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我的腿彎中了銀針之后,麻痹不堪,根本連站都站不起來。
我想跑,但是我跑不了。
我只有無奈地坐在原地,等待小妖女的宰割。
我已經暗暗做好決定,她要是真的把我丟進毒蟲大缸里面,我……我就咬舌自盡!
我舔了舔嘴唇,真是遺憾了,我的小舌頭迄今為止也只跟一具女尸接過吻,哎!
可我鼓起勇氣等了半天,小妖女卻遲遲都沒有下手。
“你干嘛?要殺要剮痛快點!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我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小妖女正直勾勾地看著我。
我心中咯噔一下,小妖女莫不是見我太帥,所以不忍心下手吧?
小妖女冷哼一聲,譏諷道:“你這三腳貓,充什么英雄好漢,你有十八歲嗎?還十八年后呢!你若十八歲還長成這樣,那你是個侏儒吧!”
我被小妖女盯得渾身不自在,忍不住問道:“你盯著我做什么?是不是在想折磨我的法子?我告訴你,我年紀雖小但是骨頭很硬,我是不會屈服的!”
“誰稀罕看你!我是在看你的衣服!你這身衣服是從哪里來的?”小妖女一把揪住我的衣領子。
“我買的!”我隨口說道。
“買的?這可是女孩子的衣服!”小妖女一針見血。
我的小臉一下子漲得通紅,男孩子穿女孩子的衣服是挺讓人笑話的,我也覺著不太好意思,所以堅決否認:“什么女孩子的衣服?這就是男孩兒的衣服!”
“哦?”小妖女乜了我一眼,指著衣領子上的水仙花圖案,冷笑道:“男孩子的衣服上面會有這樣的花紋?”
我抿了抿嘴唇,說出一句連我自己都不相信的話來:“這是最新款,你懂個屁!”
小妖女冷笑兩聲,目光炯炯地看著我:“說!你到底是誰?你別跟我扯犢子,我實話告訴你,你身上的這套衣服,是……我的!”
“你的……衣服?!”我這一驚非同小可,一張臉漲紅成豬肝色:“胡……說!胡說!你有什么證據?”
“證據?”小妖女環(huán)抱雙臂:“因為這個水仙花圖案是我讓媽媽一針一線縫上去的!”
轟隆?。?/p>
我當場就被雷得里焦外嫩,想了老半天借口,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小妖女提高聲貝道:“說!你是不是去我家偷東西了?你小小年紀居然就這么變態(tài),現(xiàn)在就穿女孩子的衣服,長大了豈不是要穿女孩子的內衣?呀呀呀!要不我還是把你殺了吧,你這種變態(tài)留在世上會成為禍害的,指不準會做出什么違背人倫的事情!”
“我……我不是變態(tài)!”我連連擺手,急欲洗清自己的罪名:“我的衣服太臟了,這套衣服是隨手從衣柜里拿的,我覺得挺合身的,真不知道這是女孩子的衣服,要不我現(xiàn)在脫下來還給你吧?”
我一邊說一邊解開外衣,小妖女面色一紅,慌忙向后退開一步,厲聲罵道:“光天化日之下你就耍流氓,害不害臊啊!”
小妖女臉紅害羞的樣子還真是好看。
等等!
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我身上的衣服是在顏家衣柜里拿的,小妖女說這套衣服是她的,如此說來,面前這個小妖女,竟然是……顏氏夫婦的女兒?!
呵呵,真是不打不相識啊!
再細細一想,那赫朵昨晚曾說過,他們的孩子很獨立,不喜歡跟大人一起居住。
我一直以為顏家孩子是個脾氣古怪的淘氣男孩,沒想到竟是一個閉月羞花的小美人!
我也明白小美人為什么要一個人住在這里了,因為她喜歡擺弄這些毒蟲。這些毒蟲要是放在家里,那還不把上門看病的人嚇個半死。
小妖女警惕地看著我,看樣子她已經把我當成了小偷,而且還是個心里有些變態(tài)的小偷。
“你是顏家的孩子?”我問。
小妖女怔了怔:“你怎么知道?”
“你爸爸叫顏烏骨,媽媽叫那赫朵,對吧?”我說。
小妖女乜了我一眼,眼神中流露出懷疑的神色:“我爹娘在落日村那么有名,你知道他們的名字并不奇怪!”
“好吧!”我點點頭,心里長吁了一口氣,小妖女原來是顏氏夫婦的女兒,看樣子我不會有生命危險了。我的心情由霾轉晴,微笑著望著她:“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昨晚……我是在你家睡的,而且睡的應該是你的床!”
“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來頭?”小妖女臉上的疑慮更甚。
我聳聳肩膀:“這事兒說來話長,反正怎么說呢,以后咱們就是一家人了,我會住在你的家里……”
“什么?!”我一句話還沒說完,小妖女已經驚訝地叫喚起來:“誰跟你這臭流氓是一家人啦!你……你居然還要住在我的家里?!”
“對??!”我點點頭,很認真地說:“你若不信,可以回家問問你的爹娘!”
我能理解小妖女的心情,突然出現(xiàn)一個小帥哥說要跟她住在一起,對于她小小的芳心來說,幸福實在是來得太突然了,一時半會兒小心肝接受不了也屬正常。
“你好!我叫耿小七!不知芳名貴姓?”我伸出手來,友好地做著自我介紹。
小妖女圍著我緩緩走了一圈,終于放下了高冷的戒備之心,但是并沒有跟我握手:“我叫顏蘇!”
“顏蘇?!真好聽!”我點點頭。
“那是!誰像你?小七?嘖嘖,跟喚狗似的,土包子!”顏蘇白了我一眼。
我握了握拳頭,辯駁道:“沒文化真可怕!小七,這名字多文藝范!”
“我暫時相信你所說的話,回頭我會回家找爹娘證實的!走吧!”顏蘇沖我揚了揚下巴,示意我跟她走。
“哎喲!哎喲!”我掙扎著想要爬起來,但是腿彎一軟,又硬生生地跪了下去。
“你一個大男人,怎么發(fā)出娘們似的叫聲?”顏蘇皺了皺眉頭。
“你剛才用銀針扎了我,我……我的腿沒力氣……爬不起來!”我嘟囔著說。
顏蘇搖了搖頭,走上前來,雙手按在我的腿彎處,有節(jié)奏地按壓著,替我推宮過血。
我感受到顏蘇指尖傳來的溫暖,一顆小心肝撲通撲通的亂跳著。
顏蘇的發(fā)香不停地鉆進我的鼻子,我傻傻地想,要是她能這樣一直替我按摩下去該有多好呀!
“好啦!”顏蘇在我的腿彎上重重拍了一巴掌,我嚎了一聲,一骨碌就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后我驚奇地伸了伸腿,哎,還真好了!
“你剛才用的那是什么針,感覺好像挺厲害的樣子!”回想起顏蘇手中的銀針,我還真有點心有余悸。
“我家是開醫(yī)館的,針灸是我們的拿手絕技,銀針可救人也可殺人!針灸之術最遠可以追溯到醫(yī)祖扁鵲,所以我這針又叫做扁鵲針!”顏蘇一邊說一邊往回走。
我這才發(fā)現(xiàn),顏蘇竟然比我高出半個腦袋,雖然女孩子小時候都比男生長得高這很正常,但是作為一個小小男子漢,我的心里多少還是有些莫名的自卑。
“哎,你多大了?”我快步跟了上去。
“十二!你呢?”顏蘇問。
“十歲!”我說。
“這么?。磕悄阍摻形医憬?!”顏蘇停下腳步,很認真地說。
我正準備叫她姐姐,誰知她伸手摸了摸下巴:“算了!你還是不要叫了!我可沒有你這樣的變態(tài)弟弟!”
“……”我真想一口唾沫星子噴死她。
“你怎么有家不回,一個人在這里擺弄毒蟲呀?”我好奇地問。
“我喜歡!”顏蘇的回答很直接:“有些人喜歡養(yǎng)狗養(yǎng)貓養(yǎng)鳥,但我天生就喜歡飼養(yǎng)毒蟲!”
我打了個哆嗦,心想怎么漂亮女人的愛好都很奇怪。
想象一下,如此漂亮的一個小女孩,掌心捧著一條蜈蚣,手臂上纏著一條蛇,脖子上掛著一只蜘蛛,腳上還有一只蝎子,這是多么恐怖的一幅畫面呀!
“好吧!你喜歡毒蟲也就算了!可是……可是你為什么會吃……吃呢?”我想到剛才顏蘇所說的“竹筍炒蜈蚣”,心里忍不住又泛起一陣惡心。
顏蘇的回答簡潔明快,卻又讓我跌破眼鏡:“我吃毒蟲是因為身體需要!”
“身體需要?!還有人用毒蟲來補身體的嗎?”我本來想繼續(xù)追問下去的,但是看盡顏蘇并沒有想要繼續(xù)回答的意思,我也就沒好意思問出口,然后我的腦海里自動腦補了一個畫面:
漂亮的顏蘇坐在桌子邊上,面前擺著一盤豐盛的五毒宴。她抓起一只蛤蟆,姿態(tài)優(yōu)雅地剝掉蛤蟆皮,然后掰下蛤蟆雪白的大腿,蘸了一點辣椒面,放進嘴里。接著她又拿起叉子,將一只蝎子叉起來,咬得咔嚓脆響。然后她又掰開蜘蛛的背殼,美滋滋地吮吸起來。再掏出小刀,將蜈蚣開膛剖腹,掏出里面的肉吃掉。最后再把一條小青蛇放進嘴里,慢吞吞的咀嚼著,蛇尾還在她的嘴邊甩來甩去。
“喂!你傻愣著做什么?”顏蘇回頭叫我,我這才發(fā)現(xiàn)我已經與顏蘇拉開了十數步的距離。
我抬頭看了看天色:“時辰不早了,要不我們回家去吧,叔叔阿姨找不著我會擔心的!”
我話雖這樣說,其實我是害怕走進顏蘇那間毒蟲遍布的吊腳樓。
顏蘇揚了揚下巴,帶著不容抗拒的口吻:“進屋幫我搬點東西,忙完了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