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直在女生宿舍的頂樓坐到了第二天清晨,認識大叔到現(xiàn)在,我還沒見過大叔抽煙,但是從昨天晚上開始,聽完李佳期說的話,他就開始不斷的在抽煙。開始我還抗議了一下,到后來就麻木了,就再也不管他了。
伊楚因為不能見陽光,所以我讓她先回去了。李佳期看著伊楚的表情還是有點恐懼,直到確定伊楚走了,她才肯跟著我們一起下樓。
今天是周末,女生宿舍里沒有人會起這么早,所以我們下去的時候并沒有碰到人,所以讓我送了一口氣。
李佳期堅持要送我們到校門口,大叔朝我聳了聳肩,表示盛情難卻。
我們剛剛從女生宿舍的門口出來,就聽到男生宿舍那邊傳來很大的尖叫聲。我跟大叔的眼神不自覺的對視了一下,然后默契的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
聲音來自男生宿舍的前門,我們到的時候已經(jīng)圍了好幾個人了,有幾個男生還是直接穿著大褲衩就下來了。我隱隱的聞到了一股血腥味,立刻沖上去撥開了人群。
地上躺著一具尸體,應(yīng)該也是住在樓上的學生,身上沒有穿衣服,只穿了一條大褲衩。他面朝下,呈大字形趴在地上,一旁流了很大的一灘血。
“報警!”大叔立即跟旁邊的男生說了一句,那男生沒有穿衣服,沒有帶手機,慌亂的問一旁的同學借。
大叔往前走了幾步,就繞著尸體轉(zhuǎn)了一圈,然后又走到了我的身邊,然后拉著我就走。在我們轉(zhuǎn)身的時候,我看到身后的李佳期表情有點不對勁。
她的眼睛直直的看著尸體的方向,確切的說,是看著他的手。她兩只手捂著嘴巴,眼睛里流露出不可置信還有驚恐的神色。
我輕輕的推了推她:“你怎么了?”
她轉(zhuǎn)過頭來看著我,我一米八,她一米六不到,所以她看著我的時候要微微的仰起頭,她一邊看著我,另外一只手指著地上的尸體對我說:“他是莫非,去宅子的時候,他也在。”
我下意識的回過頭再去看那個尸體,五個人去了徐家宅子,一個失蹤了,現(xiàn)在一個跳樓死了。我看著大叔,用詢問的眼神看著他。
大叔的臉色很不好,把嘴里的煙頭往地上一扔,外面有警笛聲傳來,大叔想也沒想的拉著我的走。
我力氣沒他大,他身高又跟我差不多,所以我只能任由他把我拉著走。路上經(jīng)過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們,換做我,兩個大男人在路上拉拉扯扯的,我也覺得有點奇怪。
直到坐上了回東浦的車,大叔的臉色才好了很多,但一直不說話,抽悶煙。我這人是急性子,一點事都藏不得??粗笫宓ǖ谋砬?,我也坐不住了。
去東浦的人本來就少,車上就我們兩個乘客,但是還有一個司機,雖然我們坐在最后一排,汽車發(fā)動機的聲音很大,但是我還是小聲的問了一下:“你看到什么了?這么著急的把我拉出來?”
大叔沒有搭理我,抽玩了最后一口煙,把煙頭往地上一扔,然后用腳踩了兩下,他才轉(zhuǎn)過頭來,很嚴肅的問我:“昨天晚上,我們在女生宿舍的樓頂呆了一晚上,我們都沒有察覺到前面有人跳樓。我看過他的尸體,死了至少四五個小時以上,也就是昨天晚上半夜的時候,你想想,那個時候我們在干什么?”
我沒有仔細的記時間,我只記得我們進女生宿舍的時候是差不多晚上10點半多,因為那個時候全宿舍要熄燈,我們才能混上去。然后就碰到了那個女生,在六樓周旋了很久,還有那只詭異的貓。
如果是晚上十二點左右的話,按照我的時間推算,應(yīng)該是差不多是那個女生跳樓的時候。
大叔又點了點頭,問我:“那個時候發(fā)生了什么?”
我一下子就想起來了,那個無盡的黑色的漩渦!
那個時候,樓下的一切都被那個黑色的漩渦包圍著,根本就感受不到周圍別的動靜,那個男生,很有可能是那個時候跳下去的。
“怎么有這么巧的事情?”我皺了皺眉頭,雖然推理很合理,除了那個時候,別的時候要是出事,我們不可能不知道。就算是我下樓追李佳期的那段時間,大叔也還在樓頂啊。
大叔搖了搖頭,很認真的跟我說:“不是巧合,是有人故意制造的。”
我恍然大悟,那個女生只是一個障眼法,為的就是轉(zhuǎn)移我們的目的地,“他”真正的對象是那個叫“莫非”的男生。
大叔摸了摸身上的口袋,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沒有煙了,然后嘆了口氣跟我說:“我覺得跟那個宅子有關(guān)系。”
我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不管李佳期到底隱瞞了我們什么,那個黑影應(yīng)該是真實存在的。
我到現(xiàn)在還想不明白,為什么宅子里面還會有一個鬼影,在這之前,我們都沒有察覺過。
我們回到東浦的時候,天已經(jīng)陰了下來,天邊灰沉沉的壓著很大的一片烏云,看樣子是要下雨了。
回到屋子的時候,伊楚在我的房間等我,見我進去的時候,臉色很不好的遞給我一張黃紙。這是沉香鋪里預約的黃紙。我拿起來一看,上面一個字都沒有,只是在左下角的位置畫了一朵云,至少,我覺得應(yīng)該是一朵云。
我拿起紙片,放在鼻子上聞了聞,上面帶著我很熟悉的沉香的味道。我這才發(fā)現(xiàn),這根本就不是我鋪子里的黃紙。
“這是哪來的?”我問伊楚。
伊楚皺了皺眉頭:“我到家的時候,天還沒亮,一個穿旗袍的女人站在鋪子的門口,看到我之后,她就把這個東西給了我,點名說要交給店主,說你看了就知道了。”
“又是穿旗袍的女人?”
伊楚點了點頭,又快速的搖了搖頭:“跟我穿的不一樣,她穿的是一件錦袍。”
生在我這個年代,是沒有接觸過旗袍的,我轉(zhuǎn)過頭問大叔。
大叔抓了抓他那凌亂的頭發(fā),對我說:“錦袍,就跟現(xiàn)在人結(jié)婚穿的禮服一樣,結(jié)婚的時候才穿。”
只要不是伊楚身上的這件天青色的旗袍,我覺得什么樣旗袍都無所謂了。
“對了,她還撐著一把紅色的油紙傘,看樣子,死的應(yīng)該比我還要久……”
“未必是鬼!”伊楚還沒有說完就被大叔打斷了,他從我手中拿過那個黃紙,也學我的樣子放在鼻子上聞了聞,“這上面沒有死氣,這明顯是女人香水的味道,那個女人應(yīng)該是個人,不是鬼。”
“可是,她為什么能看見我?”伊楚還是不相信自己的判斷會錯,繼續(xù)爭辯道。
大叔苦笑了一下,用手指來回指了指我跟他兩個人:“我們兩個也不是鬼,也能看見你。這個世界上,能看見鬼的人還有很多,他們平時都跟平常人一樣。”
伊楚無力爭辯,氣呼呼的跑了,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我無奈了拍了拍大叔的肩膀:“都多大年紀了,還欺負一個小女孩。”
大叔白了我一眼:“她那歲數(shù)都可以做的奶奶了,還小女孩。就你把她當小女孩。”
然后大叔也走了,我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哭笑不得,明明就不關(guān)我的事,現(xiàn)在怎么搞得我兩頭不是人。
不過,他們走了也好,我也可以安靜的思考一下。我坐在床上,拿著那張黃紙仔細的看了起來。
鋪子里預約的黃紙用的是燒給死人的那種黃紙,而這個黃紙顯然跟我們的不一樣的,它的材質(zhì)要細致一點,摸在手里也要光華一些,不像是燒給死人的那種劣質(zhì)黃紙。
這時,我在口袋里摸到了一張符紙,應(yīng)該是早上的時候從大叔那里拿過來,還沒有用完的,我就順手放在了口袋了。上面亂七八糟的畫了一張符,我跟著婆婆學過一些,這個是道家弟子入門的“避鬼符”。只要有一點點道行的人都會畫,因為這種符是最簡單,也是最實用的。
等我把那張符仔細的摸在手里的時候,我驚訝的“咦”了一下,我發(fā)現(xiàn),大叔這個符的材質(zhì),跟那張黃紙的材質(zhì)是一樣的。
我把兩張黃紙放在了一起,只是大叔的符紙要大一點,是長方形的,而另外一張黃紙跟他的寬度是一樣的,只是,是正方形的。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這片黃紙是道家弟子拿來畫符用的。
那么,這個送黃紙給我女人應(yīng)該跟大叔一樣,是道家的弟子??墒牵秊槭裁匆疑衔?,而且,還給了我一張這么奇怪的紙。
如果來找我的是死人,那肯定沒什么疑問,不是來給我相親的,就是來找我賣香的。但是,我想不到活人找我能干嘛?
那個女人說,我看到這張紙就明白了,我又仔細的看了一下那張紙,上面除了那個云的圖案什么都沒有。我煩躁的一巴掌拍在了床上,站起身來,在房間里面暴躁的走來走去。
“看了就明白,我明白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