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沒有反應過來是閆九救了我,我以為只有我能看到那兩個惡鬼。所以他過來拉我胳臂的時候,我緊張的說:“你小心,這……這里有臟東西。”沒想到,閆九居然一點沒把我的緊張放在眼里,他龐若無鬼的看著我跟我說:“媳婦兒,別怕啊,有我呢。剛剛我沒及時出來,也是想看看你跟這倆鬼的因果。放心,你手上有我畫的符,嘿嘿,他們傷不到你。你站一邊不要管,看我怎么收拾他們。”說完,他將我護在身后,雙手插腰,與那兩個惡鬼對視著。
我知道現在無論如何不能當十萬個為什么,雖然我有一肚子的疑問,但是,看到閆九那么信心滿滿。我也踏實了不少。這一幕像極了那晚趴在他肩膀上的夢,夢里,我也是這樣躲在他的身后。
“喂,你們兩個,今天落到你九爺我的手里也算你們倒霉。你們雖然死的凄慘,但是,害人畢竟是無法原諒的,毛主席說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這家伙看來不僅僅是見到活人是話癆,見到鬼都不放過,小李就夠唐僧的了,他比小李還要啰嗦。而且,我明明記得毛主席沒說過這句話,明明是《左傳》里面的。我有些不耐煩,悄悄在他身后說,“你別那么多廢話了,趕快收拾他們,要不,他們又會去害人了。”我始終緊緊盯著那兩個站在一起的黑影,提防他們的進一步動作。
閆九不緊不慢的說:“媳婦兒,你可放心吧,讓你見識見識牡丹江劉德華的能力,這稱號不是一般人能叫的。”說完,他就要從兜里往外掏東西。但對面的兩只惡鬼也不是一般的游魂,其中那個小點的鬼看準時機,在閆九低頭掏東西的時候,速度飛快的,向我襲來。他能衡量出,我們兩個,我是戰(zhàn)斗指數為零的那個。
我慌忙的后退,抬起手臂擋在面前。那黑色的惡鬼碰到我的手又尖嘯著縮了起來。這次我仿佛看清了,在我的右手手心里,好像有一點金光,惡鬼靠近的時候,就是這點金光灼傷了他。我攤過手向手心看去,什么也沒有。只是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有所異動。
“哎喲我去,你這損色,你四(是)不四(是)傻?四(是)不四(是)傻?沒聽我跟媳婦兒說么,手上有九爺的符,你還往上撞,你可長點心吧。”嘴上一直絮叨個沒停的閆九,手下功夫可是也沒停,他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了一個蒼蠅拍,一下一下像打蒼蠅一樣打著面前的惡鬼。說也奇怪,之前碰不到抓不住像空氣一樣的靈體,如今在他手底下,仿佛有了實體,那蒼蠅拍看起來不起眼,但是打在身上,只聽到惡鬼一下下的尖嘯和哀嚎。
在這個沒有人經過的胡同,這聲音空蕩而刺耳顯得甚是詭異。打了幾下后,那惡鬼明顯由最初的黑色慢慢顏色變淺,閆九見到此景,一下扔掉蒼蠅拍,不知道從哪里又拿出了一個空的礦泉水瓶。他咬破中指,在水瓶上胡亂畫了一下,便對著那已經倒地的惡鬼大叫一聲“收”,神奇的一幕發(fā)生了。那惡鬼化作一縷黑煙鉆進了礦泉水瓶。
這一幕像極了小時候看的新白娘子傳奇,里面的小青,最后進入到觀音菩薩的羊脂玉凈瓶里就是這個樣子。電視里的美感,影射到現實生活中,就是一個男孩兒用一個空礦泉水瓶收了一個惡鬼。這一切發(fā)生的格外的快。以致我們全神貫注對付這只鬼的時候忽略了旁邊那只。
等我再向另一只鬼的方向看去,胡同的那個角落,已經空空如也。我趕忙四下找去,很怕另一只會現在偷襲。但是哪里還有他的影子。果然,這惡鬼不同于一般的陰魂,也知道寡不敵眾,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
閆九將礦泉水瓶的瓶蓋擰緊,沖我“嘿”了一聲,將瓶子扔給了我。我趕忙接住,放在陽光下仔細的看去。剛剛那個可以變大的黑色惡鬼,已經變的非常小,它非常憤怒的在瓶子里橫沖直撞,看起來非常的不高興。那鑲嵌在黑影中的一雙紅色眼睛,也在一下下的閃著紅光。我牢牢的抓住這瓶子,這不安穩(wěn)的惡鬼,撞得瓶子咚咚直響。
我看向閆九,他此時吹著口哨,拿起地上剛剛掉落的蒼蠅拍,將蒼蠅拍上的一張黃紙撕了下來,小心翼翼的折好,揣在了兜里。然后,走到我面前,接過我手里的礦泉水瓶,一邊在陽光下打量里面的小東西,一邊跟我說:“媳婦兒啊,這個送給你吧,任憑你怎么處置。”說完,還沖我呲牙笑了起來。
我趕忙擺手:“你自己留著吧,這么嚇人的東西。我還是不要了。”他也沒再推讓,開心的將礦泉水瓶塞進了帽衫的衣服兜里。“呀!壞了,小李還在飯館。”我趕忙看了看來路,生怕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不過還好,小李沒有出現在胡同口。“你放心吧,我把他留在飯館了,他現在應該對著一桌子的菜垂涎欲滴呢。我們快走吧。邊走邊說。”
說完,他拉起我的手,就往外走。我想掙扎掉那只手,但是,他依然抓的緊緊的。我甩了幾次都沒有成功,于是只好不情愿的被他拖著走。不過,我這一路也沒有饒了他,連珠炮似的問出了我心中的一個個問題。
“你……你也看得到他們?”我一邊被他拉著跑一邊嘴不停歇。我發(fā)現,跟他待的久了自己的話也多了。但是,這次的好奇心真的令我打開了話匣子。“媳婦兒,你還不承認你是我媳婦兒,我闖蕩江湖這么多年,第一次碰到可以和我一樣看的到他們的人。你說是不是緣分啊。”他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又惡心的套了下近乎。
我一下子用盡了全身力氣甩開他的手,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瞪著他。他頓了一下,見我有些生氣的樣子,趕忙又點頭哈腰起來。“哎,哎,媳婦兒,媳婦兒你別生氣,讓我小九兒講給你聽,從小就有陰陽眼,妖魔鬼怪都能看清。”他居然像說快板兒一樣,回答了我的第一個問題。我被他的無賴樣子逗笑了。
見我不生氣了,閆九慢慢說道:“三歲的時候,我記得我奶帶我去廟里玩兒。在廟門口,我清楚的記得,那里的所有菩薩和羅漢都是活的,他們在上面站著,但是每個都看著我。我跟我奶說,不要進去。但無論我怎么哭,我奶都讓我必須去廟里,因為,她說……”他故意停頓了一下。我趕忙問道,“你奶奶說什么了?”閆九故意表現的很憂郁,慢慢的說:“我奶說……這一張門票好幾十塊錢,我要不進去,她也不能進去,就浪費了。”說完一改那一副憂愁表情,又回復了一臉無賴相。
這家伙,一直就這種不正經的勁兒么。說不了兩句話就是調侃和胡鬧。不過,他這話里也不是沒有真實的成分。可見,他是從小就看得到這些東西的。
“媳婦兒,咱們以后再說好不好,我都快餓死了。你說請我吃飯,這頓飯吃上真的那么難啊。”說完,還不忘一臉委屈的揉著自己的肚子。我只好和他一起趕緊往飯館走去,確實,回去再晚,我也怕小李會擔心我。
果然,還沒有到飯館,我就看見焦急的不停張望的小李。我向他揮了揮手,他也趕忙沖我使勁的揮舞起來。
“師傅,九哥,你們去哪了?急死我了,你看這一桌子菜,餓了吧,快吃,快吃。”他這一說,我才向這一桌子看去,此時,一張四人方桌上已經滿滿當當的擺放了十個菜,一個湯。“這……是不是太……”我剛要對他們說這是不是太浪費了,結果,這兩個家伙,早就不理會我的質疑,大塊朵頤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