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營地的議事廳中,西北王面容憔悴,聽到手下來報的消息,心情更是郁抑。
那個小丫頭,本來就沒打算讓她活著出去,竟然被人劫走了。他想過是他的兒子,如果真是他,那么他的大敦煌就再也沒有活路可走了。
幾天沒有睡過好覺的眼睛布滿了紅色的血色,紅紅腫腫的,看起來有點(diǎn)嚇人。而那些親信,隨著王爺?shù)男那橐驳肓艘黄鹊?,不見天日,就如外面陰郁的天氣?/p>
已經(jīng)許久不飄雪的天又飄起了雪,還是鵝毛大雪,真是詭異的天氣,前幾天才剛剛出過春陽,今天又莫名的轉(zhuǎn)陰。
山上是下雨,百里之外的山下卻是飄雪。
大家都陷入一片死寂當(dāng)中,絕望沖刺著這平日里激昂裴湃的議事營。
“咣——”
一把寒鐵寶劍插入那中間的模擬沙盤上,劈開一條大口,卻是狠狠沒入那桌子,燭光因?yàn)檫@劍氣而晃動不堪??磥韥砣宋涔σ呀?jīng)出神入化。
眾人一驚,警覺的看著外面。
卻是一臉驚訝的看著從外向他們走來的鬼魅身影,那個垂著腦袋緩緩走來的少年,黑色的披風(fēng)在雪地里翩飛起舞,墨色的發(fā)絲遮擋在眼前,投下一片詭異的陰影。
“止兒——”最先出聲的是西北王,他抬起頭略帶興奮的看著向他走來的兒子。
樓紫峪抬眸,幽藍(lán)的眼睛閃過一色萌動的血紅,嘴角勾勒出一抹詭秘的笑意。
“爹,搶個江山回來給她玩,她會喜歡嗎?”
西北王聽完,周圍一陣唏噓,在這詭異的氣氛中,誰都不敢再開口說一句話,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好,止兒一定可以,問鼎帝王。”
禹帝二年初,敦煌宣布?xì)w順于西炔國。
同年三月,西炔女皇封敦煌城城主樓倚天為護(hù)國侯。
同年四月,賜婚護(hù)國侯府。將唯一的公主,皇位的第一繼承人西蒙公主下嫁給侯府的小侯爺樓紫峪。公主及第后擇吉日完婚。
敦煌城投敵,在這平靜了幾百年的土地上掀起了一股躁動的風(fēng)。
北湮的朝堂上,口誅筆伐者有之,冒死上諫禹帝請求討伐敦煌,懲處叛徒者有之,一時之間,樓家數(shù)百年的聲譽(yù)一夜之間落入塵埃,從此在史書上留下通敵叛國的罪名,和無法洗刷掉的叛國賊名號。
納蘭千夜手指撫摸著大拇指上的祖母綠,略帶笑意的看著底下的孩子,北湮帝國如今的少皇,這個讓他永遠(yuǎn)不會失望的兒子,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你給朕的生不如死,的確是一盤好戲。”
比起一死了之,這遺臭萬年的名聲對一個家族來說的確是一把更狠的利器。
只是這世間,哪有那么絕對的事情,就像是敦煌想從帝國的魔抓下死里逃生,如果真能逃出生天,那么敦煌,會是帝國最可怕的敵人。
“是,父皇。”
納蘭玧北低垂著頭,他還是那樣的沉得住氣,穩(wěn)操勝券是他一貫的作風(fēng),他的沉默正是他的利器。
“皇權(quán),孤就交予你了,下去吧。”
揮了揮手,納蘭千夜也是累了。納蘭玧北點(diǎn)了點(diǎn)頭,慢慢地向外走去。
只是心底遠(yuǎn)遠(yuǎn)沒有表面那么平靜。
朱小茄,那個很特別的小丫頭,他派人暗地里搜尋了好幾次,竟然毫無消息。
這一別,難道真的是永別了嗎?
——
朱小茄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可以說是滿血復(fù)活,戰(zhàn)斗力爆表的狀態(tài),在第三次確定自己仍然在這個交通閉塞,消息不通,美食匱乏,草菅人命,處處有一招斃命危險的古代的時候,心一下子拔涼拔涼的。
這個時候屋子里一個人都沒有,她跑到鏡子前把自己耷拉的兩個小毛辮子梳理好,有道是血可流頭可斷發(fā)型不能亂。
再看看窗外,月明星稀,寂寥無聲,正是裝比詩人“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xiāng)。”的時候,也正是文藝青年,“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的最佳環(huán)境,更是逗比小賊東蹦西跳,走上歷史舞臺大展宏圖的絕佳時機(jī)。
哈哈,也是朱小茄睡飽養(yǎng)足帶著餓著的肚皮摸打滾爬找東西吃的緊迫時候。
鬼鬼祟祟的打開門,還不明身處何地萬萬不能打草驚蛇,她模糊的記得好像是被鬼看上了,但是這么清新的夜間空氣鉆入心肺,而且她是個無神論者,就連穿越都沒遇到一個神鬼之類的,還是八分不相信有鬼什么的存在的。
偷偷摸摸,悄悄咪咪,竟然發(fā)現(xiàn)這么美好的夜晚,這么別致的亭臺樓閣別致景致,竟然沒有人偷奸坐科,啊喲,連幾對打野戰(zhàn)的小冤家都看不到。
她的鼻子是最靈的,尋著一點(diǎn)點(diǎn)饅頭包子的味道都可以從百米之內(nèi)精確的找到,不要問為什么,練過的。
她是尋著飯菜小酒的味道,不知不覺中步入一個房間的,那房門輕輕掩上,竟沒有鎖上,為了提防房內(nèi)有人,她匍匐著進(jìn)入房間,再匍匐著尋著那放著飯菜的桌子,抱著那桌子腿鉆到桌子下,等到確認(rèn)沒有人的時候再做行動。
畢竟人生地不熟,小心駛得萬年船。
窗外有夜間的小昆蟲的叫聲,聲聲入耳,有薄荷草的清香隨著夜風(fēng),習(xí)習(xí)吹來??磥磉@是個很安靜所以很安全的地方。
她的小腦袋往外探,我再用眼睛探明前方敵情。
卻響起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她的腦袋一下子縮了回去,竟然有人來了,她現(xiàn)在心里想的就是千萬不是來收那些碗筷的,她用鼻子一聞就知道個大概,這雖然不是大魚大肉,卻是很美味的清炒小菜。她好想吃。
“咚咚咚——”輕輕的敲了三下。朱小茄心里疑惑了,這里根本就沒人,她怎么還規(guī)矩的敲門呢?
“進(jìn)來。”一聲沙啞而低沉的聲音從里屋傳來,朱小茄一嚇,怎么可能會有人?她自認(rèn)為感官都超乎常人,因?yàn)槌D甏趯?shí)驗(yàn)室,遠(yuǎn)離喧囂和紛雜,而且時常獨(dú)自待在一個地方,耳力是相當(dāng)了得的。
但是剛剛她,完全不知道里面還有人,而且還是個擁有迷人嗓音的男人。
聽到這聲音沒由來的屏住呼吸。
來人是個丫鬟,她聞到了這來人身上胭脂的味道,這是屬于南方特有的好貨色,味道怡人,不讓人討厭。
她,一定是個有品位的美人。美人?難道!
這是要侍寢的節(jié)奏?
啊,親愛的上帝先森,你能明白我一個未成年少女即將面臨的是什么嗎?哦,大地啊,你告訴我到底看還是不看,聽還是不聽。
我的純潔啊,我多么的純潔善良單純可愛啊!
很多啊以后,還沒等她喜滋滋樂呵完,卻聽到一聲慘叫傳來,朱小茄握緊雙手,邪惡的意淫著這是哪一步,究竟是哪一步呢?難道連衣服都不用脫,她明明沒有聽到脫衣服的聲音啊。接著就是急促的喘息聲,她不禁急躁了起來,這主角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這么急干什么到底是干什么,那聲音越來越急越來越急。
“滴答滴答——”還有液體滴落在地板上的聲音。
她頓時面紅心跳,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上了。
“啊~”一聲悠遠(yuǎn)源長的嘆息聲后,接著一個重物落地的聲音響起,一切都?xì)w于平靜,而這前前后后,五分鐘不到,這也太快了吧。
朱小茄很失望,臉色哐當(dāng)一聲垮了下來,無語的想著外面這個男的,什么情況嘛,浪費(fèi)人家表情和心情。
隨之傳來的,是噴鼻的血腥味,不對,不對,完全不對。
沒搞清楚情況的好像是她,
滿屋子的血腥味,這太濃烈太煩悶了,朱小茄因?yàn)檫@詭異的氣氛和味道大口大口喘著氣,尼瑪這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她到底準(zhǔn)備經(jīng)歷些什么?
又聽到外面“咔嚓——”一聲,朱小茄一驚,如果沒有腦補(bǔ)錯誤,這絕對是骨頭斷裂的聲音,這么清脆的骨頭斷裂聲音,這是被硬生生搬斷的骨頭,她到底來到了一個什么地方,難道她真死了下地獄了。
她很懷疑自己也許大概估計約摸已經(jīng)死了或者即將死的很難看的時候。
“咕嚕嚕——”一個女人的腦袋就滾落到她面前。那眼睛暴突,雙眼還掛著紅色的液體,黏稠可怖,眉毛已經(jīng)扭曲成猙獰得變形,嘴巴卻是向上勾起,邪邪的一笑。
“啊——啊——啊——啊——”朱小茄不知道啊了多久,她只想啊得昏天暗地天崩地裂來緩解自己的驚恐,那是赤果果的驚恐啊。
“嗚嗚~~~~”嘴巴在這時竟然被扔進(jìn)了一節(jié)手指頭,強(qiáng)烈的惡心味覺加上撲鼻嗆人的血腥味雙味齊齊向她翻涌而來。
“嘔~~~~”她又吐了。
她好想弱爆了的暈過去,好想流著眼淚哭著鼻涕來發(fā)泄這些惡心,恐懼,反胃,憤怒這些亂七八糟混為一談的情緒。
但是她這個時候好像就被嚇一嚇更健康一樣,竟然屹立不倒,正當(dāng)她警告自己快暈過去快暈過去快華麗麗的暈過去的時候,她才微微瞇著眼睛看到面前竟然站著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