悠,說話必須對兄弟有利啊。
為避免丟人,他神神秘秘地又把我叫到一邊去,低聲說:“這情況好像不對啊。”
我壓根就沒信任過他的道術(shù),鄙視他:“有什么對不對的,反正你名堂也弄了,不管怎么樣嘴上一說不就完了嗎,我們這里哪來的資深神棍去質(zhì)疑你?”
胖子搖頭:“我的卜算還是成功過的,可是今天……卦象上看,這里只有七個人。”
七個人,什么意思?
我笑他:“你能把硬幣數(shù)利落就不錯了,還七個人,那有一個是什么……”
忽然我就啞了,一個念頭無端端地劃過腦海,越想越覺得詭異。
陰陽眼好像我聽說過,但外婆用的不是這個說法,她對我說,女人和小孩最容易被蠱上身,他們沒有過多的陽氣沖突,所以對身體也造不成多大的損害。因此,女人和小孩這兩個群體最易受自然蠱的影響,自然蠱很多都是攜帶著死者信息的蠱,所以他們看到什么也不奇怪。
陰陽眼,意思就是這些人容易看到幻覺,探知到死者的信息。
但不是有選擇地讓自己中蠱,總會造成人體傷害的,所以一般通靈的神婆和擁有陰陽眼的人都不敢多用,次數(shù)過多了他們說會折壽,正是蠱造成傷害的原因。
我剛才把一件事給忘了,蠱并不只是單一的,產(chǎn)生“見鬼”幻覺的有人稱之為“鬼蠱”,身上有這種蠱的人就有陰陽眼。但這種蠱不會被我的蠱蜂視為威脅,最開始在宿舍遇到的時候就沒提醒我,因為不可能對人體造成直接傷害,傷害來自幻覺影響的自殘。
所以,那個被蠱蜂視為威脅的蠱,不一定就能被“陰陽眼”看到。
倘若胖子這一卦靠譜的話,不也印證了我的話嗎,我們其中一個人必然有問題!
我趕緊換了語氣:“胖子,你對自己的卜算有多少把握?”
胖子有些不情愿地說了:“不是什么時候都靈,如果靈的話,也不會算得很具體……”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沒準(zhǔn),你這次就靈了。”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胖子忽然有些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們當(dāng)中……”
我越來越堅定:“應(yīng)該是這樣,我們八個人里,有一個是死人!”
胖子也抓住時機質(zhì)疑我:“可那個陰陽眼說沒事,我覺得她也挺靠譜的。”
“不是她不靠譜,而是有局限性。”我找到了關(guān)鍵之處,說話也自信了很多,“她能看見的,也就是一般意義上的鬼,除此之外,她看不到人身體里出了什么問題,因為蠱沒有影響她,從另一個側(cè)面說明,她本身沒有問題。”
胖子驚訝道:“不是鬼,那能是什么?”
我拍了拍胖子的肚皮:“別忘了,你自己經(jīng)歷過什么事,蠱的種類很多,不一定都是鬼,之前我們都這么想是因為這里的氣氛,造成了慣性思維。”
胖子沉吟道:“如果我算得對,那么我們中間就有一個死人,死人還能照?;顒?,那么就應(yīng)該是……”
他抬頭看我,瞪大了眼睛,我對他點點頭:“這個不好弄,打不死的小強。”
我回頭看看房間里的眾人,他們的圈子已經(jīng)越坐越遠了,每個人都擔(dān)心別人有問題,剛才在樓里他們已經(jīng)嚇成了驚弓之鳥。劉鑌濤和楊兮湊一塊,他們居然還在沒心沒肺地聊著什么,吳閏恒也站在何曉研的身邊,看來他們對陰陽眼很有自信,林曉萱在巴巴地望著我們。
胖子盡量壓低了聲音湊到我耳邊:“不可能的,詐尸……怎么可能還跟活人一樣說話?”
不管什么僵尸喪尸行尸……它們不管能力如何,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不能說話。
一個喪失了生機的尸體能動就不錯了,怎么可能還做得出震動聲帶這么高難度的事?
我也覺得神奇,這事情簡直就是靈異中的靈異,除非……
這個死人同時中了兩種蠱!
鬼蠱攜帶著生前的信息和思維方式,而另一種蠱,則能讓他的尸體活動起來,由于人剛死,所以身體的各個部分都是新鮮的,所以在一定時間里和正常人一樣動作沒問題。
胖子也把每個人都看了一遍,又對我說:“看他們的臉色,沒哪個像是死人啊?”
那我怎么知道,我跟胖子說:“這只是我們的一個猜測,先不要公開出來,我們可以試探一下,查一查他們的體溫和脈息。”
胖子點點頭說:“對,那我就咬死已經(jīng)出問題了,然后咱們挨個查。”
我們就走回去,要求大家原地不動,由我和胖子去一個個診脈,查出可能有問題的人。
沒人有什么意見,不就是摸摸手嗎,又不礙什么事,現(xiàn)在不是封建時代了。
結(jié)果我和胖子各自查了一圈回來,兩人又走到一般碰頭低語,胖子說:“都有脈息,但每個人的手都是冰涼的。”
我查的情況也一樣,然后兩人眼睛一瞪,各自伸出了手去查對方的脈……
全都沒問題,那就是我的判斷有問題了?
胖子已經(jīng)失去了信心:“看來就是真沒問題了,我的符不也沒起到作用嗎?”
可我還是堅信蠱蜂的警示:“不能這樣判斷,已經(jīng)臨近零點了,你的符能起到的作用越來越小,我堅信這個判斷不會有錯,需要進一步檢查分辨,不如我一點都不放心。”
胖子搖頭:“怎么檢查,給他們檢查身體?我想沒人會同意的。”
于是我干脆來了個簡單粗暴的辦法,對胖子說:“敲山震虎!”
胖子一愣:“把這個猜想直接說給他們知道?嗯,看誰先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