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徐鳳找來!”我對著楊帆說。
楊帆絲毫不敢耽誤,立刻讓人去找了徐鳳。很快,徐鳳在邱建國和邱霞的陪伴下,來到了楊帆的辦公室。見到這么多刑警都直勾勾地盯著她,徐鳳顯得有些尷尬,怯生生地沖大家笑了笑,然后找了個地方坐下來。
“徐女士,我想問你,在你之前,或者你們結(jié)婚后,邱興化是否談過其他姑娘?”我直接問出了我想要問的問題。
徐鳳愣住了,而她的兒子邱建國則發(fā)起了火。邱建國正是一個血氣方剛的小伙,他指著我就罵道:“你他媽什么意思,我爹都這樣了,你還問這種奇怪的問題?”
農(nóng)村人比較保守,很多人還是認為一個人一輩子就只能談一個姑娘,我理解邱建國的想法,他是在意我說的另外一種情況。如果邱興化在和徐鳳結(jié)婚后,還找其他姑娘,對他們一家來說,都是一種奇恥大辱。
“邱先生,我知道你的心情,但這對于警方查案來說,很重要。”我面無表情地對邱建國說道。
邱建國因為自己的父親涉案,早已經(jīng)郁悶不已,正愁沒有地方發(fā)泄,竟然直接就朝著我一拳揮了過來。很多刑警,包括楊帆都沒有反應過來,我本可以躲開,但我佇立不動,任憑邱建國一拳揮在了我的臉上。
我踉蹌兩步才站穩(wěn),終于,大家都反應了過來,立刻就有人把邱建國控制了起來。邱建國還是怒氣沖沖地瞪著我:“你為什么不還手?”
“如果你打我一拳,案子就能破,那我情愿你多打我?guī)兹?rdquo;邱建國的力氣很大,我的嘴角都被邱建國打破了,嘴里有淡淡的血腥味:“邱先生,我心里已經(jīng)有了個大致的推測,我只是希望能從你們口中得到證實。”
邱建國還想說什么,徐鳳就插嘴了,徐鳳的眼里泛著淚花,不出我所料,徐鳳和她的孩子是知道什么的,只是我們之前一直沒問,她們又礙于面子,沒有說出來。邱建國生氣我可以理解,但他動手打我,反應就過激了。
終于,徐鳳支支吾吾地告訴我們,她在嫁過來之前,雙方就見過面,但邱興化一直不愿意娶她,為此,徐鳳還曾經(jīng)埋怨過邱興化,徐鳳認為,雙方都是窮苦人家,邱興化能娶到老婆就不錯,沒理由拒絕。
后來打聽,才知道邱興化有喜歡的姑娘,直到邱興化的父母去世,邱興化才同意和她結(jié)婚,但是結(jié)婚后,徐鳳曾經(jīng)多次被邱興化趕回娘家。為此,徐鳳還被娘家的人說是不守婦道,流言蜚語讓徐鳳覺得委屈,所以就沒敢告訴其他人,只在幾次哀怨的時候,向自己的兩個孩子訴過苦。
而半年來,邱興化打罵徐鳳的時候,也常提起以前的事情,說如果不是父母死前的要求,他是絕對不會娶她這個賤女人的。
原本只是家庭里的吵架,但和所有事情聯(lián)系在一起,就不對勁了。
“邱興化喜歡的那個姑娘,是誰?”我又問。
徐鳳搖頭,說她不知道,她也只是聽說而已,甚至連消息的來源,她都不知道。
“得了,問兩句就算了!”邱建國實在忍受不住了,他心疼地拍著徐鳳的肩膀。我也已經(jīng)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讓楊帆找人帶他們下去了。
楊帆有些激動:“看來,邱興化和陳芳華果然有關(guān)系!如果猜的不錯,陳芳華懷的那個孩子,就是邱興化的。”可是說到這里,楊帆就犯了愁:“可是,陳芳華早在邱興化進行儀式前就已經(jīng)死了,邱興化不是為了救陳芳華。”
“他們還有一個孩子。”我說。
楊帆恍然大悟,他立刻下命令,讓一名刑警派人去尋找陳芳華的孩子,可是那名刑警卻遲遲不動,刑警撓撓頭,問楊帆應該從哪里入手去找陳芳華的孩子。
我把從火車站帶回來的那本登記簿扔給了楊帆,楊帆看到上面的名字之后,又驚又喜。
“快!在醫(yī)院附近埋伏警力!”楊帆一拍大桌,立刻下了命令。
當看到火車站送來的登記簿信息時,所有事情都變的非常明朗了。陳芳華名字下面的乘客信息,正是朱立。陳芳華是從沿海的某個城市坐火車過來的,而那個城市,正是之前調(diào)查出來的,朱立原先所在的那個城市。
朱立宣稱自己見過兩次邱興化,除此之外,我們就沒有辦法把朱立和這起案子聯(lián)系到一起,現(xiàn)在,我們終于可以推測出來,朱立就是邱興化和陳芳華的孩子,他也是邱興化進行這場血腥儀式想要救的人。
邱興化能為了救人治病,殘忍地將這么多人都殺了,肯定是對熊萬成提供的那段治病經(jīng)文深信不疑,他冒著危險一直留在S縣,除了是想再確認試驗的效果,更是因為,他想要救的人就在S縣。
邱興化的反偵查能力實在太強,想要直接抓到他太不容易了。但現(xiàn)在,我們有了新的思路,儀式還沒有完成,邱興化說不定還會回鐵瓦殿里去,而他想要救的人,就在醫(yī)院里,所以楊帆埋伏了很多警力在這兩個地方,準備來個守株待兔。
盡管如此,為了防止我們推斷錯誤,楊帆還是繼續(xù)讓人在S縣各地搜尋,并下通知,讓廣大市民注意人身安全。
傍晚的時候,我們來到了醫(yī)院里。為了保證醫(yī)院人員的安全,在楊帆的控制下,醫(yī)院的所有病人都被轉(zhuǎn)移到了醫(yī)院頂樓的幾間病房去,而醫(yī)院外圍以及朱立的病房外,楊帆更是安排了一大批警力。
我、許伊和楊帆三個人,就待在朱立的病房里。朱立躺在床上,呼吸均勻地睡著覺,他的頭上扎著繃帶,藥水已經(jīng)把朱立頭上的繃帶浸黃,這搭配上他臉上的肥肉,顯得有些惡心,很容易讓人想起他沒有洗澡前,褲子上讓人作嘔的東西。
楊帆指著朱立,問我是不是確定他就是邱興化和陳芳華的孩子。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可能性很大。按照時間推算,陳芳華懷孩子的時候,應該正值十九二十歲,三十年過去,朱立的年齡也是三十歲。楊帆調(diào)查出關(guān)于朱立的信息很少,陳富貴趕陳芳華出去的時候,曾經(jīng)給過陳芳華一筆錢,三十年前的錢,比現(xiàn)在要值錢的多,如果陳芳華一直沒有用掉,而是留給了朱立,也就能解釋的通為什么沒有文化程度的朱立,能在S縣買的起還算高檔的住房了。
至于朱立為什么姓朱,很簡單,假的。
三十多年前,戶籍登記制度并不完善,想要在出生的時候動手腳,并非做不到,更何況陳芳華手里還有一筆數(shù)目不小的錢。
陳芳華帶著朱立回S縣之后,就花錢購置了房子讓朱立居住,自己則落葉歸根,回到了陳家去。
我們能做的所有推斷,也就到此為止了,至于正不正確,還有其他謎團,比如為什么熊萬成會死在邱興化手中,就只能等抓到邱興化之后才有可能查出來。
醫(yī)院還是被濃重的酒精味充斥著,邱興化就在S縣,憑他的能力,知道我們守著鐵瓦殿和醫(yī)院的消息,并不是太困難。但我并不擔心他會就此逃走,反而我認為他一定會在近兩天出現(xiàn)。
隨著警方調(diào)查的越加深入,邱興化想要繼續(xù)隱藏就更加困難,想要接近朱立或者回鐵瓦殿,幾乎越來越不可能。邱興化沒有辦法再拖延時間,狗急跳墻,他甚至可能今天晚上就動手。
邱興化根本就不怕警方,這從他屢次出現(xiàn)在警方眼皮底下可以看出來。
我們靜守著,所有人的神經(jīng)都高度緊繃著,特別是到了晚上的時候。醫(yī)院里的照明燈還算亮,這襯托得窗外的夜晚更加漆黑。天氣一熱,不知名的蟲子就都冒了出來,它們一個勁地鳴叫著,稀稀疏疏的聲音,讓人覺得心煩意亂。
等得太久,許伊突然悄悄告訴我,她想上衛(wèi)生間,我看看手表,已經(jīng)晚上九點鐘了。和楊帆打過招呼之后,我牽著許伊的手走出了病房。病房外的過道上空無一人,埋伏的刑警都躲在其他病房里。
我和許伊走過的時候,他們還緊張地探出身體。
衛(wèi)生間在過道的盡頭,那里是一堵墻,墻上有一道窗戶,按照計劃,外面的草叢里,也埋伏著好幾個刑警。病人都被轉(zhuǎn)移走之后,醫(yī)院幽靜的有些冷清,許伊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聲音響徹整個醫(yī)院。
衛(wèi)生間是男女通用的,不放心許伊,我就守在衛(wèi)生間的隔間外面。許伊進去之后,我掏出一根煙點燃,我的心跳很快,總覺的馬上就有事情要發(fā)生。
很快,許伊踏著高跟鞋站起來的聲音傳進了我的耳朵里,我把煙扔在地上踩滅,就在隔間的把手轉(zhuǎn)開的時候,醫(yī)院里的燈,突然全部熄滅了。我暗叫不好,立刻拉住許伊冰涼的手,往外沖去,可是,我們還沒沖出衛(wèi)生間,就看見衛(wèi)生間外閃過一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