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比這小子還是很上道的,深諳天朝的行事作風(fēng),在我表明了心意之后,便是大手一揮,咱哥倆喝酒去!
這個可以有!我毫不猶豫便答應(yīng)下來,有肥豬不宰,枉為人子?。?/p>
我和托比一起去了小區(qū)外的私房菜,我看著菜單,怎么貴怎么點,直到托比眉頭皺的快要擰成一股繩了,我才心滿意足的將菜單作勢朝他抵去:“我這邊差不多了,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你也點幾個?”
托比連忙搖頭,看的我心里一陣竊喜,麻痹的,叫你裝逼泡小妞,老子這次為民除害了。
這個死洋鬼子仗著自己出身英倫貴族,一天到晚在女學(xué)生面前秀他的牛津腔,唬得多少女學(xué)生投懷送抱,想弄個外賓夫人當(dāng)當(dāng)。
我是知道托比底細(xì)的,這死洋鬼子確實是出身于英倫貴族,但卻是個芝麻綠豆的小貴族,而且在他爺爺那輩就衰敗了,在英倫那是三錢不值兩錢的。不然這會兒吃個私房菜,我不就多點了幾個最貴的,用得著皺眉頭?但架不住這英倫貴族的身份在咱大天朝吃香啊,唬得那些女學(xué)生五迷三道的,又送身子又送錢,讓我這個天朝土著各種羨慕嫉妒恨,恨不得來個義和拳怒打小洋鬼。
幾杯酒下肚,我和托比已是勾肩搭背,好的跟親兄弟似得,我把胸脯拍得砰砰直響:“托比老弟,你放心,哥哥出馬,保證馬到成功!什么狗屁校外惡勢力,小癟三而已,哥哥我兩三下拿下!”
吃飽喝足,托比又請我去泡了個澡,雖然只是大池子,但不僅擦背,敲背,還推了個鹽,上來之后還泡了一杯茶,吃了個梨子,算上門票,足足一人花了六十塊大洋哩,平常我可舍不得了,頂多擦個背而已,更別說這大夏天的,我都不去澡堂子的!
洗刷干凈,我和托比小憩了一會,等出了澡堂子,一身輕松,酒氣全無,這次輪到我大手一揮:“咱們出發(fā),誓將校外惡勢力鏟除干凈,還校園一片清凈樂土!”
我這剛揮完手,就來了個老頭,穿的破衣爛衫,手里拿著個掉漆的茶缸,就在我面前抖了抖,里面的硬幣頓時跳動起來,叮當(dāng)直響。
真是晦氣!我連忙揮揮手,示意老頭該干嘛干嘛去。當(dāng)我傻啊,你現(xiàn)在破衣爛衫的,等下了班,那就是西裝革履,代步有小寶馬,住宿有大酒店。
托比卻是掏出了個一塊錢硬幣扔進(jìn)了茶缸,叮當(dāng)直響,老頭輕哼了一聲,晃悠悠的走了。
托比聳了聳肩:“圖個吉利而已,今天咱們一定馬到功成!”。
進(jìn)了校園之內(nèi),青春朝陽之氣撲面而來,讓我好一陣懷念。一路走來,不少女學(xué)生和我們打招呼,只是這打招呼的豬腳是我身邊的托比,一些女生更是因為托比這豬頭三的模樣直抹眼淚,哭的嬌軀亂顫,哭喊著這世界上怎么會有如此惡毒的人!~這讓我飽受打擊,學(xué)妹們啊,我也是個大活人咧!但想想今天也是讓托比這裝逼貨吐了點血,我心里這才又好受了一些。
“你看,就在那里,轉(zhuǎn)眄流精,光潤玉顏;含辭未吐,氣若幽蘭;華容婀娜,令我忘餐!”托比指著遠(yuǎn)處一名坐在梧桐樹下看書的女學(xué)生,竟是搖頭晃腦吊起了書包,說來托比這死洋鬼子來天朝留學(xué),就是來進(jìn)修天朝古文學(xué)的,這一首摘自《洛神賦》的書包吊起來,還真像那么回事。
看來這死洋鬼子也并不是光忙著泡妞,還是學(xué)了些干貨的。要知道,我這個還是后來在網(wǎng)上查了一下,才知道這是摘自《洛神賦》的哩。
我遠(yuǎn)遠(yuǎn)看著那女學(xué)生,雖然因距離較遠(yuǎn),看不清楚她的容顏,但是我只是看一眼,就覺得那女學(xué)生有種洗盡沿華的感覺,不,應(yīng)該是她就是一朵深谷幽蘭,是一朵盛開的蓮花,她根本就沒有被這塵世所污染,何來鉛華去洗!
我心中不由得一陣發(fā)怒,這樣一個清新脫俗,未被紅塵沾污的少女,怎么能被校外惡勢力所玷污!一個混社會的小癟三而已,折騰那些腦子抽筋,以跟痞子交往為榮的白癡少女,我無話可說,但這樣的少女豈是你們所能玷污的!簡直就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就想著,那來自校園外的小流氓還不趕緊出現(xiàn),我不將他揍得他爹媽也認(rèn)不出他,我就跟他一個姓!
“快看,來了,就是這個人渣,拱白菜的野豬!”托比厲聲道,我都能聽出他滿腔的恨意。
“去尼瑪?shù)娜嗽ツ岈數(shù)墓鞍撞说囊柏i!”我看清楚了來人的模樣,轉(zhuǎn)身就一拳將托比砸得眼冒金星,我要讓這個來自腐朽的資本主義國家的小貴族,嘗一下人民專政的鐵拳。
“全哥,你這是什么情況?”托比被我給砸蒙了,暈頭轉(zhuǎn)向的。
我尤不解恨,將他踹倒在地,轉(zhuǎn)身便走,任由托比在我后面喊著全哥,我也不為所動,腳步反而更快了。
托比說的那個拱白菜的野豬,根本就不是什么校外惡勢力,而是寫字樓的傻大個保安朱寶地!
這傻大個今天穿了一件灰色的西裝,一看就是在夜市里淘的,妥妥的民工流西裝。他手里拿著一朵百合,走在校園內(nèi),顯得很局促,輕手輕腳,生怕破壞了校園里的莘莘學(xué)子們學(xué)習(xí)的氛圍,充滿了對知識的尊重與敬畏。
而那在樹下看書的少女在發(fā)覺朱寶地到來后,立刻放下書,開心的就朝著朱寶地跑了過去,發(fā)出銀鈴般的笑聲,那笑聲是發(fā)自于內(nèi)心的,充滿了愛,朱寶地也在笑,雖還是傻笑,卻也是愛意滿滿。
朱寶地高大威猛,如同一個狗熊,就是托比這個人高馬大的洋鬼子和他相比,都也有些相形見絀。而那少女,卻是嬌小玲瓏,兩人擁在一起,簡直就是野獸與美女的即視感,但只要聽到他們的笑聲,卻無人會覺得他們是違和的,因為那笑聲充滿了愛啊,是毫無世俗利益的純真的笑!
在這一刻我相信了愛情,也默默祝福他們能夠繼續(xù)下去,不要被社會這個大染缸,污去了原本的顏色。
“同學(xué),失戀了?”我忽然聽見一個聲音傳來,老子還沒戀了,失個屁的戀啊,是哪個不長眼的,這是來找抽了?
但當(dāng)我看見說話的人,瞬間就沒了怒火,說話的是個老人,戴著眼鏡,穿著件灰色的中山裝,一身書卷氣,估摸著是這個學(xué)校的教授啥的。
“擦擦吧,哭出來就好,失戀不是什么大事,它只是人生中的一次經(jīng)歷。這個世界雖然并不美好,有許多挫折,但我們還是要笑著活著。”老教授遞給我一張紙巾,安慰了我?guī)拙浔阕吡恕?/p>
我接過紙巾擦了擦眼淚,沒想到我竟是哭了,怪不得我剛才走的時候,一些學(xué)生朝我指指點點的,也怪不得老教授會因為我是失戀了。
我想了一下,我并不單是被朱寶地和少女的愛情所感動的,更是因為這對我來說,就是一部活生生的勵志片!連朱寶地這樣的癩蛤,呃,是牛蛙都能啃著天鵝肉,我為什么不能如此,我的春天也許也并不遙遠(yuǎn)啊。我想起了邢念茹,她那令人陶的面容,以及她胸前的那兩坨偉岸的山峰,我一下子被臊得臉都紅了,真是流氓啊。
“全哥,你別走啊。”被這么一耽誤,托比跟了上來,但卻是和我保持了一段距離,他怕我再揍他。
“托比,你就是個畜生!我警告你,你以后不準(zhǔn)再騷擾那個女孩,不然我就讓你真正的知道什么是功夫!”我惡狠狠的對托比說著,其實我也是在保護(hù)他,朱寶地的恐怖是托比不了解的,要真是惹了他,就托比這樣的,甭管你人高馬大的,絕對吃不住朱寶地憤怒的一拳,之前朱寶地只是揍得他成了豬頭,也已是仁至義盡了!
說完,我就大踏步的走了,我差點成了助紂為虐的二鬼子,我不想再在這里呆著!
出了校園,我想起來老花的喪事,我拿出老花的手機(jī),按個的打電話通知。這一通電話打下來,竟全是老花的老鄰居和一些狐朋狗友,就沒個親人。這偌大的城市,近千萬的人口,老花卻是孤獨的,我不由的一聲嘆息。
我聯(lián)系了一下市殯儀館,居然跟我說禮堂已經(jīng)排滿,要讓我等幾天。
我擦,這個還要排隊?轉(zhuǎn)念一想,江城常住人口近千萬,每年死個幾萬口子都是稀疏平常的,平均下來,每天就得一百多,甚至更多。這人死了,可不是直接就拉去燒了,還得停尸三天,有的地方說不定還要長一些。而且這停尸也不是隨便瞎搞的,還有一套流程,所以我雖然心里是一百個不愿意,但還是只能回小區(qū)辦喪事了。
我找了一家殯葬公司,一條龍服務(wù),還能給像我這種情況的,提供孝子賢孫服務(wù),幫著哭靈,是一條妥妥賺錢的產(chǎn)業(yè)鏈,要不是邢念茹給了我些錢,再加上能收些份子錢,就我這家底可不夠折騰的!
我和殯葬公司的人去驗尸房走了程序,領(lǐng)回了老花的尸體,在回來的路上我打了個電話給邢念茹。
電話里,我聽到哀樂,邢念茹也正在給老邢法醫(yī)操辦喪事了。
不過,邢念茹有門路,在殯儀館插了個隊,喪事直接在禮堂辦起,哪像老花這么慘,只能窩在家里辦。
這要是自己家單門獨院的還好說,這在小區(qū)里辦喪事,可不受人待見,這一場喪事辦下來,還不知道要拉多少仇恨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