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轉(zhuǎn)了兩趟車,在一個叫清平鎮(zhèn)的地方下了車。我準備買張地圖研究一下路線。這時陳喜皺著眉頭問道:“你爺爺就沒留下什么線索嗎?我們這么找跟大海撈針也差不多,世界太大了,就憑我們?nèi)齻€,怎么可能順利找到呢?”
我搖搖頭:“除了一本書和一個羅盤,再就是一些符紙朱砂等用品,我也都帶在身上了。別的也沒有什么線索啊。”
“等等。你說爺爺留給你個羅盤?”
我點點頭,從背包里掏出爺爺留下的羅盤。
“給我看看。”陳喜接過羅盤,拿到陽光下,仔細觀察。
那羅盤通體墨黑,上面以中間的陰陽圖為中心點,向外擴展了幾圈,分別有四象、五行、八卦、天干和地支等??雌饋黼m然復(fù)雜,但是很普通。
陳喜看了半天,抬頭說道:“我覺得,這羅盤有古怪……”
“啥古怪?”我急忙湊了過去。
陳喜指著那個羅盤,說道:“你看,這看起來是一個普通的道士專用的羅盤,但是這羅盤卻沒有指針。”
我看了看,果然在羅盤的中心位置,只有一個紅色的圓點。
“是不是壞了,指針掉了?我也沒見爺爺使用過,估計是年頭長了的老古董吧。”
“不對。我說有古怪,就古怪在這。我懷疑這是一個血羅盤。”陳喜搖搖頭,說道。
“血羅盤?啥叫血羅盤?”
“我就想,當時你爺爺離開村子,去找你爹媽。怎么可能不給你留一條可靠的線索,現(xiàn)在看來這血羅盤也許能幫我們找到你爺爺。這玩意長期在修道的人手里,是有靈性的,看到中間的那個紅點了吧,它會和你爺爺血性相通。如果你爺爺在附近,我想這玩意肯定會有所指示。”陳喜推測道。
我注視著血羅盤,半信半疑。至少目前看,還什么反應(yīng)都沒有。
陳喜搖頭晃腦,繼續(xù)推斷:“而且我判斷你爺爺不會走大道,肯定走鄉(xiāng)路。”
“為啥?”
“直覺。”
我擺擺手表示不屑,把那羅盤裝回背包。
我看不遠的地方有個報刊亭,便走過去買了一張地圖,剩下點零錢買了張當?shù)氐膱蠹垺?/p>
陳喜看了看天色,說道:“看來今天咱們不能趕路了。要不然找個地方先住下吧?”
我點點頭,把背包打開準備把地圖和報紙放進去。
可是就在我把背包口子剛打開,就發(fā)現(xiàn)背包里有什么東西發(fā)著暗光,有些泛紅。
我吃了一驚,急忙開始翻找,最后把那個血羅盤拿了出來。
這時,陳喜和鵲兒也圍攏過來,只見那血羅盤上,中心的那個紅點,現(xiàn)在像被水蔭了一樣,比原來大了幾倍。
陳喜很興奮,指著羅盤說道:“怎么樣,我說什么來著?血羅盤有反應(yīng)了,你爺爺應(yīng)該離這里不遠。”
我精神為之一振,終于有了找到爺爺?shù)南M恕?/p>
我們?nèi)肆谎劬?,緊緊盯著那血羅盤。這時,那紅色的圓點,逐漸延伸,形成了一條細細的指針。
最后,那條指針直直地指著一個方向,任我怎么移動羅盤,指針都指定了那個方向。
我辨別了一下,那方向應(yīng)該是在清平鎮(zhèn)的北面。
我們沿著清平鎮(zhèn)的街道一直往北走。清平鎮(zhèn)是一個古鎮(zhèn),鎮(zhèn)子里不乏一些古建筑,被后人人為地粉飾起來,古色古香,古味古韻,文化氣息很足。
但是我們此時顯然沒有心情去欣賞街景,只有鵲兒兩只眼睛不夠用地左顧右盼。
說起來,鵲兒一直沒有離開過那個村子,也沒接受過外界的教育,對外面的事物大多數(shù)都不認識。但是她接受能力很強,遇到什么事我都給她仔細講解,就像是教導(dǎo)一個孩子一樣。即便是這樣,對鵲兒來說,依然有海量的新鮮事物接踵而來,目不暇接。
我們順著街道往前走了大概二三里路的樣子,突然前面出現(xiàn)了一條河。河水橫穿古鎮(zhèn),河面很寬,雖然是內(nèi)河,但是看水流湍急,河浪洶涌。
奇怪的是,我往四下看了看,這么急的河水,在河面上居然看不到一座橋。
此時天已經(jīng)暗了下來,我拉過鵲兒,說道:“鵲兒,你眼神好。你看看,在這河水的上游下游,有沒有橋?”
鵲兒往河水上下游看了看,搖了搖頭:“沒有,這河岸很長,但是沒有橋。”
“有渡船嗎?就是在水面上像屋子一樣的東西。”陳喜接著問道。
鵲兒依然搖頭:“也沒有。”
我們?nèi)忌盗搜郏?ldquo;真是奇了怪了,這怎么可能沒有過河的方法呢?我們剛來如此,那么清平鎮(zhèn)里的居民呢,難道他們不到對岸去嗎?”
我手里捧著血羅盤,那羅盤上的血指針,依舊死死指著對岸的方向。
我心急如焚,卻毫無辦法。這么寬的河,水流這么急,再好的水性下去也是白搭。更何況我還不識水性。
陳喜提議:“找個當?shù)厝藛枂柊?,這么等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就不相信他們當?shù)厝硕疾贿^河?”
可是我也剛剛發(fā)現(xiàn),這清平鎮(zhèn)里的人口本來就少,在這河水的周圍,更是難覓一人。偌大的范圍,就只有我們?nèi)齻€人。
鵲兒左右看了看,指著東邊說道:“河道那里有個人。”
我們幾個同時跑了過去,好不容易找個人,一定要問個明白才行。
我們跑出去一段距離,果然在那河灘上面看到了一個人,走近一看,居然是個白發(fā)蒼蒼的老奶奶。
老奶奶拄著個拐杖,佇立在風中,夜風吹亂了她的銀發(fā)。
她背對著我們,像是在凝望什么,沒有回頭,似乎并沒有意識到身后有人。
我輕輕喊了一句:“老婆婆……”
老太太身子動都沒動,依然注視著前方。
可是前面是光禿禿的河灘,什么都沒有啊。
也許是老太太耳朵背吧?我這么想著,便從老太太身邊繞了過去,來到她的面前。
轉(zhuǎn)過去之后,我發(fā)現(xiàn)老太太滿臉的皺紋,老態(tài)龍鐘,年紀也應(yīng)該在七十往上了。
老太太終于發(fā)現(xiàn)了我們,渾濁的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一臉的詫異。
我趕緊問道:“婆婆,不好意思打擾您了,我想問問,這條河有橋沒有啊,我們想到對岸去。”
老太太哦了一聲,搖了搖頭:“沒橋,有船……”
我一聽,大喜,有渡船也行啊,多少錢無所謂,哥不差錢。可是這大晚上的,船在哪呢?
“子時有船。”老太太換了個角度,接著說道,但是目光繼續(xù)盯著前方。
之后我們再問老太太什么問題,她都是那一個姿勢,不再理我們了。
我們不得不離開了老太太,坐在河邊發(fā)呆。陳喜不住地抱怨:“這特么什么鬼地方,到處都是怪怪的。這么寬的河不修橋,好不容易問個老太太,還神經(jīng)兮兮的。”
我擺擺手:“算了,別發(fā)牢騷了。她不是說子時有船嗎?還有幾個小時而已,等一等了。”
陳喜罵道:“臥槽,子時?大半夜的還能有渡船?你別聽那老太太瞎說,我現(xiàn)在懷疑她精神不正常。”
我一想,也是這么個理。我還是頭一次聽說,有大半夜才開的渡船。
我們百無聊賴,正在猶豫要不要等到子時。這時陳喜突然指著河灘說道:“你們看,那里好像有火光。”
我順著陳喜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在河灘上,出現(xiàn)了一點光亮。但是看不出那是個什么東西。
“鵲兒……”我喊了一聲,我現(xiàn)在基本拿鵲兒當成千里眼使了。
鵲兒心領(lǐng)神會,往那邊看了看,說道:“好像是有人在燒什么東西。”
“擦了,老陳你說的沒錯,這里的人是很古怪,這大半夜的,出來燒東西。”我嘟囔著。
“過去看看。”陳喜拎著一把桃木劍,率先跑了過去。
我拉著鵲兒緊跟在后面。
等我們跑到了近前,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有人正蹲在河灘上燒紙錢。
河灘附近彌漫著一股燒紙味,燒紙的人是個半大小孩,正埋頭繼續(xù)填著紙錢,燒掉的黑灰滿空飛舞。
看著這一幕,我不禁打了個冷戰(zhàn)。
陳喜低聲說道:“媽蛋,不對勁啊。水屬陰,在水邊燒紙,容易引鬼上身啊,臥槽。”
我一激靈:“不是吧,那趕緊告訴那小子啊。”
鵲兒心地善良,聽說后就湊了過去,沖那小子說道:“小兄弟?這里不能燒紙的,你趕快回家吧。”
小孩抬頭看了我們一眼,沒理我們,而是繼續(xù)燒著紙錢。
陳喜有些惱火,擺擺手說道:“媽的,這小子比那個老太太還怪,咱們別理他……”
沒想到小孩聽了陳喜的話,發(fā)出一聲冷笑。
“小子,你笑啥?”陳喜問道。
“你說的那個老太太,是不是白發(fā),有些駝背,拄著一個拐杖,站在河灘上?”
“對啊,你認識?”
小孩點點頭:“你們是要過河嗎?來的不巧,這河上的橋,前些日子倒塌了。聽說當時壓死了一個老太太,就是白頭發(fā),駝背拄拐的。”
小孩的話剛說完,我們幾個全都呆住了。這么說,那個老太太死了,那我們剛才看到的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