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一個挺帥的年輕男人把這浣熊放在后頭的廢棄廠房門口。也不知道當時浣熊是昏睡還是怎么,反正是沒什么動靜。”劉朋說道:“男的放下浣熊就走了。我在一旁看了半天,這東西都沒動,以為死了呢,也就沒管??蓻]想到第二天就在你們工廠門口看到這浣熊活蹦亂跳的。”
“是別人丟在后頭廠房的?”我驚訝地說道:“佟亮是有個習慣,早上來的早,開門之后就在周圍走走??偛粫怯腥斯室獍?mdash;—”說到這里,我突然閉上嘴。
“故意把一只浣熊放后頭讓你們公司的亮哥看到,帶回來養(yǎng)?”劉朋好笑地說道:“不可能吧,首先,他怎么知道人家就一定會帶回來養(yǎng)。其次,這東西除了能吃也沒什么用處,我覺得還是遺棄的可能性大。”
“你這說的也對。”我在心中暗自補充一句:對個屁!他是不知道佟亮的可疑身份,自然不會懷疑。但是這一件小事,倒是讓我對干脆面君的前主人起了興趣:“那人具體啥樣?”
劉朋回想了一下:“不太記得了,也沒看仔細。那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我之所以覺得丟棄浣熊的人也許長的挺帥,是因為看他的個頭,身板都很不錯,想必長得總不會太差。”
得,這跟沒說一樣。我有點失望。
回頭看著地上的干脆面君,我突然萌生了一個想法,想把這貨帶回去給老道看看,于是便一把將干脆面君從地上撈起來,打算抱回家去。
跟劉朋道別后,我一路上也沒看到陳清姿。抱著干脆面君進了地鐵站,立即有個工作人員上前攔住我,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隨即目光落到我懷里的干脆面君身上,隨即指了指一旁墻上的標記。
我抬頭一看,墻上畫著一只小狗的圖案,打了個橫杠,意思好像是不能帶寵物進地鐵。我不由有些郁悶,狡辯道:“那是說的不準帶狗,我這不是狗。”
工作人員是個大哥,一口河南腔,嘴一撇:“咦!恁個龜孫,那是說不能帶寵物,恁這不是寵物是什么?!”
我笑道:“不是寵物,我一點也不寵它。”
下一秒,我便被工作人員拎出地鐵站。
我暗嘆一聲,低頭看著干脆面君,見他一臉無辜地看著我,隨即還跟我吐了吐舌頭。
算了,打車吧??岵臁鞠舐曉~】,我攔下一輛車。
抱著干脆面君上車,路上司機不住地瞄我懷里,好奇地問道:“你這抱著什么呢?”
我一聽這話,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干脆面君是國家保護動物,要是人家看我養(yǎng)這東西,去舉報我可咋整。于是我說道:“是狗啊。”
“呦,第一次見這么奇特的狗,這不是那什么熊嗎?”司機問道。
我笑道:“不是,它只是特別像而已。因為它是博美,藏獒,西施跟拉布拉多的串子。”
司機頓時暈了,看蛇精病一樣看著我。我尷尬地對干脆面君笑道:“快,叫幾聲給司機大哥聽聽。”
干脆面君白了我一眼,趴我腿上呆著了。
好不容易到了家門口,我趕緊下車抱著干脆面君往小區(qū)里跑。
等到了樓下宣傳欄跟前,我瞧見老道正背著手在宣傳欄那聚精會神地看著什么。我于是好奇地走過去,霍然見一張偌大的車展海報貼在宣傳欄里。當然最主要的是,里面有個著名的暴露狂車模:干露露。
“臥槽師父你在這兒看車模大腿?”我嘖嘖地說道。
老道嚇了一跳,扭頭一看是我,便低聲道:“別這么大聲,我在這小區(qū)有頭有臉的……”
我頓時汗了。確實有頭有臉,是廣場舞大媽的夢中情人。正說著,卻真有幾個大姑娘小媳婦邊聊著邊往我們這邊過來。
老道趕緊將我拉到一旁,語重心長地說道:“徒弟啊,我教給你的功夫你都練會了沒?”
“行了師父您也別裝正經(jīng)了。”我哭笑不得地將干脆面君塞給他:“你給看看,這浣熊是不是哪兒有點特別,或者怎么著?”
老道將干脆面君接過去端詳半晌。干脆面君則伸爪子捂住鼻子不滿地嘀咕。我一看樂了:“師父,干脆面君都嫌你身上臭呢。”
老道冷哼一聲,將浣熊遞給我:“我可看不出什么。我善觀察人,對于動物不在行。畢竟不是人人都懂御獸之術。”
我有點失望地接過干脆面君,問道:“那這什么御獸之術算什么意思?”
老道說道:“這可是一門學問。你聽說過有個高原雪城不?有人也叫那地方世外雪城。”
我回憶了片刻,突然想起在厲笙歌的夢里見過那地方,簡直跟幻城似的:“是不是在南迦巴瓦峰,西藏那地方?城主是個挺英俊的男人,但是長著白頭發(fā)?”
老道有點驚訝地看著我:“你什么時候見過他?”
“我倒是沒直接見過,我是在別人的幻境里見過,或者記憶里見過。”我說道,回想起厲笙歌記憶里那一幕“霸道城主愛上我”的橋段。
老道似乎了然了些:“明白,聽說厲笙歌跟這個城主有過一段。這樣吧,抱回去給陳丫頭看看。她是厲笙歌的徒弟,也不知道懂不懂這些。你從哪兒弄來的?”
“我們公司的。”說著,我將佟亮的事情跟老道說了一遍。
老道嘆道:“怎么這年頭怪人怪事越來越多。得了,先回家吧。”
說著,我們倆上了樓。走到門口按下門鈴,半晌后沒聽到陳清姿應答。想起晚上陳清姿莫名其妙生了點氣,我估計這貨是故意不開門,于是干脆摸出鑰匙開了房門。
但是一進門,卻見陳清姿正愣愣地站在客廳,神色有點微妙的慌張。
“出什么事了?”我問道,隨即掃了一眼屋里。并沒別人在場。
“沒事,我,我剛想別的事情呢。”陳清姿笑了笑,臉色有些不自然。
老道似乎也起了懷疑,四下看了看:“有誰來過?”
“哪兒有。”陳清姿說道,臉色慢慢恢復如常:“你們兩個一回來就這么奇怪。剛才我在廚房想要做飯,聽到門鈴響,就出來看看,誰知道你突然開了門,就嚇我一跳唄。”
“是這樣啊。”我不再多想,便將干脆面君放到地上去。陳清姿到底是女孩兒,瞧見萌寵立即來了精神:“哎呀,你怎么把它抱回來了?以后你來養(yǎng)么?”
我想了想,說道:“沒,我就是一時心血來潮帶回來玩玩。”
干脆面君也會討好姑娘,立即對著陳清姿的手蹭了蹭,水汪汪的眼睛瞧著陳清姿。
“等著,我去做飯啊。”陳清姿笑道,轉身進了廚房,關上玻璃拉門。
我回頭見老道站在客廳里,不住地提鼻子猛嗅。
我無語地說道:“師父,你干什么呢?”
老道低聲道:“我聞到空氣里有一股很淡的香味。”
我翻了翻白眼:“師父,空氣里一直有你的臭腳味兒好么。哪兒香了。”
為了驅散臭味,我跟陳清姿回家的第一個習慣動作就是開窗?,F(xiàn)在將近年關,天氣很冷,但是沒辦法,實在忍不了那臭味。
“不是,真有香味,你聞不出來?”老道摸了摸鼻子。
“聞不出來。”我嘆道:“師父商量個事兒唄。以后天天洗腳行么。”
老道嘿嘿笑道:“我不覺得很臭啊,我在自己的腳臭中很有歸屬感。”
“咳咳咳呸!對我們來說很有威脅感!”我冷哼道。
老道似乎終于放棄了去聞那什么陌生的香味,轉而抓起電視機柜子上放著的臺歷,取出旁邊一只簽字筆,在本月的二十號上畫了個圈。
“師父你干嗎呢?”我走過去不解地問道。
老道嘿嘿笑道:“這號有車展。”
臥槽,這老家伙是惦記看車模大腿。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突然想起一件事:“師父,楚歌的陰魂呢?”
老道笑道:“今天被我送去寺廟超度了。他母親也認了個干兒子,皆大歡喜。”說到這里,他又忍不住一拍大腿,嘀咕道:“早知道晚一天送他去。這樣說不定他在屋里還能看到剛才誰來過。”
“師父覺得剛才有人來過?”我問道。
老道瞪了我一眼,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低聲道:“我懷疑是有人來過,但是陳丫頭不說,咱們也不好繼續(xù)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