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葉明在江城的事情一一說了清楚,歐洗蘊與我道了聲謝便走了,我目送她離去,看的只是個背影,卻也是裊裊婷婷,令我心中生出對美的贊嘆。我便不由的對葉明覺得惋惜,通過之前的觀察,我卻是發(fā)現(xiàn)他的這位師姐,其實也是對他有點那方面的情誼的。只可惜既生亮何生瑜,歐洗蘊的心卻是被個大壞蛋給勾走了,葉明就只得老實的做個師弟了。但在這惋惜之后,我也對葉明有點小小的譴責(zé),這樣的女子,他竟然也敢去偷看洗澡,真是禽獸??!
歐洗蘊走后沒多久,我就看見一個圓圓的小臉從門口探了進來,發(fā)現(xiàn)我正對著門坐著,就連忙縮了回去,下一秒這一張小圓臉就又探了出來,此刻小圓臉上笑容可掬。
“小桂子,這么晚不睡覺,來我這里做什么?”我故意板著臉說。
小圓臉就噘著嘴:“小九師叔欺負(fù)人,太監(jiān)才叫小桂子,我叫溫桂文,道號荒文,你可以叫我桂文小師侄,荒文不好聽!”
你也知道不好聽,好好一個九師叔,非得給我加個小字,你咋不覺得我這也不好聽啊。我一陣腹誹,但和一個六歲的小孩子沒法子計較,只能打碎了牙齒往肚子里吐啊。
我就問他來我這何事,溫桂文說沒什么,就是晚上出來賞月,看見他的蘊蘊師姐到我這里來,他就跟來看看,隨后就說,小明師叔好悲慘啊,被個大壞蛋給捷足先登了。
溫桂文背著雙手,搖頭嘆息的走著步子,感覺就像是個兒女不爭氣,惹得自己氣悶的小老頭。
我看著一陣好笑,真不知道在這深山之中,怎么就培養(yǎng)出了這么個小活寶出來。
溫桂文在我這又逗留了會,打著哈欠的走了。
我將門關(guān)上,什么樣的糟心事都不想再去想,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覺。
我迷迷糊糊之間,覺得我身下的床在搖晃,不對,好像是整個屋子在搖晃,我腦子瞬間清醒,一個翻身就下了床,連滾帶爬就往門外沖去。
不是床在搖晃,也不是屋子在搖晃,而是整座離山都是搖晃,這是地震了??!
我剛沖出了門,我就聽見一聲獸吼,這聲音我熟悉,當(dāng)初在東方巴黎城,林妙仙召喚出來的那一頭巨獸虛影就是發(fā)出這樣的獸吼,事后葉明曾告訴我,那巨獸是上古時期的兇獸窮奇。
我站在院子里,朝著獸吼的方向看去,我看見一頭大如山巒的窮奇虛影正仰頭怒吼,離山搖晃起來,九成九是這個窮奇虛影造成的。
今晚的天空有些云,被這獸吼一震,竟是將那些云給震散了,露出了星光熠熠的天空。
沒多久,窮奇虛影不再吼叫,虛影漸漸的變得淡薄,直至消失,一切都?xì)w于了平靜,好像什么也沒發(fā)生過,只有頭上的天空,星光熠熠,仿佛是天幕上鑲嵌了寶石,熠熠發(fā)光。
“哈哈哈哈------”囂張的笑聲從遠(yuǎn)處傳來,這是林妙仙的笑聲,聽在我耳里,我聽到的不是笑聲,而是滿滿的得瑟,看來她因禍得福,提前消化了紅衣女鬼的鬼丹,我就想著這真是好鬼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我雖是鄙視林妙仙的得瑟,但也是心中暗喜,林妙仙沒事了,那么我明天就是能見著我那位掌門師兄了,也就是可以請他幫忙找到孫瑤,好讓我們將她救回,也不枉她媽臨終前發(fā)給我的好人卡,我心里也才能安穩(wěn)下來,否則我這輩子都是心難安。
我?guī)е@好心情回到了屋內(nèi),朝床上一趟,上下眼皮子一閉,沒多會,我就是睡著了。
翌日清晨,我是被溫桂文給叫醒的,他起的還真是早,喊我去吃早飯。
我洗漱了一番,便跟著溫桂文望著食堂而去,一進去,里面已經(jīng)坐了不少人,不是溫桂文起得早,而是我起得遲。同時我還發(fā)現(xiàn)食堂里多了幾張生面孔,三男兩女,看上去都是五六十歲的模樣,他們該就是洪字輩的門人,我的那些師兄師姐們。
他們也是看見了我,都是朝我頷首一笑,我也跟他們微笑回禮,就坐在了葉明身旁,我雖然輩分跟那五個單獨一桌的一般高低,但我還是喜歡和同齡人在一起。
我這剛坐下拿起筷子,正是要對一個大包子發(fā)起攻勢,我身旁的這些晚輩都是紛紛停下動作,朝著食堂門看去,異口同聲的喊了聲掌門,以及師叔祖,原來是離山的扛把子和我的那邋遢師父來了。
“我的乖乖小徒兒,你這是來認(rèn)祖歸宗啦!”老邋遢火眼精金,一眼就看見了混在小輩們中的我,頓時高興的手舞足蹈,硬是將我拉了過來。
老邋遢向掌門介紹著我這個乖乖小徒兒,說真是緣分哩,十幾年前我死活不跟做他徒弟,但是現(xiàn)在就已是離山中人啦。
掌門是個挺慈祥的小老頭,很有親和感,看著他就像是看著鄰居某某大爺似得。
老邋遢將我?guī)У搅怂麄兡且蛔?,又是將我給介紹了一輪,最后一陣感慨:“我也是有徒弟了,我那師父泉下有知,也是可以瞑目啦。”
我頓時跟吃了蒼蠅似得,總覺得老邋遢將我收了做徒弟,就像是那些父母逼婚生孩子的大齡剩斗士,終于找了個對象,生了個娃,不用再被家里人逼迫了。
我的這些師兄師姐雖然年歲都不小了,或許都是修行中人,所以沒有上了歲數(shù)后的那種暮氣,我沒多會就是跟他們談笑自如。
我就從我遇著葉明的那一晚說起,將我這些天的經(jīng)歷跟他們說了一下。沒辦法,我肚子里干貨不多,就是只能拿這個來充數(shù)了。但我說的精彩,就連那些荒字輩的小輩們也都是圍了過來聽,我說到我在東方巴黎城在迷迷糊糊之間,用青銅劍劈了林妙仙一劍時,他們也都是沒有什么怨恨之色,不少人都是輕輕一嘆,為我和紅衣女鬼說不清道不明的關(guān)系而唏噓。
“打倒小明師兄!”溫桂文揮動著小拳頭就喊起了口號,他覺得紅衣女鬼的悲慘遭遇都是葉明學(xué)藝不精導(dǎo)致的,必須得打倒在地,再踩上兩腳,至于直接吞了紅衣女鬼鬼丹的林妙仙,溫桂文的腦子還是有些好使,知道哪些該重點突出,哪些該直接忽略不計。
食堂里頓時笑成一片,我看見葉明臉都給氣紅了,溫桂文才不在乎,對著葉明就是做了個鬼臉,很有些你能耐我何的架勢。
這頓早飯吃的開心,我原本覺得離山派是個修行門派,要么是充滿了森嚴(yán)的等級,張嘴規(guī)矩,閉嘴規(guī)矩;要么就是各懷鬼胎,分成幾個派系勾心斗角。但這頓早飯吃下來,我卻是心安了許多。或許是我剛來,還沒詳細(xì)的了解內(nèi)部的情況,但不管怎樣,我今天這頓早飯吃的很開心。
期間,我將孫瑤的事情說了一下,請掌門師兄幫忙尋找,他答應(yīng)了下來,早飯過來,他就在會客大廳里進行尋人法術(shù)。
掌門師兄的法子和葉明的差不多,但他做的卻是毫無煙火氣,每一個動作都是渾然天成。
我將孫瑤的內(nèi)衣內(nèi)褲全都扔進銅盆里焚燒的時候,我臉紅了一下,我這拿的是不是有些多了,當(dāng)時在女生宿舍的還沒什么感覺,現(xiàn)在一件件的摸著手里,感覺就在摸著孫瑤相應(yīng)的部分,我呼吸的有些急促,感覺到一股芬香鉆入我的鼻子里,勾動的我身體里一陣燥熱。
老邋遢輕咳了一聲,我就仿佛被盆冷水當(dāng)頭澆下了一般,全身上下一陣清涼,那股難以言表的燥熱就全部消失不見了。
我便聚精會神的看著掌門師兄施法,當(dāng)初葉明還需要用黑狗血、無根水之類的輔助材料,掌門師兄卻不是這樣,而是在銅盆里火熄滅之后,他手一指,銅盆里的灰燼便連成一片的飛出,在半空中旋轉(zhuǎn)著。
灰燼扭曲著,仿佛是要組成一些字,可就當(dāng)這些字快要成型之時,這灰燼突然就有了崩潰之勢,好像是另有一股無形的力量突然插手,要將這些灰燼打散。
“來得好!”掌門師兄一聲輕喝,他便是和那股無形之力斗了起來。
在半空中的灰燼一會兒要組成些字,一會兒就是崩散開來,就是要隨風(fēng)而散,如此往來十多分鐘,掌門師兄便已是額頭密布汗水。
“好你個茅三生,真不愧是有三生三世之道行,諸位師弟師妹,且來助我一臂之力!”掌門師兄哈哈大笑,與茅三生隔空斗法,已是隱隱有了敗跡,這單挑不行,就是豪爽的來了個群毆。
我在一旁看著,真想對掌門師兄說一句,請注意影響啊,小輩們也都還在了,怎么就突然單挑便群毆了!
我那幾位師兄師姐也是古道熱腸,紛紛出手,戰(zhàn)局頓時扭轉(zhuǎn),半空中的灰燼立時組成了四個大字——北海海眼。
“哈哈,好徒兒,你那小情人的方位已定,咱們出發(fā)!”老邋遢哈哈一笑,將我衣領(lǐng)一抓,便是飛鳥一般掠地飛躍,一起一落,就是十多米的距離,驚得我虎軀一震。
“諸位師侄,活祖宗已是無事,你們便好好看家,我去會一會那有三生三世之道行的茅三生,看看他這些年可是煉出了什么厲害的僵尸出來!”老邋遢轉(zhuǎn)眼已是帶著我來到了門外的石梯,只留下滾雷一般的聲音,在身后的建筑群里回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