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尊卑有序,下者不可與尊者同衣!穿的時候干什么去了?不過是個下賤胚子生出來的庶出賤種,在我們洛家過了幾天好日子就不知天高地厚,如今竟爬到我頭上來了,你算是個什么東西!若不是我過去心腸軟不跟你計較,你還真以為自己是這府上的千金小姐了不成???”
“我告訴你,別以為穿上張人皮就以為自己是名門嫡女,你背著我做的那些臟事我都知道,以前我不跟你計較,如今既然連老祖宗都發(fā)話了,那就徹底立個規(guī)矩,在府上好好搜查一番,若還有哪些不知檢點的下賤胚子跟這屋里的主子撞了顏色,就按老祖宗的意思,不論出身,都扒光衣服轟出洛府去!”
寶珍嚇得低頭不敢言語,駱心安一番教訓早就體力透支,眩暈的幾乎站不住,抬袖咳嗽幾聲,慚愧道,“都怪孫兒教導無方,今天這事全憑祖母教誨,不知這樣處罰老祖宗您是否滿意?”
她的聲音又輕又低,帶著大病中的羸弱,看起來是在乖巧的征求意見,可話鋒卻直指老太太,幾句話就把她逼到進退兩難的境地。
老太太氣的渾身哆嗦,這時候才明白她這一番話哪里是罵寶珍,分明是指桑罵槐,拐著彎罵洛心慈在她這個嫡出長姐面前不過是個身份低微的庶出賤種!
送洛心慈紅色長裙的是她,說賤婢越主應(yīng)該扒光衣服扔出洛府的也是她,按照大晟的規(guī)矩,只要家里有嫡,那庶出就算是出嫁都不能穿正紅色的鳳冠霞帔。
以前這種駁駱心安嫡女面子的事情她做的多了,也沒見她敢吱聲一句,如今竟然當著這么多人明面上提出來,當眾打她的臉,若是真的把寶珍趕出洛府,那洛心慈她罰不罰?
老太太壓下撕爛駱心安的嘴的心情,攥著佛珠臉色鐵青,對張姨娘使了個眼色,就在這個時候一直跪著的寶珍突然跪地膝行幾步,擋住老太太的視線,一把拉住了駱心安的衣角,“小姐,寶珍真的知道錯了,保證下次不會再犯,求您開恩跟老祖宗求求情,不要趕我走!”
駱心安瞥了一眼正準備站出來打圓場的張姨娘,不耐煩的拽回自己的裙擺,“松手,老祖宗向來一言九鼎,說到做到,又豈是隨便一個人求求情就能算了的。”
張姨娘瞬間僵在當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老太太更是被逼的進退維谷,死死瞪了跪在地上的寶珍一眼,最后只得極其不甘愿的開口,“行了行了,都給我住嘴,哭哭啼啼喪門的很,吵得我頭都疼了,是誠心觸我老太婆的霉頭嗎?”
“我今天身子也乏了,沒精力理處理這些,難得心安有心送了禮物,我也不想因為你這丫頭敗壞了一家人興致,今天這事暫且揭過,與其看你在這里哭天抹淚,我倒是想瞧瞧心安到底送了什么禮物,快拿來讓我瞧瞧。”
寶珍一聽這話頓時松了一口氣,連忙磕頭謝恩。
駱心安早就料到這老太婆會在嫡庶這事上打太極,為了面子她也絕對不會為難寶珍,不由心里露出一抹譏笑,臉上卻仍是一副自責的表情,“老祖宗教訓的是,都怪這丫頭犯錯敗壞了興致,我這個做姐姐的差一點就把這東西給忘了。”
說著她打開寶珍一直捧的那個匣子走到洛心慈跟前,從里面取出一件斗篷。
“我尋思妹妹跟我身形相符,尺寸應(yīng)該也差不多,就讓人緊趕慢趕做了這么件斗篷,樣式跟我身上這件一模一樣,不知道合不合妹妹的心意,不過我想若是我們姐妹二人參選秀女的時候,一起穿這件斗篷,不用開口已經(jīng)是一對姐妹花,到時候還不知道要羨煞多少旁人。”
說著她展開斗篷,溫暖的毛絨料子,光滑的貂毛圍領(lǐng),看繡工甚至比駱心安此刻身上這件更要精致,一看就花了心思。
可洛心慈一看這斗篷的刺繡和顏色,臉色立刻就變了,那種恨不得立刻掐死駱心安的目光再也掩蓋不住,洶涌的從那雙總是水蒙蒙的眼睛里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