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劉奶奶抱住血幡后,整個身子突然變成碎片,葉木老人明顯的情緒有些失控,他想沖向那個血幡。孫智文爺爺立刻拉住了他!
“老木頭,姑娘,方才劉月蘭說的話,你們都聽到了嗎?咱們快離開這里!”孫智文爺爺不管葉木老人情緒如何,一邊拉住我的手臂,一邊又拉扯了葉木老人一下,匆匆的像樹林子外面走。
從樹林里走出來,我的心情變的更加沉重起來,家人遇害,劉奶奶也被血幡吞噬。一下子這些呵護(hù)我,關(guān)愛我的人全部沒有了。
當(dāng)初,我知道了“七日必死”的詛咒時,想著只要自己的家人好好的活著,只要關(guān)心我的劉奶奶安度晚年,我就知足了,可眼下全然與我想象的不同。不等我離開這個世界,反倒是那些關(guān)愛我的親人先去了。
“葉爺爺,孫爺爺,你們說的那個慕竹到底是什么人?他是幕后者嗎?”
葉木老人正在傷心處,孫智文爺爺看了看他,然后嘆了一口氣,對我說:“姑娘,這個慕竹就是你劉奶奶以前的男人。”
“你是說,他是劉奶奶的老伴兒?”我聽到孫智文爺爺這話,心里一驚,難以置信,主要是,我不能理解他既然是劉奶奶如此至親的人,可他為何還要害劉奶奶呢?
孫智文爺爺看出了我心里的疑惑,嘆了一口氣接著說:“其實(shí),他們倆之前原本很恩愛,也是眾家道門里讓人艷羨的一對好夫妻,唉,還不都是這個老木頭惹的么。”
看到孫智文爺爺看了一眼葉木老人,然后又嘆了一口氣,我接著追問:“孫爺爺,你快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孫智文爺爺點(diǎn)點(diǎn)頭稍微一愣,沉重的情緒說:“老木頭暗下里喜歡劉月蘭,他經(jīng)常去找劉月蘭,送些什么吃的東西了,什么玩的東西了,其實(shí),這也沒什么,老木頭就是這種性格,像個頑皮的孩子一樣,所以,他也不管慕竹怎么看,也不管什么場合,總是黏在劉玉蘭身邊……關(guān)鍵是這個慕竹并不是那種心胸開闊之人,一開始還好,他只是生劉月蘭的氣,讓她不要與老木頭有來往,可時間久了,他就慢慢忍受不住了,特別是一天晚上,這個老木頭不知發(fā)了什么神經(jīng),竟然鉆進(jìn)了劉月蘭的廂房,恰巧被慕竹看到,這事兒就這樣起來了。”
“我只是去給月蘭送桂花糕,他最喜歡吃桂花糕了。”葉木老人不服氣的說了一句。
“送桂花糕你也要挑個白天的時間啊,這大半夜的,你偷偷鉆進(jìn)了人家有夫之婦的廂房,你這不是沒事兒找事兒么?”
“我不是想偷偷的晚上進(jìn)她房間,放在她的桌子上,給她一個驚喜么,誰知道那個小氣的慕竹會發(fā)現(xiàn)呢。”
“行了,你別說了,反正事兒是因你惹起的。”孫智文爺爺?shù)闪艘谎廴~木老人,接著對我說,“姑娘,這個慕竹心胸狹隘,咬住這件事一直不放,這以后的事情,你也應(yīng)該猜測差不多了。他們倆維持了多年的感情徹底破裂,劉月蘭去了一個很遠(yuǎn)很陌生的地方,也就是你們村子。原本這些事,我不打算告訴你的,但現(xiàn)在劉月蘭被血幡侵蝕,我也不想再隱瞞你。”
“孫爺爺?shù)囊馑季褪钦f,這個慕竹是來找劉奶奶報復(fù)的,他做這些全部是為了報復(fù)。”
孫智文爺爺搖了搖頭:“方才咱們不是遇到了那個小道士么,聽他的口氣,似乎不認(rèn)識慕竹,今天這事兒很蹊蹺,至于后面的人是不是慕竹,我們還不能確定,現(xiàn)在僅僅是猜測。而他們的目的又是什么,是不是純粹的報復(fù),也不好說。眼下看,這倒是很像有著其它的大陰謀。劉月蘭方才抱住血幡的時候,不是說了一句話么,我聽著她提到了家中的院子,興許,咱們?nèi)ニ岬降倪@個院子能知道整件事的真相。”
“只可惜劉奶奶把話說了一半就消隕了,我只聽到她提起家中的院子,具體是院子里的什么東西卻無從得知。”我有些懊惱的說。
“姑娘也別懊惱,一個院子就這么大,咱們一點(diǎn)點(diǎn)的找,一點(diǎn)點(diǎn)的看,總會找出劉月蘭說的東西的。”孫智文爺爺末了安慰我一句。
與兩位老人說了這么多,總算了解了一些劉奶奶過去的事情,眼下想要解開這整個事情的陰謀唯有返回村子去院子里一看究竟了。只是,我很不解,我和劉奶奶在一起生活了這么久,這院子里能有什么?若是有些不尋常的東西,我應(yīng)該早就知道才對呀?
進(jìn)了村子,我原本沉郁的心情更凝重了,沉寂的村子,讓我腦子里總是浮現(xiàn)親人們的影子。
“孫爺爺,前面巷子的盡頭,就是劉奶奶的家了。”
“嗯,咱們小心一些,別有什么其它變故。”孫智文爺爺提醒了一句。
大門打開了,與平時沒有多少區(qū)別,水缸、鐵鍋,柴垛,都是依舊的樣子,唯有院子里的氣氛比以往要陰郁,這也與現(xiàn)在的村子一樣,不僅僅是劉奶奶家這一個院子里,而是整個村子都籠罩了這種陰煞之氣,讓人心里憋悶。
“孫爺爺,葉爺爺,你們進(jìn)來吧。”
兩位老人點(diǎn)點(diǎn)頭,邁了進(jìn)來。大黑也跟在后面走過了門檻。
恰在這時,院子里傳來一陣窸窣的沙沙聲,我們?nèi)送瑫r轉(zhuǎn)臉看去。大黑也豎起耳朵,瞪大眼睛的看向發(fā)出聲音的地方。
“誰在水缸的后面?故弄玄虛莫怪我一劍劈去,了結(jié)了你的小命!”孫智文爺爺大聲呵斥了一句。
然而,大水缸的后面再次傳來一陣窸窣的聲音,但就是沒有任何人影出現(xiàn)。
我們?nèi)讼嗷σ曇谎郏虼笏追较蜃呷?。卻見一個與我年齡差不多大的男孩兒蜷縮在水缸邊!身子瑟瑟的在發(fā)抖!
這個男孩兒看到我們走向了大水缸,轉(zhuǎn)到了他的跟前,他嚇的大聲驚叫起來:“鬼,鬼,有鬼!”
他這一聲驚叫劃破了沉寂的院子,半個村子都能聽到他這種驚恐的叫聲,看他的臉色定是見過什么平時見不到的恐怖東西。
兩位老人被這個男孩兒一聲驚叫嚇的身子往后躲了兩步,我也禁不住心里一顫。不過,當(dāng)我定了定神,看清楚后就不害怕了,因?yàn)樗俏覀兇遄永锏娜?,他叫孫溢澤,和我同歲,就在我家對門。因?yàn)槲沂顷幟脑?,小時候體弱多病,村子里沒有愿意與我一起玩耍的孩子,只有他不忌諱這些,時常與我一起玩耍,算得上是我在村子最好的小伙伴吧。
這連日來,讓我失去了家人,失去了親人,村子里的村民也全部沒有了一個影子,這突然見到一個認(rèn)識的人,讓我心里一陣熱烈,急忙走向前抓住了孫溢澤的手:“小澤,你怎么了?你怎么躲到了劉奶奶家的院子里?咱們村子里的人呢?你是不是看到什么恐怖的東西?”
然而,孫溢澤卻只是瞳孔里閃爍著驚恐,語無倫次:“鬼,鬼,有鬼!”一邊驚恐的說著,一邊把我推開。
“小澤,你怎么了?我是淼淼啊,我是淼淼,咱們前些天還在一起挖紅薯了呢?你忘了么?”看到孫溢澤這個樣子,我心里萬般苦澀,難道村子里唯一活著的人也只能是這樣了么?
聽我說出自己的名字,孫溢澤情緒稍微的平靜了一些,他瞳孔閃了一下,然后看著我,不過那種瞳孔還是有些呆滯。
我抓住他的肩膀,然后抿著嘴,微微點(diǎn)頭:“對,小澤,別怕,你仔細(xì)的看看我,我是淼淼,你想起來了么?想起我是誰了么?”
一旁的孫智文爺爺與葉木老人也滿懷期待的看著孫溢澤的反應(yīng),畢竟,現(xiàn)在村子里只剩下了他這一個活著的人,想要解開整件事的陰謀,從他的身上能得到很多有用的線索。
然而,就在我們滿懷期待的等著他說話時,他忽然情緒又失控起來,再次大聲驚叫起來:“鬼,鬼,有鬼!”
可能是由于太過驚嚇,他一雙手死死的抓住我的肩膀,我都能感覺到他的指甲就要陷入我的肉里。
孫智文爺爺看他這副發(fā)狂的樣子,急忙拉開了我,然后搖頭嘆了一口氣:“他應(yīng)該是看到了很猙獰可怖的東西,嚇住了心智,你問他,他也回答不上來什么的,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嚇的成了傻子,看這個樣子是多半好不起來了。”
聽了孫智文爺爺這話,我心里再次晦澀起來,原本心里因?yàn)橐姷搅艘粋€活著的人激起的熱烈情緒也再次跌入低谷,而看到孫溢澤又縮著身子瑟瑟發(fā)抖的躲在了水缸后面,這種情緒更加重了,讓我難受不已。
可我很郁悶,劉奶奶抱住血幡,身影消隕時,說了一句家中院子,她所指的是什么?難道就是孫溢澤?
可是,孫溢澤現(xiàn)在完全就是一個被嚇瘋了的人!
我整個人靜靜的看著縮在水缸旁瑟瑟發(fā)抖的孫溢澤,心里卻久久不能平靜,我想不明白劉奶奶那句話的含義。
孫智文爺爺站在我身旁也看著孫溢澤,愣了片刻后,他突然發(fā)現(xiàn)了什么,抬腳向前走了兩步,向大水缸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