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承蒙夫人看得起,之后的幾日內(nèi),我會在京城里四下逛逛,找?guī)讉€合適的鋪面讓夫人挑選,之后的議價、立契、翻修和聘人種種事宜,我也會能幫就幫的。”
阮君康卻不過林靜嵐之請,終于還是答應相幫了,這不僅僅是為了云慧,更重要的是,他對林靜嵐實在是太好奇了,這位夫人怎么會忽然生出了這么大的變化呢?
原本他形容林靜嵐為木頭美人,就是因為他入住侯府半年來,通過暗中的觀察以及各方收集的信息判斷出,這位侯府女主人的腦子不大靈光,從個人素質(zhì)上講是不怎么配得上定北侯的。
但林氏的出身好啊——從爺爺?shù)礁赣H叔伯,再到大哥林晉陽,各個了得,再加上林晉陽還是楊元帥的孫女婿,這是多大的一張人際網(wǎng)啊,也無怪乎薛成璧曾各種找借口拖延婚事,一直拖到二十二歲,就是為了等林家的嫡長女及笄,好迎娶她為侯府正室。
故而一直以來,阮君康對林靜嵐的女主人身份都是很認可的,也非常贊同薛成璧為了這位夫人所做的種種安排。
譬如說,那魏媽媽其實就是薛成璧留給林氏的一塊磨刀石,卻不想磨了幾年都沒點成效——阮君康憶起薛成璧給他說起這件事的時候,那無奈的表情,也真是有趣極了。
再來就是子嗣問題,為了籠絡住林家這個好盟友,薛成璧是打定主意要個嫡長子的,所以這些年來,林氏的肚子沒音信,別的女人都得陪著她沒音信!
……這種種情由、件件隱秘,也就是他阮君康身為薛成璧的頭號親信才能知曉的。
所以今日與林靜嵐一晤,眼見著夫人像是脫胎換骨了一般,阮君康真是且驚且喜,對開店的事怎能不盡心盡力?而且他還打算馬上把這件事告訴薛成璧,讓侯爺也高興高興。
“那就勞煩先生了。”林靜嵐笑吟吟地點了點頭,又朝阮君康拱了拱手。
卻說她并不知道薛成璧曾為原主做過那么多打算,也不知道阮君康的能耐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大很多,畢竟她的小表妹在講故事的時候,重點還是放在男主女主和男二的糾葛上,哪會去摳一些連原作者都沒怎么深寫的細節(jié)呢?
是而林靜嵐暫時只知道阮君康大致相當于薛成璧的狗頭軍師和后勤官,并且在原故事里,季秀靈是把他當作反派來看待的,因此,當林靜嵐赫然發(fā)現(xiàn)云慧居然和阮君康有聯(lián)系的時候,馬上就想著要來找盟友了,俗話說得好,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嘛。
就這樣,林靜嵐也算是玩了一把無心插柳柳成蔭——或者說,她原本只是想灑灑種子澆澆水、種棵小果樹出來,能給她結幾個果子嘗嘗鮮她就滿意了;哪里知道這片土地的肥沃程度遠超想象,最后會回饋她一片果樹林呢?
阮君康笑著回以拱手之禮,這動作配上他的氣質(zhì),真有種青衫落拓、瀟灑不羈的感覺,讓林靜嵐看得眼睛一亮,越發(fā)想成全她家小丫頭了。
“云慧,明兒你就喊你哥哥來,跟阮先生見一面。還有以后我跟阮先生之間,要是有什么需要傳遞的消息或是物件,便得勞你多跑幾趟了。”
“沒問題,保證不負主子所托!”云慧拍拍胸脯,一臉興奮地接下了她的新任務。
“嗯,那我就繼續(xù)散步消食去了,”林靜嵐鳳眸中含著幾分戲謔地望了阮君康一眼,又朝云慧眨了眨眼,“至于你們二位,但請自便。”
“……”云慧紅著臉目送她家主子腳步輕快地轉過回廊走遠了,一點都沒有孕婦的“范兒”,走得那么急,什么意思嘛。
……
又過了幾天平靜的日子,阮君康便將幾個鋪面的詳細信息托云慧送到了林靜嵐的面前,連鋪面的簡要示意圖和粗略的日??土髁壳闆r都包含在內(nèi),可見這姓阮的辦事,真是相當靠譜,讓林靜嵐?jié)M意極了。
然而就在她仔細挑選鋪面的時候,薛成璧匆匆而來,不等她又一次問出那句挺膈應人的“侯爺怎么來了”,薛成璧就已搶先說道:“明日京郊秋狩,可帶家眷,你做好準備。”
哈?!
林靜嵐愣了愣,“你要帶我去秋狩?這不合適吧,我身懷有孕,正該靜養(yǎng)啊。”
況且她清楚地記得,在原來的故事里,薛成璧是帶著季秀靈去秋狩的,期間還發(fā)生了不少狗血事件呢,這劇本忽然換人是幾個意思?
“沒事,我問過胡太醫(yī)了,你的胎相非常穩(wěn)當,坐馬車去郊外散散心、透透氣,反而比一直窩在府里更為有利。還有你哥哥會帶你嫂嫂去,他們都希望我把你帶上。”
噢,原來是看在我哥嫂的面子上,林靜嵐頓時了然,算是明白這個蝴蝶效應是怎么來的了。
不過,她撫了撫肚子,“總要再帶上幾位妹妹吧?只帶我一個,可沒法伺候侯爺。”
薛成璧抽了抽嘴角,“只是在京郊住幾個晚上而已,說什么伺候不伺候的,就帶你一個,閑話休提。”
說著他又干脆利落地走了,徒留下林靜嵐瞪著眼、鼓著臉,無奈地把心里的好幾條計劃逐一劃去,又重新做起了新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