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guī)е莻€女人留下來的忘川水一口氣跑到樓上的時候,看到伊楚的情況確實如大叔所說的那樣,并不是很好。她的整個身體都變得透明了起來,比之前還要嚴重,但是她的額頭上卻有一個紅色的符印在閃閃發(fā)光。
這個紅色的符印應(yīng)該就是大叔說的那個血咒,符印上面畫的圖案我看不懂。但是隨著伊楚的身體越來越透明,那張符印上面的圖案竟然越來越清晰,就跟鮮血染上去的一樣。
房間里面的聚魂香依舊在燒著,只是剩下的不多了,但是伊楚的魂魄依舊是透明的。我這才承認,光靠聚魂香,這次是真的救不了伊楚的魂魄了。
我趕緊走到伊楚的床前叫她的名字,拍了拍她的臉,幸好,她雖然變成了這個樣子,但是意識還在。
聽到我叫她,她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并且笑著看著我??粗n白的笑容,我突然有那么一瞬間覺得大叔的決定或許是正確的。我答應(yīng)了她,會好好的把她養(yǎng)起來。
我坐在床上,把她扶了起來,然后把那個玻璃瓶的蓋子打開。
玻璃瓶里面什么味道都沒有,沒有香味,就跟我們平常喝的水一樣。我放在鼻子下面聞了一下,我突然覺得我們會不會被那個女人騙了,這個根本不是三生河的水,而是就是我們平常喝的普通的水。
但是,事到如今,只能死馬當活馬醫(yī),再說了,她也沒有糊弄我們的必要,畢竟她還需要我們給她做駐顏香。
如果不相信她,伊楚就真的沒救了。我們不一定能找到那個下咒的獵靈師,就算找到了我們也不一定能打得過,就算打得過,他也不一定會乖乖解了伊楚身上的咒。
也許這個現(xiàn)在是唯一能救伊楚的東西了,想到這里,我不疑有他的把水喂進了伊楚的嘴里。
但是這三生河的水貌似味道不是很好,伊楚喝的時候表情很痛苦,但是因為我的關(guān)系,她還是咬著牙喝完了。
喝完之后,伊楚的身體明顯就有了反應(yīng),額頭上面那個血符的顏色慢慢的淡了下去,然后身體里的魂魄也慢慢的聚集在了一起,很快就不是透明的了。
我驚異的看了看手里的空瓶子,原來這個東西真的有這么神奇。但是,現(xiàn)在我又有更大的疑惑了,既然忘川的水這么厲害,為什么她還要求助沉香鋪。
按照大叔的說法,這三生河的水都能起死回生,沒道理連個駐顏都辦不到。后來我問過大叔,對于我的問題,大叔也無法回答我,只是對我搖了搖頭。
伊楚身體復(fù)原之后,精神好了很多,雖然臉色依舊蒼白,但是,鬼的臉色本來就比常人要白很多。
她擦了擦嘴角遺留下來的水漬,然后好奇的問我:“這是什么東西?這么難喝?”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是叮囑她好好休息,有些事情我也不愿意讓她知道。但是,伊楚好像沒這么容易就要放過我,她看著我躲躲閃閃的樣子,一下子就拉住了我的手不讓我走。
“不跟我說清楚,我就不讓你走。”她睜著大大的眼睛,用欲言又泣的表情看著我,我最怕女人這么看著我,要哭不哭的。我當下就敗下了陣,無奈的看著她。
之前我還不知道,原來伊楚也是會撒嬌的,而且,我似乎對她的撒嬌一點抵抗力都沒有。
“這個東西是那個女人的?”我這才想起來,我跟大叔從市區(qū)回來之后,我曾跟她說起過這件事,還說了一些關(guān)于忘川的事情。那天晚上遇到忘川老板娘的事情,以及她房間里那些奇怪的水,我都跟她說起過一些。
估計她也猜到了,這瓶救她的水,是忘川的老板娘給我的。
伊楚氣憤的一把奪過我手上的玻璃瓶子,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你是不是答應(yīng)她給她做駐顏香了,你為什么都不問問我的意思。我不愿意,我不愿意,丑一點又怎么樣,臉就這么重要嘛,她要,我可以把我的給她。”
我想起了伊楚的遭遇,雖然徐家人現(xiàn)在都死完了,但是在伊楚心里留下的傷痛是永遠都無法抹去的。
就是因為她臉上的這張面皮,害她遭受了常人都不知道的痛苦。
我有點抱歉的看著她,伊楚已經(jīng)放開了我的手,趴在床上哭了起來。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坐在她的旁邊,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能理解伊楚的心情,但是那個忘川漂亮老板娘的心情我也能理解。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的容顏常駐,永遠都那么的魅力動人。就算是頂著別人的面皮過日子,她也無所謂。
“不能怪他,交易是我答應(yīng)下來的。”這時,大叔的聲音突然在房間里面響起來。
我一抬頭,發(fā)現(xiàn)大叔靠著門框站在門邊,我剛剛一直關(guān)注著伊楚,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上來的。
伊楚也抬頭看著大叔,眼睛里面寫滿了不可置信,或許她是不相信平時一直跟她唱反調(diào)的人居然會救她。
然后她有轉(zhuǎn)過頭來看我,那眼睛里面的渴望似乎是想讓我告訴她這不是真的。但是,這個東西是不能騙人的,我不能搶了大叔的功勞了。
我只好堅定的點了點頭,然后把她扶下躺好:“現(xiàn)在事已成定局,你好好休息,我跟大叔商量一下下一步該怎么辦!”
伊楚終于不再哭了,而是點了點頭,然后順著我的意思躺下了,然后閉上了眼睛。
我?guī)退w好了被子,雖然我知道這對鬼來說是沒有用的。然后把房間里所有能透光的地方都遮擋了起來,等到整個房間都陷入了黑暗,我才放心的退了出來。
我跟大叔又走回到了店里,現(xiàn)在是白天,店里面的一切又恢復(fù)的正常。香架子上擺放的都是一些平常祭祀用的普通香,地上也沒有那些令人惡心的白骨和血泊了。
“接下來怎么辦?真的要給那個女人做駐顏香嘛?”我問大叔,如果駐顏香的制作方法真的像大叔說的那樣,真的是太殘忍了,我覺得我是下不了手的。
那些魂魄都是無辜的,我不能剝奪了她們投胎的權(quán)利,這樣做的話,有悖我的道德。
大叔表情很憂郁,沒有回答我的話,而是從背上把他的那把大銀刀取了下來。然后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塊布,坐在門楣上,一邊擦著他的刀,一邊嘆氣。
“用我的小鬼當原料,他也是用陰魂喂大的,效果應(yīng)該比九十九個陰魂要好很多。”就在我以為大叔不會跟我說話之后,他突然又開口說話了。
“你說啥?”我一時間沒有消化完大叔的話,獵靈師獵靈是養(yǎng)小鬼的,這個大叔一開始就跟我說過了。但是,我沒有想到大叔會“貢獻”出來。在獵靈師的心目中,養(yǎng)的小鬼,就跟自己的命一樣。小鬼在,人在。
“我說,用我的小鬼當藥引,這樣就不用再去抓九十九個陰魂了。”大叔以為我沒聽到,又大聲的跟我復(fù)述了一遍。
“不是,我不是說沒聽見,我是沒聽懂。”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聽懂了沒聽懂,反正覺得挺震撼的。
大叔狠狠的白了我一眼,然后幽幽的說了一句讓我?guī)缀跻矇Φ脑挘?ldquo;沒文化,真可怕。”
我氣的直翻白眼,雖然我是在亂葬崗長大的,但是我也是讀過書的,也不至于到?jīng)]文化的地步吧。
“不過,現(xiàn)在更大問題是,我只知道要用到這兩樣?xùn)|西,但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想要把陰魂凝聚成香,需要很高的制香術(shù),顯然我跟你都不是。”大叔沒有再繼續(xù)打擊我。
大叔說的是事實,我只會用現(xiàn)成的材料做香,從來不知道陰魂也可以拿來做香,當然不知道其中的制作程序。如果,有一點點的差錯,這香做失敗了,那大叔的小鬼就算是白白犧牲了。
“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我問。
“除非找到會做這個香的人,但是,據(jù)我知道的,會做駐顏香的人里面,我?guī)煾高€有你爹,都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大叔嘆了一口氣,最近一段時間,我好像經(jīng)常聽到大叔嘆氣,或許是想起了他的的師父。
我的腦海里突然想起了一個人,鬼眼妖婆!
在我的印象里,就沒有她不會做的香,我把這個想法跟大叔說了一下。我和大叔都覺得這應(yīng)該是最好的一個人選了。
當天我們就決定去青田鎮(zhèn)找婆婆,但是我跟大叔在伊楚的事情上產(chǎn)生了分歧。大叔覺得把伊楚留在家里比較安全,畢竟鬼眼妖婆的脾氣圈內(nèi)的人都知道,萬一她一個不高興把伊楚的魂魄打散了,那我們不是白忙活。
但是我覺得把她一個人留在這里不安全,畢竟在我們的暗處還有一個神秘的獵靈師存在,說不定等我們走了,他又來了。
最后,我們還是決定把伊楚帶上,叫她躲在我的身上。在亂葬崗里呆久了,我的身上本來就有陰氣,應(yīng)該不會那么容易引起鬼眼妖婆的注意。
商量好了之后,我們收拾了簡單的行李就往青田鎮(zhèn)趕去。我離開也差不多有兩三個月了,這一趟回去,竟然有一種媳婦回娘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