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爺帶著我離開之后,先去了他家,然后他收拾了一些東西,裝在了一只小箱子里,便帶著我出門去了。
當(dāng)時我暈頭轉(zhuǎn)向的,整個人都面條一般,所以也沒看清楚二叔爺收拾了什么東西,只是感覺二叔爺家里比較冷清,特別是氣味,和我們家完全不一樣,二叔爺家的屋子里,有一種明顯的,濕濕的水汽,很陰涼,感覺那墻壁似乎是透風(fēng)的一般。
不過,因為二叔爺經(jīng)常外出走街串巷給人算命,平時很少在家里,所以他家里的這種氣氛也可以理解,我沒怎么覺得好奇。
出門之后,我就問二叔爺要帶我去什么地方,二叔爺看了看我,瞇著他那一黑一白的眼睛,看著我問道:“你覺得咱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做什么去?”
二叔爺?shù)脑捵屛矣行┮苫罅?,心里就琢磨著我怎么知道要去做什么呢?現(xiàn)在不是你在帶著我嗎?
但是,此時見到他這么問,我還是在心里想了一下,然后就有些猶豫地對他老人家說道:“要不,我們先去我干爹那里?”
“嗯,是個好主意,”讓我沒想到的是,二叔爺對我的提議竟然是點頭認(rèn)同,隨即就對我道:“走,咱們先去白龍洞,看望一下你干爹,看看它能不能幫到你。”
見到他這么說,我于是就跟著他往白龍洞走。
很快,我們就到了白龍洞。
由于之前我經(jīng)常來這里給干爹上香,所以對這洞穴也算是熟悉了。
這白龍洞入口的地方并不是很大,但是進去之后就會發(fā)現(xiàn)別有洞天,洞頂有兩三丈高,偶爾有水滴從上邊掉下來,左右好幾米寬,一路往里面通進去,環(huán)境比較潮濕,地面上散落了一些碎石,長著青苔,所以氣氛其實有些陰森。
而我的“干爹”則更是位于山洞的最深處,那里是一處天然的石室,非常空曠寬闊,石室里面基本上沒有什么其他的東西,就是一些散碎的石頭,“干爹”是其中最大的一塊,足有一丈見方,通體光滑,清湛湛的,燈光照上去都有些熒光,感覺像是玉石一樣。
二叔爺說它是萬年青,我也不知道真假,不過估計差不離,畢竟這石頭的確很特殊,給人一種很靈透的感覺。
當(dāng)時我們到了“干爹”面前之后,二叔爺就把那小箱子打開,從里面取出來一些草紙,在地上點了起來,然后他自己則是蹲在那兒,用一根小樹枝,一邊撥弄著火堆,一邊就絮絮叨叨地說道:“好久沒來看你了,最近都還好吧?凡事還順心不?沒事別老是慪氣,容易傷著身體——”
當(dāng)時聽到二叔爺?shù)脑?,我心里就一陣的愕然,感覺二叔爺好像是在跟活人說話一樣,這讓我不自覺背后有些毛毛的,下意識地看著面前的萬年青大石頭,差點都以為它會開口回答二叔爺?shù)脑捔恕?/p>
好在它沒說話,不然我估計自己會當(dāng)場嚇?biāo)馈?/p>
然后,二叔爺一陣寒暄之后,就對我那干爹道:“這次來啊,是拜托你個事情,也是湊巧啊,正好你干兒子被個女人給纏上了,您幫忙給說道說道,讓她別為難孩子了,您看怎么樣?”
二叔爺這話很明白了,意思就是請干爹去把那女人勸走,或者是趕走。
我本來覺得我這干爹萬年長青,神通廣大,這點小事情,應(yīng)該是小菜一碟的。
可是,讓我沒想到的是,二叔爺?shù)脑捯暨€沒落下,卻只覺那石室里無形中起了一陣的陰風(fēng),一下子把地上那攤火紙都吹亂了,與此同時,我借助那明滅不定的火光,卻是赫然看到了我和二叔爺在那石頭里面的影子。
只是,這個時候,我除了看到我和二叔爺?shù)挠白又?,隱約之間還看到一個黑發(fā)披散的女人正站在我的身后。
這個狀況驚得我一聲怪叫,一下子縮到二叔爺身邊,緊緊抓著他的手臂,告訴他說我背后有人。
聽到我的話,再加上此時環(huán)境的異常,二叔爺果斷是站起身,回頭看著我剛才站著的那處空地,斷然一聲大喝道:“好大的膽子,還不快滾開,再遲一分,小心我讓你煙消云散!”
當(dāng)時二叔爺?shù)臍鈩菡娴氖亲屛矣芍缘木磁?,感覺他非常正氣和厲害,那臟東西肯定怕他。
事實也是如此,二叔爺這么一聲大喝之后,石室里的陰風(fēng)果然就停下來了,我也感覺舒服了一些,然后二叔爺就拍拍我的肩膀,讓我不要擔(dān)心,之后則是拉著我,讓我跪下給干爹磕頭,求干爹幫忙驅(qū)邪。
只是,讓我沒想到的是,當(dāng)時我在干爹面前跪下來之后,一個頭磕完,抬頭往“干爹”身上望過去的時候,竟是隱約看到“干爹”身上好像有血跡,那血跡離地只有三寸高,只有指甲塊大小,不仔細(xì)看的話,壓根就發(fā)現(xiàn)不了。
當(dāng)時見到這個狀況,我心里有些疑惑,就和二叔爺說了一下。
聽到我的話,二叔爺走過去蹲下身,皺眉看了一下,還伸手把那血跡沾起來,在鼻子前聞了聞,然后他老人家卻是突然神色大變,手觸電般一哆嗦,隨即走過來一把將我拉起來,對我道:“快,跟我一起找,看看這里的石頭有沒有被翻動過的跡象。”
二叔爺?shù)姆磻?yīng)讓我嚇了一跳,不知道他老人家怎么突然這么緊張了,但是既然他這么交待了,我也只好照做,所以當(dāng)下我們就分頭在石室里查找了起來,想看看什么地方是被人翻動過的。
但是,讓我和二叔爺都比較泄氣的是,我們找了一整圈之后,卻發(fā)現(xiàn)這石室里面并沒有什么異常的地方。
那地上的碎石,還有地面,上面都是長了一層很輕薄的褐色地衣和青苔,基本上如果哪個地方被人翻動過,我們肯定一眼就可以看出來,但是事實的情況卻是,這里所有的地方都保持著原樣,壓根就沒有被翻動過的意思。
見到這個狀況,二叔爺就蹲到“干爹”面前,仔細(xì)查看那滴血跡下方的地面,然后把那地面上的碎石都扒拉開了,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什么。
到了這個時候,我就有些好奇,問二叔爺?shù)降自谡沂裁础?/p>
聽到我的話,二叔爺就有些疑惑地皺著眉頭,沉吟著說道:“不可能,莫非我的推測是錯的?”
然后,二叔爺說完話之后,突然把視線落到了我的身上,然后他就有些恍然地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對我道:“你跪下,閉上眼睛。”
二叔爺?shù)脑捵屛乙魂囈苫?,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不過我還是照做了。
然后,我跪下之后,二叔爺就從他的小箱子里取出了一只毛筆,拔掉筆帽,塞到我右手里,然后又在我面前鋪了一張草紙,對我道:“寫。”
“寫什么?”我疑惑地問道。
“你別管,就是寫,”二叔爺有些生硬地對我說道。
聽到這話,我也沒法子了,就握著那筆,落到紙上,準(zhǔn)備隨手寫個字。
但是,也就在這個時候,我卻是感覺到二叔爺握住我的手,然后引著我的手在紙上畫了幾下。
當(dāng)時我察覺到這個情況,心里還納悶?zāi)?,琢磨著二叔爺既然讓我自己寫,怎么又來拿我的手了?/p>
不過我畢竟是個好脾氣的孩子,所以當(dāng)時也沒說什么,就任由他拿著我的手,在那紙上劃拉了起來。
當(dāng)時我感覺二叔爺?shù)氖钟行┍鶝?,這讓我很奇怪。
然后,當(dāng)我寫好了之后,我下意識地就張開了眼睛,先是看了一下紙上,卻赫然發(fā)現(xiàn)那上面寫的,竟然不是文字,而是一個歪歪扭扭的數(shù)字“18”。
當(dāng)時見到這個狀況,我就有些疑惑地抬頭看向二叔爺,問他老人家寫個“18”是什么意思。
結(jié)果,讓我沒想到的是,聽到我的話,二叔爺卻是看著我道:“這是你寫的,意思應(yīng)該問你自己啊,我怎么知道?”
“啊?”二叔爺這話讓我一愣,不覺是皺眉看著他道:“不對啊,剛才不是您老人家拿著我的手寫的嗎?”
“什么拿著你的手?”聽到我的話,二叔爺皺眉看著我道:“我一直站在你身后沒動呢,這字就是你自己寫的,我什么時候拿你的手了?”
什么?二叔爺他老人家沒有拿我的手?那剛才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