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她什么意思,臉色不悅道:“我要去304病房,你拉著我干嘛?”
“304?”女護士聞言臉色大變,像被觸電般地馬上松開了手,警惕地盯著我問道:“誰叫你去的?你去哪干嘛?”
因為著急想見奶奶,我沒好氣地回了一句道。“我奶奶在那個病房,你說我去哪干嘛?”
“先生,我想您可能是弄錯了,那病房早在兩年前就封了。”
“封了?”我一臉詫異,“可剛才我問了護士,她說我奶奶就住在三樓的304……”我似乎想到了什么,沒有再繼續(xù)往下說。
“原來是這樣。”女護士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沉吟片刻后,又問我道:“那先生您要找的病人叫什么名字,我?guī)氵^去吧!”
我說出了奶奶的名字后,卻不想那女護士忽然臉色一沉,先前還是微笑可人的她瞬間收起了笑臉,一句話不說便把我領到了四樓。她指著右邊的一個病房對我冷聲說道:“你既然是王奶奶的孫子,竟然現(xiàn)在才來,真是太不孝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楞了楞,不知道我為什么要跟這個護士道歉。深吸一口氣后,我有問那護士道:“請問我奶奶現(xiàn)在怎么樣了?手術成功了嗎?她現(xiàn)在沒事了吧?”
女護士眉頭微皺,似乎在想先回答我哪個問題才好。隨即她嘆了口氣,說:“她身體所有器官都已衰竭,能撐到現(xiàn)在多半是為了等你回來,你還是進去多陪陪她吧……”
我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雖然已經(jīng)有了心里準備,可當被證實時還是有些難以接受。我露出一個難看的微笑,對護士說:“我知道了,謝謝你……”
“奶奶,我是天然,我回來了。”進了病房,我雙膝跪在病床前,緊握著奶奶干枯的手輕聲呼喚道。
病床上的奶奶雙目緊閉,似乎并沒有聽到我對她的呼喚。
漫長的黑夜總算過去了,當清晨的陽光照進病房時,奶奶忽然睜開了眼睛,看著趴在病床前昏睡的我,她心疼地撫摸著我的頭發(fā)。過了許久,她又深深地嘆了口氣,眼角處流下一串渾濁的眼淚……
“奶奶,你終于醒啦,我這就去叫醫(yī)生來。”我見奶奶已經(jīng)醒來,心里萬分欣喜,就要起身出去叫醫(yī)生來。
“天然,不用啦,你坐下來罷,奶奶有話要跟你說!”奶奶把我叫住,招呼我坐到她身邊。
“可是……”我皺了皺眉,神情擔憂道。
“沒用的。”奶奶虛弱地搖了搖頭,嘆聲道:“坐下來吧,奶奶已經(jīng)沒有多少時間了,再不告訴你就晚了。”
我聽話的重新坐了下來,雙手緊握住奶奶的手,眼眶泛紅!
“天然,我苦命的孫子,奶奶只能陪你走到這里了。”奶奶突然嗚咽了起來。
“奶奶別哭,你一定會好起來的,一定會的!”嘴里這樣安慰,可我心里也明白,奶奶現(xiàn)在是回光返照,她已經(jīng)好不了了。
“這就是我們陳家人的宿命,任何人都無法改變。今天是你23歲生日,也是我的大限之日,陳家將世代被邪靈詛咒……”
我茫然地看著奶奶,不明白她這話是什么意思。沒想到接下來奶奶卻道出了一個陳家的驚天秘密,這秘密將徹底改變我一生……
奶奶告訴我,陳家被咒詛的事情要從明朝說起,那時的陳家富甲一方,家里人丁興旺??刹恢趺粗?,陳家在一夜之間竟然破產(chǎn)了。凡是陳家人,從那開始都活不長。凡是陳家男丁,一到23歲便會生出鬼眼,能看見常人所不能見到的東西。一旦這天到來,陳家就必須死一個人……
奶奶長嘆一聲:“這天終于還是來了!”
我爸爸名叫陳正曦。奶奶說,他剛滿二十二歲那年娶了我母親,我出生時的那天他正好滿23歲。那天我母親在生下我時突然難產(chǎn)大出血,那時醫(yī)療條件太差,沒搶救過來,死了。沒過幾天,我爸爸因過度思念我母親,上吊自殺了!留下當時未滿一周歲的我和年邁的奶奶兩人相依為命……
沒有人知道我們陳家到底受到了什么詛咒,更找不到解除詛咒的辦法。更奇怪的是,自從受到了詛咒,陳家竟然都是一脈單傳,從未斷過……
“天然,答應奶奶,一定要好好活著知道嗎?”我拼命搖頭,可她說完這句話后沒多久,便咽了氣。
她走時沒有閉上眼睛,我知道,她一定是放心不下我。
記得在我小的時候,我每次只要一問我爸爸媽媽去哪兒時,奶奶就會拿鞭子來抽我,那時我身上經(jīng)常有痕印。每次打完后,奶奶又抱著我一起哭,就是不愿告訴我他們到底去哪兒了。
懂事后,我怕奶奶傷心,絕口不再提起爸爸媽媽,只有在夢中,我才敢偷偷想起。直到剛才奶奶說起我才知道,原來爸爸媽媽早在我剛出生時便已經(jīng)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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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奶奶咽氣之前,我看到了黑白無常,他們就站在病房里,準備要把我奶奶帶走。沒過多久,他們就勾走了奶奶的魂,而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奶奶的魂魄被這兩鬼帶走。
后來我追了出去,想要跟他們搶回奶奶,不料我手碰到其中的一個白無常時,手穿過了他的身體,撲了個空……
自那天后,我的眼睛經(jīng)常會看到常人看不見的“東西”,這大概就是奶奶說的,我的眼睛已經(jīng)變成了鬼眼吧。
“陳先生,請你節(jié)哀!”在為奶奶蓋上白布后,先前那個帶我來的護士輕聲勸慰道。
“謝謝。”我用手抹了一把臉,嗓音沙啞,勉強對她擠出一絲笑容,現(xiàn)在想來,當時我的笑容應該比哭還難看吧。
那護士還想再說什么,她嘴巴煽動了幾下,終于沒有說出來,轉身默默退出了病房。
今天是七月十四號,鬼節(jié)。
陰沉的天空飄著許多黑色的紙灰,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壓抑得讓人有些透不過氣。我走出醫(yī)院時看到有人在醫(yī)院門口燒紙錢,在那些燒紙錢人身旁,我看到幾個模糊的影子低著頭圍繞在周圍,似乎在地上撿些什么。忽然又恍然大悟,這些“人”大概是在撿家人給他們燒去的紙錢吧。
我神情哀傷,想起下午奶奶就要被火化,眼眶再次泛紅了起來。此后,在這世上我再也沒有親人了!
送完奶奶最后一程,我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往家里走去。剛打開門,門背后突然有東西倒了下來,直直朝我劈了過來。我本能地用手去擋,待我抬手起來時才看清,這倒下之物竟是一把閃著寒光的大刀!
我身形一閃,慌忙躲到了門的另一邊,可那刀卻像長了眼睛般,轉了個彎又朝我劈了過來……
情急之下,我再次用手去擋,這次好運卻不肯再降臨到我身上了。我的手腕處被那大刀生生砍了個大口子,轉瞬間,鮮血奔涌而出,濺紅了門板的關公門神……
我痛得眼淚都飆出來了,想站起來去找可以包扎傷口的東西,可因為失血過多,剛站起來,一個重心不穩(wěn)又倒了下去。
“天然,你怎么了,手怎么流了這么多血?”就在我要摔倒之際,突然有人過來扶住了我。我抬眼一看,竟是我的高中同學,林麗麗!
“手受了點傷,沒事!”看清了來人,明明已經(jīng)疼得齜牙咧嘴的我,為了不讓林麗麗擔心,卻逞強說自己沒事。
“都流了這么多血了,怎么會沒事。”林麗麗說著便把自己的外衣脫下,撕成碎布用來包扎我還在流血的傷口。
“你起來,我?guī)闳メt(yī)院包扎。”林麗麗見衣服包著也沒用,急得都快哭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