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今夜無月,天空一片昏暗。
沿著秋意山莊的那條青石大道,莫慳形單影只的向前不快不慢的走著。遠(yuǎn)遠(yuǎn)望去一身黑衣的他,身影有些蕭瑟。
山風(fēng)很大,落葉漫天飛舞。山道兩側(cè)的樹木搖搖欲墜的擺動著。風(fēng),挽起莫慳額前一縷鬢發(fā),和他的衣角。
山風(fēng)很涼,但莫慳卻沒事絲毫感覺,他一時還沒有理清思緒,雙目無神,腦中還不斷回想著秋意山莊所發(fā)生的事物。
……
也不知過了多久,日光在東方慢慢升起,步行一夜的莫慳停下身形,緩緩抬頭看向東方那泛白的天際,看了半響之后,卻是閉上了雙眼。
閉上雙眼的那一刻,一道碧煙從莫慳身上散出,把莫慳腳下的落葉灰塵都推開了三尺。幾息之后莫慳緩緩睜開了雙眼,這時莫慳眼中不再茫然,又恢復(fù)了那以往的冷峻。
莫慳繼續(xù)沿著這山道向前走去,此時速度快上了幾成。又向前步行了五六里后,突然發(fā)現(xiàn)山道河流旁有著許多耕地,終于看到了人跡。
過了幾個路口,前方不遠(yuǎn)處一名花甲之年的老者,正擔(dān)著兩捆柴火步伐矯健的向前走著。莫慳遲疑了半會后,快步走向那老者,抱拳一拜后,語氣有些僵硬的開口道:“前輩,請問這附近可有城鎮(zhèn)?”
老者停下步伐,扭頭看向莫慳,見莫慳身負(fù)長劍,裝扮有些奇特,頓時有些好奇,但還是笑著回道:“城鎮(zhèn)?自然是有的,老漢我這不就擔(dān)著柴火去爐城早市去賣嘛,小兄弟你沿著這條路一直向前,六七里地的腳程就到了。”
“六七里?”莫慳點了點頭,而后再次抱拳道:“多謝。”
老漢朗聲一笑:“哈哈,小兄弟不用客氣。”
莫慳也沒再多語,起身繼續(xù)向前走去。不一會兒,莫慳的身形就出現(xiàn)在一個石頭壘砌的城墻之下,這城墻不高,城門也很低,吐露這一股古韻和樸素,城門之上有著‘打箭爐’三字!
“打箭爐?這應(yīng)該就是那位前輩所說的爐城了吧?”莫慳心中喃喃。進(jìn)了這爐城,莫慳又開始尋找酒樓和客棧,他又要買吃的東西!
這個爐城和上次莫慳所到的那個小鎮(zhèn)不一樣,這里顯然沒有那個小鎮(zhèn)繁華,街上人群也少了大半,但城內(nèi)商鋪不少,不過有些商鋪的招牌上所寫的文字莫慳卻不認(rèn)識。
莫慳一身黑衣,身負(fù)長劍,面無表情的走在爐城的大街之上。莫慳身上那獨有的寒意讓街上走在他身邊之人,不約而同的避開。莫慳也沒有在意,他本就不喜歡和旁人過多接觸,反而期望這樣。
“青松師兄你們玉虛峰這么好?一年都可以下山這么多次?”忽然一道略為之熟悉的聲音落到了莫慳的耳中。莫慳隨聲望去,說話之人是莫慳在秋意山莊有過一面的無憂,此時只見他一幅納悶不已的模樣扯著青松感慨著。在秋意山莊所見的另外幾人也側(cè),此時他們五人不再身著門派服飾,倒是換了裝束。
青松淡淡一笑道:“師弟說笑了,師兄在宗門內(nèi)負(fù)責(zé)采辦物資,這才能每年多下山幾次而已,玉珠峰門規(guī)森嚴(yán),私自下山定當(dāng)重罰的。”
無憂還是嘆了口氣道:“那也比我們好啊,師弟我三年才能下山一次,有時還因犯錯被師傅把三年下山一次的機會都給我罰掉了。”
青河聞言‘噗嗤’一笑,道:“無憂師弟啊,聽說一真真人可是你們瀚海宮比云華真人還要‘有名’的嚴(yán)師?。磕氵@個小身板能夠受得了一真師叔的摧殘嗎?”
“云華真人?宇文兄在落月峽那日所用的靈符說是云華真人所授,看來這些人的確是來自昆侖無異。”莫慳心中暗道。
無憂翻了翻白眼,一幅感慨無比的模樣,長嘆了一口氣后,又開始東扯西拉的說了起來。
若風(fēng)撇了無憂和清河一眼,神色有些不悅,而后向身旁的若雪道:“若雪師妹,我們就在這‘臥龍閣’歇息一二可好?明日才到與蜀山以及三仙島之約的時日。”
若雪沒有開口,只淡淡點了點頭。此時雖然幾人換了裝束,但若雪還是一身白裳,那傾城之姿,卻還是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惹得不少路人駐足觀看。
若雪雖然依舊是冷若冰霜,臉無表情,可眼中卻閃過幾絲怒意,顯然是對這些人這么圍觀自己感到不悅,寒意也慢慢開始從她的身上蔓延開來。
無憂見若雪眼露怒意,頓時也乖乖閉上了那喋喋不休的嘴巴。
幾人走進(jìn)了那叫‘臥龍閣’的酒樓,莫慳遲疑了半會,也起身向‘臥龍閣’走去。
一進(jìn)酒樓,就有一小二熱情無比的上前來,張口說了一大堆不知是何處的方言,莫慳眉頭微蹙,一句也沒聽懂。小二見狀,遲疑了半會,這才用漢話問道:“客官是中原人士?”
“中原?”莫慳有些疑惑的反問道。
見莫慳開口,那小二立馬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看客官的裝扮和中原人士有異,還以為客官是羌地人士呢,見諒,見諒!客官是吃飯還是住店呢?”
“吃飯。”莫慳淡淡回了句。
“好嘞,客官隨小的來!”小二領(lǐng)著莫慳向二樓走去。
來到二樓,莫慳微微一頓。因為此時二樓的大廳中,靠窗的一張大桌旁,昆侖仙門五派的五人,此刻全都站立著和不遠(yuǎn)處另外四人對視著。
和其對視這四人裝扮也極為奇特,兩個身著紫衣的男子,另有兩個女子身著淡紫長裙,面紗遮面看不清其容貌,不過那身姿頗為妙曼。
不知這兩撥人因何原因?qū)Τ种?,莫慳也不想理會,跟著小二到大廳的另一端的一張大桌旁坐了下來。
“客官要吃的點什么?”小二顯然也發(fā)現(xiàn)了這兩撥人的欺負(fù)異常,但還是笑著臉對莫慳問道。
“肉和酒。”莫慳簡簡單單的說道。
“肉和酒?”小二有些愕然,他還沒遇到過這樣點菜的,于是又道:“我們臥龍閣的牦牛肉那可是一絕,所謂肉之美者,牦象之肉!說的就是……”
小二的聒噪莫慳非常不喜歡,揮手打斷了他,道:“好就這個。”
“好的,客官稍等,小的這就去打點。”這小二也非常圓滑,見莫慳的語態(tài)立馬不再多語,轉(zhuǎn)身走開。
“是他!”無憂看到莫慳到來低聲驚道。
若風(fēng)此時不再看眼前的那四人,而是把目光投向遠(yuǎn)處的莫慳,眼中寒光一閃,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昨晚那人?”青河也認(rèn)出了莫慳,扭頭看向青松。青松點了點頭,沒有說什么。
若雪此時也向莫慳看來,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那四人見昆侖五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莫慳,頓時心生疑惑,也看向莫慳。此時一名面紗遮面的紫裙女子突然驚聲道:“噬……”立馬抬起那雪白的手捂著了自己的嘴巴。
與她同行的另外三人回過頭疑惑的看向那出聲的紫裙女子。“雪瑤,怎么了?”只見一名紫衣男子對她開口道。
那紫裙女子沒有理會那男子,雙目依舊死死的盯著莫慳,準(zhǔn)確的說是莫慳背上噬蒼古劍!
莫慳當(dāng)然知道這些人在打量著自己,雖然自己很不喜歡,但也沒有理會。
這時酒樓掌柜帶著幾個小二,捧著數(shù)碟小菜走到了昆侖五人和那紫衣四人中間,兩邊都陪笑臉的說道:“各位客官,各位大俠,小店招待不周之處還請見諒……萬事以和為貴,和氣生財嘛……”一邊說著,一邊把那些小菜擺到昆侖五人和紫衣四人的桌上。
看著這奇特的氣氛,青松此時笑著說道:“來大家常常這臥龍閣的手藝,在下以前下山采辦時有次路過此地,來這吃過一次,覺得還不錯。”
若風(fēng)冷笑一聲,抖了一下長衣,坐了下來。若風(fēng)坐下后其余四人也都坐了下來。
紫衣四人見昆侖這五人都坐下了,依舊拋了幾個冷眼,最后也坐了下來,只有那名被稱為雪瑤的紫裙女子,楞中了半會后,被另一名紫裙女子拉了幾下后才坐了下來,可目光依舊盯著遠(yuǎn)處的莫慳沒有移開。
“掌柜的,你這臥龍閣的‘臥龍’二字是借用孔明先生之名?”青松對著酒樓掌柜笑道。
掌柜咧嘴一笑回到:“據(jù)說大將軍叫郭達(dá)他奉諸葛武侯之命,暗渡瀘水,埋爐打箭,便是在此地,諸葛武侯的事跡在這打箭爐,無論老少那可都能說出一齣有聲有色,祖父他老人家也是仰慕武侯,所以才將這酒樓命名為臥龍閣。”掌柜說的甚是自豪!
“武侯事跡,我輩之人也時常聞之,武侯也是在下平生中為之敬仰之人。”青松向掌柜抱拳笑道。
掌柜也朗聲一笑:“那是那是,那幾位客官請慢用……”掌柜帶著那幾名小二轉(zhuǎn)身走開。
沒過多久,剛剛招呼莫慳的那名小二,也端著一盤肉和一盤菘菜和一壺酒放到了莫慳身前的桌上。
菜色雖不佳,但饑腸轆轆的莫慳還是立馬開動吃了起來。一塊牦牛肉入口,莫慳雙眼一亮,暗暗的點了點頭。立即出聲叫住已經(jīng)走開數(shù)丈之遠(yuǎn)的小二,道:“這個肉,再來五斤,包起來。”
“五斤?包起來?”小二眼睛一轉(zhuǎn),立馬會意,“好嘞,小的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