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凡真人離去后,玄丘看向玄真苦笑道:“玄真師弟,現(xiàn)在如何處理?”
玄真不答反問道:“師兄認為如何處理才好?”
玄丘輕嘆一口氣,搖頭道:“神劍長老的意思愚兄一時還未完全明了,此子就交于師弟罷。”
玄真臉色微變,冷聲道:“如此不妥罷,我黑宗弟子和莫公子有過數(shù)次沖突,反而你白宗的弟子好像和莫公子十分投緣,莫公子應(yīng)當交于你白宗才是。”
玄逸聞言立即出聲道:“宗主這……”玄真卻立即抬手打斷了他。
“我這就下山。”莫慳忽然冷冷的開口道。
“神劍長老剛才說了,下一個月圓之夜以前你必須留著我黑白宗。”玄真說著扭頭看向玄丘又道:“所以師兄看來要多費心了。”說完起身離開了無極殿,黑宗長老和弟子也紛紛離開。
若風被兩名黑宗弟子攙扶著,深深的看了莫慳幾眼,最后才離去。
黑宗弟子走后,玄丘頓了頓對莫慳開口道:“莫公子且在我黑白宗再小住些時日,待得月圓之夜一過貧道定當不會再……”
玄丘話還未說完,“小慳哥哥……莫少俠……”芮芷嫣和宇文木謹忽然發(fā)出一聲驚呼,只見莫慳身形一斜直直的倒了下去。
玄丘快步上前,迅速把起莫慳的右手,開始觀察起莫慳的傷勢來,片刻后只見他對芮芷嫣和宇文木謹開口道:“兩位可否讓貧道將莫公子送去天乾殿,他的傷勢堪憂。”
“還請仙尊施以援手。”宇文木謹恭敬道。
“那你就快點啊白胡子老頭!”芮芷嫣也急切的說道。
玄丘點頭道:“放心交于貧道便是。”
……
轉(zhuǎn)眼又是深夜。
無星無月,黑色的烏云盤旋在夜空,時而閃過一掉閃電,黑云之中有低鳴的雷聲回蕩。仿佛正在蘊量一場磅礴大雨一般。
天空的昏暗讓人覺得十分壓抑,黑白宗天乾殿的一間小屋內(nèi),莫慳望著一片黝黑時而亮起的窗外愣愣出神。
忽然,“嘩……”的一聲!
雨,終于下了下來。
才短短幾十息的時間,就變成了傾盆大雨。風聲雨聲,瞬間淹沒了天地。莫慳房中的那一盞孤燈被狂風吹得奄奄一息,仿佛隨時都會湮滅一般。
但莫慳卻毫不在意,他依舊臉無表情的望著窗外。
這時莫慳的房門被人推開,一身素蘭長袍的宇文木謹走了進來,只見他走到那即將湮滅的孤燈旁,撥了撥燈芯,拿起一個紗罩將孤燈罩了起來。
這時莫慳回過頭來,只見他語氣有些僵硬的開口道:“宇文兄。”
宇文木謹淺淺一笑,溫言道:“傷勢如何?”
“無大礙。”莫慳簡單的回道。
宇文木謹來到莫慳身邊,隨意坐下,也望著一片漆黑的窗外,片刻后只見他感嘆道:“這雨下的如此急促,想必比又會引發(fā)山洪,山下的百姓又要受難了。”
聽宇文木謹這樣說,莫慳頓了頓,道:“宇文兄心系天下,所想與我的確不同。”
宇文木謹苦笑一聲,道:“那莫少俠……”
莫慳立即出聲道:“我看到的只是黑暗,沒有什么,我沒有宇文兄的志向和情懷,我所做的事情只為了當初的一個承諾。”
“一個承諾?承諾是需要勇氣的,能像莫少俠這般不顧生死都要去履行,這世上也沒有幾人可以做到,承諾太過于沉重,就連在下都不敢輕易說出……”宇文木謹搖了搖頭,面露惆悵。
“可如今我卻不知改如何才能實現(xiàn)這個承諾,連師……連劍仙都無法做到的事情,我還能做到嗎?”莫慳長出了一口氣,眼中流淌著迷茫之色。
宇文木謹沉思了半會,嘆道:“事在人為,諸事竭盡所能便是,若真非人力所能及,那便交由天意決定罷。”
聽宇文木謹這樣說,莫慳微微一愣:“此話……”
“怎么?莫少俠覺得在下說的不對?”宇文木謹笑道。
“不是,只不過曾有人對我說過相同的話而已。”莫慳淡淡回道,此時他回想起了秋意山莊的那一幕。那個面具男子和那個面具男子的話語。忽然雙眼一亮,好似很多事情慢慢串聯(lián)了起來一般,但卻無法真正明了其中的關(guān)聯(lián)。
只見他對宇文木謹問道:“宇文兄可聽過幽都?”
“幽都?有所耳聞,《楚辭·招魂》中也有寫到,那是人死靈魂歸息之地!”宇文木謹?shù)换氐馈?/p>
“靈魂歸息之地?”
宇文木謹點了點頭,又道:“不過靈魂之說實在過于飄渺,此處是否存在也很難說,莫少俠為何會提及幽都?”
聽宇文木謹這么說莫慳眼中有些許失落,只見他繼續(xù)道:“我心中諸多謎團好似都與這幽都有關(guān),看來只有前去幽都才能明了這一切罷。”
“幽都我知道!”芮芷嫣的聲音忽然在兩人耳邊炸響開來。
宇文木謹被突然出現(xiàn)的芮芷嫣嚇了一跳,只見他無奈道:“芮姑娘,你這么突如其來的出聲可有失禮數(shù)。”
芮芷嫣兩個眼睛一轉(zhuǎn),天真爛漫的笑道:“禮數(shù)?就是祭師爺爺要我學的那些東西嗎?那個好枯燥好煩人的,不要也罷。”
宇文木謹聞言,苦笑了一聲,只有繼續(xù)無奈的搖頭。
芮芷嫣的出現(xiàn)雖然沒有嚇到莫慳,但莫慳的表情瞬間變得不自然起來,只見他也沒有看芮芷嫣,語氣有些怪異的問道:“你知道幽都之事?”
芮芷嫣嘻嘻一笑,而后一番無比正經(jīng)的模樣,道:“上古時期,水神共工怒撞不周山,獲罪于天,共工一族被流放至幽都,永世不見天日!這個傳說我們家鄉(xiāng)每個人都知道呢!”
莫慳臉色一沉,淡淡道:“這個傳說我也知曉,那你可知道幽都在何處?”
“這個就不知道了。”芮芷嫣伸了伸舌頭嬉笑道。
莫慳也無奈的搖了搖頭。
可嬉笑著的芮芷嫣忽然挺住了笑聲,只見她走到莫慳面前,俯身抬起右手,指尖泛起青光,只見她伸出右手向莫慳臉頰撫去。
莫慳本能的避開,萬分疑惑的看向她。
“小慳哥哥,你別動,讓我好好看看。”芮芷嫣無比認真的說道。
“嗯?”莫慳眉頭緊鎖,不知芮芷嫣此話是何用意。
宇文木謹則是扭過頭,裝作一副沒有看見的模樣。
“別動。”芮芷嫣輕聲道,此事芮芷嫣的右手已經(jīng)觸碰到了莫慳的臉頰,她清晰的感受到自己指尖碰到莫慳時,莫慳渾身猛的一顫。
但芮芷嫣此時卻沒有退卻,反而那輕柔的指尖在莫慳的臉部慢慢劃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了莫慳的下巴之上。
只見芮芷嫣雙眼慢慢泛起的紅意,兩行淚珠瞬間奪眶而出,劃過那絕美的臉頰。
芮芷嫣突如其來的哭泣讓莫慳一時不知所措。
宇文木謹也萬分不解的扭過頭來,滿眼疑惑的看了看莫慳,再看了看正在哭泣的芮芷嫣,苦笑道:“芮姑娘怎么了?不用擔心,莫少俠的傷勢已無大礙,你……”
“千草回春,是師姐千草回春!”芮芷嫣忽然開口道,只見她無比激動的一把抱住了莫慳,莫慳整個人頓時愣在了那里,就這樣被芮芷嫣抱著,一時連呼吸都屏住了。
宇文木謹見狀,再次無奈一笑,扭頭轉(zhuǎn)身閉眼!
許久之后,芮芷嫣的哭泣聲慢慢變小,而莫慳也屏氣快要到了極限,只見他“噗”的一聲猛的吐了一口氣,而后喘著粗氣道:“芷……芷嫣,你……你到底怎么了?”莫慳語氣僵硬,但卻有著一絲絲說不出的溫婉。
芮芷嫣此時好像也發(fā)現(xiàn)自己這樣做非常不妥,只見她立馬放開莫慳,萬分羞澀的底下了腦袋,像一個做錯事情的小孩一般,雙手遮面,不斷甩著腦袋。
見芮芷嫣低頭不語,莫慳頓了片刻,才問道:“那千草回春是什么?”
芮芷嫣依舊沒有回答,只見他慢慢抬起頭,眼睛從捂著臉的那雙手的指縫中,偷偷看了看莫慳和一旁的宇文木謹,見兩人都沒有什么特別反應(yīng),這才拿開雙手。露出那紅彤彤的臉頰,只見她擦拭了一下淚痕,而后道:“千草回春是我們無妄靈谷的一種療傷靈術(shù),普天之下只有三人會這靈術(shù),其中一人便是我?guī)熃丬剖n!”
“你師姐?”莫慳還是不解。
“小慳哥哥,我們分開以后你是不是見過我?guī)熃?,她還給你治過傷?”芮芷嫣有些激動的問道。
“給我療傷?”莫慳頓時恍悟,道:“雪山!她!”
“她在哪?”芮芷嫣滿是期待的追問道。
“一座雪山的山腹之中,那里有生死幽潭和如鏡玉壁兩大奇地。”莫慳回道。
“生死幽潭?如鏡玉壁?”宇文木謹忽然失聲道,只見他猛的站了起來一幅吃驚不已的模樣。
“嗯?”莫慳和芮芷嫣同時疑惑的看向宇文木謹,他少有失態(tài),于是芮芷嫣好奇的問道:“木謹也知道這兩個地方?”
“知道,而且……這是我一直在尋找的地方。”宇文木謹此時也萬分激動。
“小慳哥哥,你快說那雪山在哪?”芮芷嫣對莫慳催促道。
莫慳看了看芮芷嫣,又看了看宇文木謹,心中有些感慨,這個世界的諸多事物冥冥之中好像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如果不是和他們分開,如果不是迷路,也許就不會去到那個地方。而這個地方與這眼前兩人卻又是有著莫大的聯(lián)系。
只見莫慳從懷中掏出了宇文木謹所贈的那張九州圖志,攤開來,此時上面還有著青衣女子標注的路線。
在著上面一指,道:“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