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萬素貞和莽娃晚上很可能會跑到祠堂來搶丫丫,因此曾申先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和我一起在祠堂里守了一夜。
天亮了,太陽也出來了,曾申先說萬素貞和莽娃,就算是膽子再大,也不敢大白天跑出來。不過,現(xiàn)在那兩位已經(jīng)成了氣候,必須得趕緊把他們除掉。
曾申先讓我去把吳仁興找了來,然后跟我們說,莽娃他們兩口子,之所以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變成厲鬼,除了佘桂花養(yǎng)的那小鬼作祟之外,還跟他們的尸體有關(guān)。橫死的尸體,本就是充滿怨氣的,魂魄留在上面,會迅速變成厲鬼。
雖然曾申先并沒有想到好的辦法,能把那對鬼夫妻給除了。不過,把他們倆的尸體給毀了,那還是沒問題的。
毀了尸體,就算那對鬼夫妻還在,因為沒有怨氣的給養(yǎng),拖個十天半月,他倆就算自己沒有魂飛魄散,那也會變得很好對付。
萬素貞的尸體,肯定是在那血色棺材里的。至于莽娃的尸體,多半也在里面。因此,曾申先準(zhǔn)備放一把大火,把那棺材給燒了。不過,因為那棺材是在佘桂花家里的,大家也都知道,就算是力氣再大,也抬不動那棺材。所以,要想燒掉棺材,必須得把佘桂花的家給燒了。
雖然佘桂花養(yǎng)小鬼有些十惡不赦,但吳仁興還是讓我在動手之前,進屋去把她的東西拿出來。還說這件事之后,只要佘桂花肯改邪歸正,不再養(yǎng)小鬼害人,他可以帶頭,讓村民們重新給她修一棟小樓。
佘桂花本來就是個窮老太婆,家里也沒什么東西。再則,那對鬼夫妻很可能就在堂屋那血色棺材里呢!所以我跟吳仁興說,東西就不用去拿了,大不了事后,我給她買新的就是了,反正她屋里那些東西,也值不了幾個錢。
吳仁興組織村民們?nèi)ヅ撕脦资Ω刹窆鱽?,并用它們?yán)嚴(yán)實實的把佘桂花的屋子圍了一圈。
擺好之后,曾申先設(shè)壇做了場簡短的法事。做完之后,時間已經(jīng)到了午時三刻,也就是太陽最盛的時候。
吳仁興一聲令下,吳彪和幾個村民,分別站在了屋子的四面八方,同時點燃了火。干柴棍是極其易燃的,火一點上,不過十來秒鐘,那些干柴棍就燃得噼里啪啦的了。
佘桂花這屋子,本就是十分破舊的,哪里經(jīng)得住這樣的熊熊烈火??!這不,在燒了差不多半個小時之后,屋頂?shù)耐咂?,開始嘩啦嘩啦的往下掉了。甚至屋子的墻面,也開始轟隆轟隆的往下倒了。
這把大火,足足燒了半天,一直燒到了天黑,把佘桂花的屋子,燒成了一片廢墟。
在燒完之后,吳仁興帶著村民們,把這片廢墟找了個遍。讓人意外的是,那血色棺材,居然連一點兒影子都沒有。
在放火之前,大家是確認(rèn)了的,那口血色棺材,就擺在佘桂花家的堂屋里。怎么這一把火燒了之后,那口棺材,連一點兒灰都沒有留下???
難不成,那口血色棺材,會上天入地?
“哎!”
曾申先的兩條眉毛,都皺到一起了。他一邊在那里搖頭,一邊在那里唉聲嘆氣的。
“曾道長,這是怎么一回事啊?”吳仁興問。
“都是貧道的錯,都是貧道的錯??!貧道太莽撞了,我原本以為,一把火燒了那對鬼夫妻的尸體,再除掉他們,搶回丫丫的魂魄,會容易一些。沒想到,這血色棺材居然這么厲害。不僅讓我這把火白燒了,還讓我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把那對鬼夫妻,徹底給惹怒了。”曾申先說。
曾申先跟大家分析說,那血色棺材的突然失蹤,應(yīng)該跟佘桂花有關(guān)。佘桂花雖然這段時間沒有露面,但她絕對是在村里的,只是不知道她躲到哪里去了?
站在廢墟中的吳彪,突然在那里叫了起來,他在廢墟里發(fā)現(xiàn)了一條地道。那條地道很寬,足夠那口血色棺材通過。
曾申先小跑了過去,那地道里黑黢黢的,正在往外面冒白煙。我只聞了一點點那白煙,腦袋就有那么一點兒暈乎乎的了。
“這是迷煙,大家快退后。”曾申先捂住了自己的鼻子,招呼大家往后退了起來。
血色棺材雖然不能自己上天,但卻有人能讓它入地。這個地道的發(fā)現(xiàn),至少是可以解釋,為什么那血色棺材會憑空消失了。同時,這也讓我確信了一點,那就是佘桂花真的沒有離開,她只是在暗處躲著。
不對!要這一切是佘桂花搞的,丫丫的事兒怎么解釋???佘桂花什么惡事都可能做,但絕對是不會害丫丫的。
萬素貞若真是佘桂花弄出來的惡鬼,那么她把丫丫搶走,肯定也是佘桂花的主意??!萬素貞當(dāng)時在搶走丫丫之后,是把她當(dāng)成自己的孩子一樣看待的,她確實并沒有要傷害丫丫的意思。后來她和莽娃來找我,跟我說丫丫是她的,還讓我不要幫吳仁興。那莽娃本是準(zhǔn)備傷害我的,結(jié)果被萬素貞阻止了。由此可見,萬素貞并沒想害我。
待丫丫如親生骨肉,還不傷害我,這真的很像是佘桂花的做派。反觀吳仁興和曾申先,雖然他們嘴上說是為了救丫丫,可實際上呢,他們卻把丫丫關(guān)在了鐵籠子里,讓她不吃不喝的。此外,吳仁興和曾申先還唱了一出雙簧,讓我去偷吳丹家的孩子。
要吳仁興讓我去偷的是別人家的孩子,或許我還不會起疑,但吳丹家,我反正在看到那片槐樹林之后,總覺得有什么不對。
不管了,我得先去把丫丫放出來,不能再讓她關(guān)在鐵籠子里面了。
吳仁興和曾申先正忙著在那里研究那個地道,沒工夫搭理我,所以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我向著祠堂去了。
“爸爸!爸爸!”我剛一走進祠堂,便聽到了丫丫虛弱的喊聲。
“丫丫!爸爸在這兒!”我趕緊把那鐵籠子放了下來,然后找來了一把斧子,直接把那鎖給劈斷了,把丫丫抱了出來。
丫丫很虛弱,不過她用她的小手,指了指肚子,意思是她餓。
我抱著丫丫回了牛欄屋,給她弄了些米糊糊,在喂完之后,她便在我懷里睡了。
丫丫睡得很香,一覺睡到了天亮。在醒來的時候,她的臉色已經(jīng)好了很多,還能調(diào)皮的對著我笑了。
吳仁興來了,他的臉色有些難看,在看到我懷里的丫丫之后,他直接就在那里發(fā)起了飆。
“誰叫你把丫丫抱走的?”
“丫丫醒了,她餓了,要吃東西,難道我還讓她繼續(xù)關(guān)在那鐵籠子里,讓她活活餓死嗎?”我說。
吳仁興瞪了我一眼,大概找不出反駁我的理由,因此,他沒有再說話。
時間一晃,就到了下午。吳仁興再一次不請自來,來到了牛欄屋里。這一次,吳仁興跟我說,我把丫丫取下來,就等于是讓丫丫接了地氣。如此一來,那萬素貞自然會知道,之前她搶走的丫丫是假的,所以,萬素貞隨時都可能再來,把丫丫給搶回去。
吳仁興的意思是,我可以不把丫丫放回鐵籠子里去。不過,為了丫丫的安全,我最好是搬到祠堂去住。畢竟,曾申先這段時間是住在祠堂里的,他會保護我和丫丫。
對于吳仁興這樣的要求,我是不能拒絕的,而且我也沒想著要拒絕。
我搬進了祠堂里,其實,住在祠堂里面,除了那些幺店子村的老祖先們的靈位,讓人在看了之后有些不舒服之外,別的也沒什么。
一住進祠堂,丫丫立馬就變得有些愁眉苦臉的了,看樣子她好像很不喜歡住在這里。在看到那個被我砍爛了的鐵籠子之后,丫丫居然還嚎啕大哭了起來。
被那鐵籠子關(guān)了這么久,丫丫自然是有心理陰影的。我把那鐵籠子拿去丟了,丫丫那哭花了的臉上,才算是勉強擠出了一點兒笑容,而且她對祠堂,好像也不是那么的反感了。
這小妞,小小年紀(jì),居然就會為了一個鐵籠子,而憎恨一個地方了。
住進祠堂之后,曾申先跟我說,讓我沒事的時候,盡量不要離開祠堂。還有就是,晚上睡覺的時候,稍微警覺一點兒。因為他也不知道,萬素貞什么時候會來。
一晃就到了晚上,本來我想一夜不睡的,不過在撐到半夜之后,我實在是撐不住了,于是就倒在床上睡了。
在我睡的時候,丫丫已經(jīng)呼嚕呼嚕的睡了好久了,她的夢口水,都已經(jīng)流出來了。
“丫丫!丫丫!”
在瞇了那么一會兒之后,我不放心的睜開了眼,沒想到丫丫居然不見了。不過,我能聽到丫丫咯咯笑的聲音,我趕緊循聲跑了出去。
丫丫在院子里,除了她之外,院子里還有一個紙人丫丫。紙人丫丫和丫丫像兩個要好的小伙伴一樣,在那里嬉鬧,玩得可開心了。
“該來的還是來了。”曾申先出現(xiàn)在了我的身后,冷不丁的來了這么一句,把我嚇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