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是有男人暗自傾慕,卻無法得到干脆破罐子破摔呢?這種可能性雖然低,可沈從裕確實也不太可能去結(jié)識什么特別的達官貴人,否則二叔多年來為何考不過舉人?
而她母親這一線索去查,除了身世和去過哪些地方,有些細節(jié)還真的無從查起。更何況當初就算父親查不到什么,也還有自己的師父呢,怎么就完全查不到?
越想,她就越是覺得,自己母親的死不但有蹊蹺,這蹊蹺還大了去了!
可這又能怎么樣呢,還是干著急而已,所以她還是先管好眼前的事情吧。
第二次啟程的時候,除了文信玉,她只帶上了身體比較強健的春喜和紅玉,這舟車勞頓的也不好讓人都跟著受苦。
這全家相送的場面倒是隆重,看得即便是心情不爽的禹修航在一邊也是比較滿意的,只是自己做出這樣的計劃安排,所起到的也就是沈家上下這么個效果了。
而外面,無外乎就是惋惜這沈家嫡女命運多舛,好不容易回了沈府恢復了嫡女身份,又被封了郡主破了流言,最后一個繡球拋下去就得嫁給名動天下的傻子!
這一次是真真成了笑話!
前面幾起幾落,本以為總算是翻身了,命運卻又給她開了這么個玩笑。果然上帝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呢,沈宜茜也是這樣想的!
只是她想著,自己的嫡姐嫁了小王爺,自己若是想要嫁給禹修航,只怕是名份上說不過去。
不過,婚事上總也不會太差便是了,只是看著那從容上了馬,一臉冷峻的禹修航,怎么也都感受到了幾分不甘心。
這迎接郡主的馬車比她之前被迎回沈府的馬車更加的華麗,可見這身份已是完全不同,她心中忐忑之時,正好聽見路過那些路人指指點點地說了許多。
不出府門,流言就永遠只是流言而已,出了這府門,她耳力又如此之好,怎會聽不見那些惋惜和嘲諷。
此刻的她還不知道,這所謂的笑柄,不過才開了一個頭而已!
好在,也未有人說她武功高強又殺人如麻,似乎是有人刻意封鎖了這消息,對外只說她因為熟悉沈府布局而帶著傻王逃跑,生命垂危之時顧不上禮節(jié)牽了手。
可誰說的牽了手就應該負責的?牽了手都不能算是愛情,還能到負責的程度么?
一路走出城門,這樣的話是再聽不到,只是她也已經(jīng)是心如止水了。她都是差點死過幾次的人了,還要那么在乎這些身外之事么?
此行上京走走停停怎么也得需要十天左右的時間,白天趕路,晚上很多時候都是在住驛館。第六日晚上的時候,她沒有等來師父的書信,卻等來了他本尊。
“師父,你怎么會來?”這幾日的行程中,白日她幾乎都待在馬車里面,實在顛簸得慌了也只是下來走走,大部分時候是避開了禹修航以及禹瑾澤的。
雖然禹瑾澤這個傻子偶爾會來她的馬車這邊打擾,但是每一次都會被張公公拉走。有時候是被看不過去的禹修航給打暈了弄走,她的日子過得也算是安靜。
偶爾教養(yǎng)嬤嬤會晚上過來問她幾個入宮后見了不同的人如何行禮和自稱的問題,滿意了就很快回去歇息了,若是她有哪點答錯,就會被略施懲罰直到記住。第二日教養(yǎng)嬤嬤會再來驗收,看樣子這皇宮還真是虎狼之地,否則這嬤嬤怎會這般小心謹慎。
這夜嬤嬤走了之后能見到師父,還真是十分的驚喜了!
“為師此次前來,就是為你那飛鴿傳書上的內(nèi)容而來!”說著他將一張紙條由窗口遞了進來,她立刻雙手去接,打開一看赫然就是自己和禹瑾澤八字的合對情況。
看到“天作之合”四個字的時候,她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這就是師父給自己的結(jié)果?
連八字都這么合了,也就是說她最后的希望都沒了!身份和輩分的問題也就根本不成問題,本來皇家的婚配就是不講這個的,就是侄女嫁給舅舅的例子也都是有的。更何況,她和禹家的人本就沒有任何的血緣關(guān)系。
見她那一副接受不了的表情,訣忶真人嘆了一口氣,開口道:“為師為你和小王爺合了八字,不但是天作之合,他還會是你命里的福星!嫁了他,自此能轉(zhuǎn)運也是極好的!”
“師父,你也信命嗎?”她有些無奈地看著自己的師父,表示不信他的說辭。以前問起自己是否真的是克父克母的命格,他就說過她并不是這種命格。
附帶了一句話,且不說不是這種命格,就算是這種命格,何以信命?
一個告訴過她何以信命的師父在這個時候竟然要她相信自己和一個傻子是天作之合!她寧愿他直接告訴她,圣旨難違,還是乖乖認命的好!
“我本不信,但事到如今,晴兒還想不嫁么?”若是換了以往,在自己無能為力的時候,訣忶至少還會嘆一口氣,此事他的表現(xiàn)卻太過于平靜。
好似她的婚事一點都不委屈一點都不兇險一般!
“師父,除了嫁,真的別無他法么?”好不容易等來師父的親自到來,卻得了這么個消息,怎么能不叫她絕望。
雖然早就想好要將計就計,可是她的懷疑又不能告訴師父和師弟,不然只怕是會節(jié)外生枝。最重要的是,她自己也不是很確定這一點。
“有,小王爺至今無正妃,就是因為之前皇上賜婚的女子都自縊了。你也可以選擇亡命天涯,可是這樣做太傻,師父不希望你這樣做。”訣忶頓了頓,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接著說了一些令她十分意外的話。
“我本想此生都不要踏進官場,現(xiàn)在倒覺得也許這就是我的命數(shù)!這兩年多在京城結(jié)識了不少的人,知道毒死你娘親的那種毒藥在中原會用的也就三人。南疆的用毒高手與中原人很少往來,一來也就只有一件事情---刺殺!”
他知道,對于她來說真正的大事,只怕是她母親的死因和真正的仇家吧!
要知道當初她也幾乎是生無可戀,若不是他告訴她沈從裕是為了保護她才沒有接她回家,而她母親的死有蹊蹺。
至于他所說的刺殺,無非就是因為南疆國主不甘于屈居皇帝的管制之下,才經(jīng)常派了些殺手來做一些刺殺的事情。
可是沈府當年與帝王基本上可謂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guān)系,怎么會有人對一個巨富的妻子下毒手呢?
這些都是謎團,而她此刻態(tài)度一變,又生出幾分感動來。
“師父你是為了幫我調(diào)查母親的事情才……”想想,又有幾分愧疚。
自己剛剛又怎么能說他坐視不管呢?
“非也,卷入這名利場本就是有別的圖謀,你的事情也并不妨礙為師做別的事情!”訣忶不會騙人,本來這件事情也與他需要調(diào)查的其它事情相關(guān),所以只是順帶了。
事情只要牽扯到了“南疆”,就會有很多需要嚴肅對待的限制!
“師父,難道你想輔助師弟?”雖然只是一個欽天監(jiān)的官,但是他這訣真人的名號便足以抵過千軍萬馬。
除了這個,她想不出別的理由,師弟雖然看不出有什么治世之才,不過既然得了師父的真?zhèn)饔质莻€仁善的男人,將來要是做了皇帝,怎么也都很放心。
“與其這樣說,倒不如說為師只是為天下蒼生著想!”其實他看著那太子也是可以的,只是有些懦弱了,最重要的是,看起來不太想坐上那皇位似的。
“也是,師父向來悲憫世人,也非一日兩日了!”她一笑,心里的愧疚淡了一些,又想到傻王那一張臉,原本有的煩躁也突然沒了。
不過,在自己面前師父是不是太不謙虛了,怎么能這么直白地說自己胸懷天下百姓呢?
要是換了別人,她一準只有一個反應---虛偽!
“這三人的資料都在這一個信封里面,你也不要貿(mào)然行動,我們會接下去調(diào)查的。有什么消息我會讓人帶信給你,這一路上你也不用擔心會出什么問題,師父會暗中尾隨你們上京的!”
經(jīng)歷過刺殺的事情之后,不僅皇上派了些高手前來保護禹修航和禹瑾澤,還嚴令當?shù)刂执笕撕陀硇藓蕉撕献髡{(diào)查此事。
而繡球冒煙差點爆炸的事情也被自然而然地落到了那些刺客的頭上,并沒有牽扯到她的身上。真好,那些刺客雖然可惡,可他們的出現(xiàn)沒有把這一件事情鬧大,卻也因為牽手的事情篤定了她得嫁給禹瑾澤。
說起來一件事情是福是禍,還真的弄不懂。
接過訣忶手上的信封,低頭準備打開,卻感受到一陣風撲面而來,再抬頭人就沒了。
“師父?”她若試探一般小聲地喚了一下,確定他已經(jīng)不在附近,這才嘆了一口氣又關(guān)上了窗戶。
師父這樣的高人就是這樣的來去無蹤,打開信封,看著那上面的三個人命和寥寥幾行字的身份簡介,又陷入了迷茫當中。
這些年她也知道不少江湖和朝政上的事情,可是這上面這三個人又能和自己的父親母親扯上什么關(guān)系?
最不能理解的是,這三個人其中的兩個還早就去世了,只剩下一個隱退了的,而且這個隱退的也未必見得能與沈家有什么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