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此情此景,道士的臉上也是一片冷峻。
道士低頭看了胖子一眼,用力將胖子踢開,厲聲罵道:“劉老板,你到底做了什么孽?為什么你爹會有這么大的怨氣?”
劉老板面如白霜,用那雙豬蹄拼命擦拭著臉上的冷汗:“沒……沒有……”
“放屁!”道士狠狠跺了跺腳:“回頭再跟你算賬!早知道事有隱情,我就不接你這樁單子了!”
劉老板對那道士說道:“道長,我再多給你十萬,幫我搞定我爹!”
道長反手從腰后拔出一把七星劍,寒幽幽的劍尖指著劉老板:“混賬東西,現(xiàn)在不是錢不錢的問題!早知道會碰上起煞,你就是給我一百萬,我也不會昧著良心掙你的臭錢!”
道士這番話說的正義凜然,我不由得對這個道士產(chǎn)生了好感,現(xiàn)在的社會一切朝錢看,很少有人能夠堅持自己的原則和底線了。
“孽障!真是個孽障!我看呀,這個老頭八成就是被他兒子害死的!”虎子搖頭嘆息,看向劉老板的目光中也多了一絲鄙夷和憤然。
劉老板被道士一陣呵斥痛罵,臉上的肌肉突突抽搐著,覺得面子有些掛不住了,但他現(xiàn)在又怕得要死,全部希望都寄托在道士身上,所以也不好對道士發(fā)作,那張臉憋成豬肝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嗚——
一陣陰風卷過,一團黑色的煞氣徑直從船艙里沖了出來。
劉老板下意識地抬手擋著眼睛,就聽咔嚓一聲脆響,甲板上的那根桅桿竟然被吹斷了,桅桿倒下來,直挺挺地砸向劉老板。
道士眼疾手快,回身抓著劉老板的衣領(lǐng)使勁一拉。
但是劉老板那塊頭肥得跟豬一樣,道士雖然用力拉他,但也只拉動了半米。
這短短半米的距離,卻救了劉老板一命,桅桿貼著他的腦袋就砸落下去。
哎呀!
劉老板發(fā)出殺豬般的嚎叫,雖然躲過一劫,但他的腿還是被桅桿砸中了,估計沒斷都是骨折了。
“砸的好!”虎子冷冷說道:“像這種孽障,活該被砸死!”
我看了一眼虎子,濃眉飛揚,面帶恨意,真是一個正氣浩然、嫉惡如仇的英雄豪杰!
倒下的桅桿不僅壓斷了劉老板的腿,還直接壓垮了船艙,在那具棺材上面鑿出一個大窟窿,一團黑氣登時就從窟窿里面沖天而起。
情勢緊迫,道士也顧不上劉老板了,足下一點,人如輕燕般撲向那具棺材。
火盆里的火焰再次躥騰而起,猶如張牙舞爪的惡靈撲向道士。
這一次道士早已有所準備,施展出“青云梯”的輕功,人在半空中虛空一點,竟然還能拔高丈許,一個鷂子翻身,凌空穩(wěn)穩(wěn)落在棺蓋上面。
“真是好輕功!”虎子豎起大拇指贊嘆道。
“天靈靈地靈靈,太上老君來顯靈!咤!”
道士舉起銅鈴,拼命搖晃著,銅鈴表面泛起一圈金光。
道士翻轉(zhuǎn)手腕,將那個銅鈴倒扣在棺蓋的窟窿上面。
那團破棺而出的黑氣頓時被銅鈴收入其中,迅速壓制下去。
道士長吁了一口氣,剛剛抹了一把冷汗,忽聽砰的一聲響,棺蓋下面的黑氣再次沖棺而出,竟然沖飛了銅鈴。銅鈴在空中變得四五分裂,落下來的時候只剩下幾塊碎片。
道士大驚失色,七星劍唰唰唰挑了個劍花,口中念念有詞,然后將那七星劍插入棺蓋之中。
嚓!
劍身穿透棺蓋,齊把沒入棺材之中。
“嗚——”棺材里傳來鬼魅般的咆哮聲,在場的人都聽得很清楚,那絕對是一個老頭的聲音。
咚咚咚!咚咚咚!
棺蓋開始顫動起來,緊接著,整具棺材也開始劇烈晃動起來,棺材里面像是有什么東西正在拼命掙扎,想要破棺而出。
道士緊緊握著七星劍,整條手臂都在發(fā)抖。
他的臉色一片煞白,大顆大顆的冷汗滴落在棺蓋上。
嘩啦!
勁氣激蕩,伴隨著一聲巨響,那具黑漆漆的大棺材瞬間四五分裂。
“呀——”道士驚呼一聲,被那勁氣反彈出去,就像一只斷線的風箏,呼啦啦墜入江中。
在眾人驚懼的叫喊聲中,一具已經(jīng)腫脹發(fā)臭的尸體曝露在大家眼前。
依稀可以看出死者是一個老頭,穿著一身黑色的壽衣,臉上鋪著粉,呈現(xiàn)出可怕的死灰色。兩只眼睛烏青發(fā)黑,眼窩深陷下去,兩行殷紅的血淚正順著眼角緩緩流淌。
如此可怕的景象讓在場眾人都快瘋掉了,有些人甚至因為驚嚇過度,而失聲痛哭。
然而,可怕的事情還沒有就此結(jié)束。
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看見,劉老頭從劉老頭的尸體里面坐了起來。
這話聽上去很怪,是因為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去形容當時這幅詭異的場景。
確切地說,是劉老頭的鬼魂從他的尸身里分離出來,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劉老頭,從另一個劉老頭的身體里爬出來一樣,這就是爺爺所說的“起煞”。
劉老頭的鬼魂跟他的尸體是一樣的打扮,臉上同樣鋪著粉,眼角掛著血淚,身上穿著黑色的壽衣。濃郁的鬼氣縈繞在四周,即使此刻外面是朗朗晴空,這個鬼魂居然也不會感覺到害怕。
我們經(jīng)常開玩笑說:“這真是大白天見鬼了!”
沒想到啊沒想到,這還真是他娘的大白天見鬼了!!
劉老頭一步步朝著劉老板逼近,劉老板已經(jīng)嚇得面無人色,肥胖的身子哆嗦的就像篩子一樣。他想要逃跑,但是腿又被壓斷了,動都動彈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劉老頭的鬼魂走向自己。
按常理來說,誰會害怕自己父親的鬼魂呢?
但是劉老板就害怕,而且是非常地害怕,他扯著嗓子失心瘋般地大喊大叫:“道長,救命?。〉篱L,救命?。?rdquo;
道士這個時候才拖著濕漉漉的身體從江里爬出來,被眾人七手八腳的救上其他船,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哪里還有能力顧及得了劉老板。
劉老板幾乎快要抓狂了,他還在那里喊著價錢:“二十萬!三十萬!道長,求求你啦!這樣吧,我給你一百萬,幫我搞定我爸吧!”
道士喘息著說:“你現(xiàn)在就是給我一千萬我也幫不了你,這事兒我不管了,你自己做的孽,自己看著辦吧!”
說完這話,道士雙眼一閉,席地而坐開始運動調(diào)息,再也不管劉老板的死活了。
這個時候,劉老頭已經(jīng)來到劉老板面前,他低下頭,眼眶里的血淚就一滴一滴的落在劉老板的臉上,劉老板整個身體都僵住了。
劉老頭厲聲罵道:“你這個不孝子!生前你把我謀害了,死后還要找人對付我,如此大逆不道,我怎么就生了你這么個畜生呢?”
劉老頭此話一出,在場一片嘩然,眾人看向劉老板,驚怒交加,誰也沒有想到,劉老板居然謀害了自己的親身父親,也難怪劉老頭會有這樣的沖天怨氣,大白天破棺而出,要找他的兒子討個說法。
“真是個混賬東西!”四喜罵道。
虎子冷哼道:“看吧,果真被我說中了!這個劉老板真不是個東西,居然連自己的老爹也害,現(xiàn)在就是他的報應(yīng)!”
“你這個畜生,居然害死你的父親!”
“對!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你都做得出來,你還是不是人?”
“喪心病狂!沒有人性!”
在場的人們指著劉老板紛紛叫罵起來,劉老板頓時成為眾矢之的,光是罵他的口水都足以把他給淹死。如此惡毒的行徑,自然激起了人們心中的憤怒,甚至有人還喊出:“劉大爺,殺了他!”
這一喊,人們紛紛附和響應(yīng):“殺了他!殺了他!”
“看見了吧?這就是民憤!人在做,天在看!”劉老頭那張毫無血色的臉慢慢湊近劉老板。
咚!咚!咚!
劉老板一連磕了好幾個響頭,撞得甲板咚咚響,腦袋上鼓起老大一個包,鮮血橫流。他痛哭流涕地看著劉老頭的鬼魂,抬手一連甩了自己好幾個大耳刮子,把嘴角都打出血絲:“對不起!爹!對不起!爹!你原諒我!求求你原諒我!下輩子我還做你的兒子,我會好好伺候你!一定會好好伺候你的!嗚嗚嗚!”
“下輩子?”劉老頭咯咯冷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嘲諷,也充滿了苦澀:“下輩子我還能讓你做我的兒子嗎?像你這樣的人,下輩子也就不配做人了!”
劉老板渾身一哆嗦,突然指著自己的媳婦說道:“爹!不關(guān)我的事!真的不關(guān)我的事!所有的餿主意都是那個女人出的,你要報仇就去找她吧,都是她害死你的!都是她害死你的呀!”
劉老板的媳婦早就嚇得半死,萬萬沒有想到事到臨頭,劉老板居然會把所有責任和罪名推給自己,當下又驚又怒,嘶啞著聲音破口大罵:“姓劉的,你連自己的老婆都要出賣,你還有沒有人性?”
“爹!聽見了嗎?她承認了!她才是謀害你的幕后真兇!你快去找她算賬吧!”面對父親的鬼魂,為了保命,劉老板已經(jīng)毫無底線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