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在我懷里的丫丫,突然將腦袋側(cè)了一下,然后,一小泡口水從她的嘴里噴了出去,準(zhǔn)確無誤地落到了楊天華額頭上的那個手指印上。
那原本是很清晰的手指印,被口水那么一泡,立馬就看不清紋路,只剩下一個黑疤了。
“做賊心虛!”吳仁興說了這么四個字。
丫丫本意是想幫我,不過她吐的這一泡口水,雖然準(zhǔn)確無誤的落到了那手指印上,成功地把那指紋給毀掉了。但是,她這真有些畫蛇添足,非但沒有幫到我什么,反而還讓我陷入了被動。村民們?nèi)伎聪蛄宋?,同時還看向了我懷里的丫丫。
現(xiàn)在我做任何的解釋,那都是多余的。因此,我只是靜靜的站在那里,什么話都沒說。
“天意,這是天意!”曾申先云淡風(fēng)輕的說了這么一句,在說完之后,他接著說道:“今日沒能讓小人現(xiàn)身,那是因為時機沒到。小人作祟,既然有了第一次,自然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總有一次,是能成功地抓到他的。”
曾申先沒有再說指紋的事兒,他走到了楊天華的身邊,用手指在他的身上亂七八糟的點了一通。最后,他把手掌放在了楊天華的胸口上,那么用力的一按。
“哇!”
一大口黑乎乎的東西,從楊天華的嘴里吐了出來。這時候,楊天華也醒了。雖然看上去他是一副很虛弱的樣子,不過他的臉上,頓時就多了那么一些生氣,不再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了。
“調(diào)養(yǎng)幾日,應(yīng)該就沒事兒了。”曾申先說。
曾申先的這一次法事,無疑是有史以來最成功的一次。他不僅救活了楊天華,成功地樹立了自己的高人形象,而且還萬分巧妙地完成了栽贓陷害,讓我成為了村民們心中那作祟的小人。
本來,吳仁興和曾申先聯(lián)手對付我,就已經(jīng)讓我有些無力招架了?,F(xiàn)在,他們又把村民們拉到了他們那一邊去,我的處境,無疑是變得更加的危險了。
說到底,我不就是包了個冥幣大紅包給曾申先嗎?又沒有干別的針對他們的事兒,他們干嗎要想這樣,把我往死里逼啊?
吳仁興和曾申先,絕對是有別的目的。他們這么陷害我,把我逼到絕境,很可能是想在我走投無路的時候,聽他們的使喚。
我之所以會這樣想,那是楊天華這事給我的啟示。
楊天華被鬼上了身,眼見就要死了。曾申先最開始開口要十多萬,最后朱開慧只給了一萬塊,剩的十萬,是欠著的?,F(xiàn)在楊天華已經(jīng)被救活了,剩下的十萬,照理說吳仁興應(yīng)該立馬找朱開慧給的,可是他卻沒有這樣做。
朱開慧拿不出十萬塊,這個是誰都知道的,吳仁興自然也知道,要錢不可能拿得到。所以,這十萬塊的賬,肯定會被吳仁興當(dāng)成籌碼,用來讓楊天華和朱開慧給他做什么事。
吳仁興和曾申先,在下一盤很大的棋。只是,這棋局有些撲朔迷離,我暫時還看不怎么清。
是狐貍,總是會露出尾巴的。吳仁興他們到底是在打什么算盤,隨著時間的推移,自然是會露出馬腳的。
這不,才過了一天,吳仁興便主動上門來了。在他進門的時候,丫丫這小妞,居然立馬就在那里呼呼的裝起了睡。
吳仁興把我叫了出去,大概他是怕和我之間的談話,被丫丫聽到了。對只有一個多月大的嬰兒都提防得這么的嚴實,吳仁興也真是夠謹慎的。
“佘桂花最近在干什么啊?我怎么好久沒見她了?”吳仁興問我。
“吳書記,你這是想要打她的主意嗎?她反正是一個人在家,你要打她主意,晚上悄悄去找她不就是了嗎?”我跟吳仁興開起了玩笑。
“少跟我嬉皮笑臉的,你自己小心一點兒。她要是有什么舉動,你最好及時跟我報告,不然你吃不了兜著走!”在從我這里得到了佘桂花在家里的答案之后,吳仁興甩了這么一句話給我。
吳仁興走了,在走之前,他拿了一個和上次那個一模一樣的小紙人給我,讓我把丫丫的右手中指血滴在眉心處。這一次,他特別囑咐我,一定要用丫丫的血。不然,出了什么幺蛾子,后果將是我承擔(dān)不起的。
上一次曾申先做法搞的指紋那一出,除了陷害我之外,看來還有威脅我的意思。吳仁興是在玩敲山震虎,借機提醒我,要我不乖乖聽他的,照著他說的做,他有的是好果子讓我吃。
我拿著小紙人,邁著沉重的腳步進了屋。
吳仁興他們下的這盤棋,我雖然還沒有完全弄清,但至少還是想明白了一些了。那就是,吳仁興他們的矛頭指向的是佘桂花,我最多只能算是他們的一顆棋子,要我乖乖聽他們的話,他們應(yīng)該是不會難為我的。
我本就是個打醬油的,沒事兒招惹吳仁興他們干嗎???大不了我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嘛!我拿著小紙人,走到了床邊。不就是要丫丫的一滴中指血嗎?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我給就是了。
我取了一根針來,然后抓住了丫丫的小手。
這針都還沒有扎下去呢!丫丫居然就在那里哇哇的嚎啕大哭了起來,一邊哭,她還一邊用她的另一只小手在我身上亂抓,甚至還用她的小腳在那里踢我。
“丫丫不哭,不疼,沒事兒的。”我在那里哄起了丫丫。
丫丫真的不哭了,她用那種絕望的小眼神看著我,眼里噙滿了淚。
“爸爸!”這聲爸爸,丫丫是哽咽著喊出來的,就好像這是要跟我訣別似的。
小紙人是害人的玩意兒,上次我把自己的血滴了上去,結(jié)果額頭上出現(xiàn)了一個小黑點,還是丫丫帶我去找了顆小牙齒掛在脖子上,那小黑點才消失的。吳仁興逼我把丫丫的中指血滴在小紙人上,莫非是想要了丫丫的小命?
“丫丫不哭,爸爸逗你玩的。我拿著這針,是想問你,咱們弄滴什么血在那小紙人的眉心上?”我改變了主意,丫丫立馬就咯咯的笑了起來,然后用手指了指門外。
門外有條大黃狗,正在那里懶洋洋的曬太陽呢!
這大黃狗是吳彪家的,性情很溫和,就算是有賊進門,都不帶吭一聲的。村里的小孩,最喜歡欺負它了,因為不管是用腳踢,還是用石頭砸,這大黃狗都不反擊,只會灰溜溜的逃跑。
我把大黃狗拖了進來,抓住了它的狗爪子,然后用針那么一刺,一滴狗血便滴了下來,我趕緊把小紙人放在了正下方。還好,我對得比較準(zhǔn),滴下來的那滴狗血,正好滴在了小紙人的眉心處。
被石頭砸都不吭聲的大黃狗,讓針這么扎一下,自然也是不會吭聲的??!不過,在辦完了事兒之后,為了補償它,我給了它一塊昨晚剩下的排骨。
我拿著滴了黃狗血的小紙人去了吳仁興家里。
“這么快?”吳仁興問。
“吳書記交待的事,我必須得快?。?rdquo;我笑呵呵地說。
“這一次,你沒有再用自己的血吧?”吳仁興倒是挺直接的,他居然直接就把話給挑明了。
“沒有,我又不是傻子,吃一塹長一智嘛!上次我之所以擅做主張,那是丫丫怕痛,然后我想著滴血認親的時候,我和她的血都能融到一塊,因此我們的血應(yīng)該是差不多的,所以我才用自己的血代替了。”我說。
吳仁興很滿意地對著我點了點頭,說:“知錯就改,還是好同志。至于楊天華額頭上那手印的事,在所有事情都圓滿之后,自然是會有一個圓滿的結(jié)果的。因此,你也不要擔(dān)心,更不要有什么心理包袱。”
吳仁興這話,既是安撫,也是警告。
我沒有在吳仁興家里多待,在他說完了之后,我就走了,回到了牛欄屋里。
見我回來,丫丫很開心,想跟我玩鬧,可是,此時我的心里是七上八下的,很不踏實,根本就沒心情跟她玩耍。
見我不開心,丫丫就在那里做各種各樣的鬼臉,來逗我。這嬰兒畢竟是嬰兒,不管她怎么做鬼臉,都不嚇人,都是一副萌萌噠的樣子。
我得承認,原本心情無比沉重的我,被丫丫那么一逗,就給逗樂了,那些亂七八糟的心事,也都煙消云散了。
吳仁興有陰招,我有丫丫呢!曾申先有惡鬼,我有丫丫呢!只要有丫丫,我什么都不怕!當(dāng)?shù)模诒Wo自己女兒的時候,潛能可是無限的。
次日一大早,吳仁興便氣沖沖的上門來了。
“秦泣,給我滾出來!”
我打著哈欠開了門,發(fā)現(xiàn)天邊都還沒有出現(xiàn)魚肚白。
“這太陽都還沒有起床,吳書記你起這么早,是要跟雞搶活兒干嗎?”我笑嘻嘻地問。
“你干的好事,你自己知道!”
“我干什么好事了啊?再說,我就算是干了好事,你也不用這么大清早的來給我送表揚?。≈藶闃?,是我這樣的有為青年的分內(nèi)之事嘛!”我裝起了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