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拉那繩子,心就越?jīng)?,我的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徐重出事了,后來再一想,這有事的分明就是我自己啊。
想通了之后,我索性就不再去管那個繩子,就這么拉著,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是個頭呢。我把繩子從腰上解了下來,扔在了一邊,我一放下,那永遠(yuǎn)看不到頭的那一段繩子就消失了。
只剩下大概十米不到的繩子,我看了看旁邊那些尸體做得人偶,想了想,還是把那捆繩子帶在了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我收拾好之后站起身,突然覺得有什么東西碰到了我的頭,我側(cè)過頭一看,就看到那件天青色旗袍下面掉下來兩只腳,吊在半空中,慢慢的晃悠著。
我的心一下子懸到了嗓子眼,不禁往后退了一步,我這烏鴉嘴還真是說什么來什么,好的不靈,壞的往往百試百靈。
幸好,我這幾年在墳地里見得比較多,什么樣的妖魔鬼怪沒見過,不然還真要被嚇得尿褲子了不可。
從旗袍下面垂下來的腳只是輕輕的晃悠著,并沒有其他的動作。我小心翼翼的避開了那雙腳,等我轉(zhuǎn)過頭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不知道什么時候,我身后的蠟燭和鎮(zhèn)魂香全部都滅了,整個房間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一星半點的火光都沒有。
我一想,糟糕了,鎮(zhèn)魂香滅了,我又是易感人群,就這一小會兒的時間,都不知道吸引了多少“東西”來。
我咽了咽口水,故作鎮(zhèn)定的從小包里拿出了一支香,因為太緊張,打火機(jī)打了老半天才點著。
香一點燃,白色的煙就冒了出來,我一聞那味道就知道完蛋了。
我居然拿錯了香,我現(xiàn)在手里點的香,是招魂的檀骨香,不是鎮(zhèn)魂香。
這一連串的變故,把我弄得有點蒙,好像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一樣。我還沒來得及把香弄滅,玻璃房四周的那十來個人偶就都轉(zhuǎn)過了身來。
我的眼睛看著她們,她們?yōu)趿锪锏难劬σ苍诳粗?。要說,如果只有一個,看著還挺漂亮的,這要是這么多“人”,都頂著一模一樣的臉,怎么想都覺得滲的慌。
不過,看她們的反應(yīng),應(yīng)該是死后有人把她們的魂魄封在了體內(nèi),所以她們這個時候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各位漂亮的姐姐們,我就是路過的,你們玩,不用管我。”我擺了擺手,往后退了一步,但是往后退,就是那個冰棺所在房間。
冰棺里面的尸體到底是誰都不知道,為了安全起見,我還是決定往外走去。我轉(zhuǎn)了個身,背對著墻壁,面對著那些人偶們,然后慢慢的朝外面移去。
就在我快要到達(dá)門口的時候,那個冰屋里面突然傳來了一絲響聲,先是很輕微,之后越來越大,好像是冰層破裂的聲音。
我顫抖著雙手從隨身的小包里,把手電拿了出來,誰知道它關(guān)鍵的時候居然不會亮了。我用力的拍了拍,就差扔在地上了。
經(jīng)過我的不懈努力,手電又重新亮起來微弱的光。我一抬頭,就看到冰屋的門口站著一個女人,嚇得我差點把手電扔在了地上。
還是我熟悉的那件天青色的旗袍,只是人不一樣,但是對著跟那個老婦人一模一樣的臉,怎么看怎么奇怪。
她的身上還冒著寒氣,臉上都結(jié)了霜,應(yīng)該是剛死不久,尸體就被放在了這個冰棺里保存著。所以她看上去還是很年輕,看不出到底死了多久。
我停在了原地,進(jìn)退兩難,敵我不明,我不敢輕舉妄動,怕那女尸一生氣,就朝我撲來。她們?nèi)硕鄤荼姡以趺凑f也還是個黃花大男人。
我不知道當(dāng)年的徐家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但是肯定是有高人指點,不然尋常人不可能把活尸封在這里,并且把這具尸體放在冰棺里保存著。那些人偶更像是守護(hù)者,守護(hù)著這冰棺里的女尸。
那個女尸又往前走了兩步,但是,她只要一走出那個冰屋,她身上的寒氣就在迅速的散去。她的臉也慢慢的出現(xiàn)了變化,上面的冰霜在慢慢的消退,而她身上的水分就好像是在蒸發(fā)一樣,整個身體都在迅速的干癟下去。
沒一會兒就變成了一具干尸,然后,外面的整件旗袍就塌了下去,露出了她脖子上的一樣?xùn)|西,因為隔得有點遠(yuǎn),我看不見是什么東西。
好像又什么東西插在了她的脖子里面,露出了外面的一截東西,看著好像是金屬制品。
她自己好像也意識到了這些變化,但是她還沒有搞清楚狀況,我看著她歪著頭,乎有點難以相信的看著自己的一雙干枯的手。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臉,很疑惑的問我:“我這是怎么?我記得我已經(jīng)死了。”
跟鬼相處的多了,我突然覺得這個女尸還有點萌萌的。
其實我很想告訴她,她確實已經(jīng)死了,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我就是張不開嘴,好像突然得了失語癥。
就在這時,我的身體一冷,我轉(zhuǎn)過頭一看,那個女鬼就站在我的身側(cè),她的一只手牽著那個小女孩兒。
那個小女孩好像被催眠了一樣,閉著眼睛,耷拉著腦袋,一動也不動。
我伸手去拉那個女鬼,然后跟之前一樣,我的手從那個女鬼的身上穿了出去。然后我走到那個小女孩的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的手也是從她的身體里面穿了過去。
我一下子哭喪了臉,難道是我死了變成了鬼?碰不到那個女鬼也就算了,為什么我連那個小女孩的身體也碰不到。
看那個女鬼的樣子,好像她并沒有看到我,但是為什么冰棺里的那個尸體能看到我?
后來,我才苦笑不得的反應(yīng)過來,剛剛那個冰棺里面的尸體不是在跟我說話,而是在跟我旁邊的人偶在說話。
這樣的話,就可以解釋為什么那個女鬼看不到,因為我現(xiàn)在是跟她們在不一樣的時空里面。
兩個時空平行,只是,我能看見她們,而她們看不見我,中間就像隔了一層薄薄的玻璃紙一樣。
那個女鬼跟那個女尸在對視,我突然明白,這是一場兩個女人之間的較量,就跟一場后宮大戲一樣。
那個女尸盯著女鬼看了很久,然后才歪著頭,驚喜的說道:“伊楚,你怎么在這里?”
女鬼不屑一顧的哼了一下:“我為什么在這里,你不是應(yīng)該最清楚嘛?”
我連忙屏住了呼吸,我有一種預(yù)感,似乎能從她們的對話里面得到我一直都找不到的真相。
女尸依舊是歪著頭,臉上的表情很迷茫,顯然在思考女鬼說的話是什么意思。然后她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你是來找我玩的嘛?可是我現(xiàn)在變得好丑?。?rdquo;
女鬼臉上的表情有點動容,抿著嘴巴。從我這個角度看,剛好可以自己的看到她臉上的表情。
兩個人,不對,一個鬼,一具尸體,都穿著一模一樣的衣服,如果不是長得有點不一樣,還真的以為她們兩個是姐妹倆。
不過,有一件事情是可以確定的,這個女鬼就是徐重口中說的,徐云中從上海帶回來的那個歌憐,我聽徐重說過,當(dāng)年徐云中就是叫她“楚兒”的。而冰棺里的女尸,就是徐云中的老婆沒錯。
“當(dāng)年,徐云中跟沉香鋪的那個老九頭做了交易,把你的一部分殘魂保存了起來,現(xiàn)在我把它給你帶回來了。”女鬼悠悠的說道,說完,把那個小女孩兒往前面推了推。
我張大了嘴巴,難以置信的看著那個女鬼,看她認(rèn)真的表情,好像不像是在說謊。難道,這徐家的事情還牽扯到了我老爹?
這么久以前的事,那時候我肯定沒有出生,不知道也難怪。
我躲在一旁,靜靜的看著那個女鬼,我有點擔(dān)心那個萌萌的女尸,我是見識過那個女鬼的厲害,她要是發(fā)起瘋來,女尸肯定不是她的對手。
那個小女孩依舊是在深度睡眠的狀態(tài),那個時候,我覺得她是活人,又是個小孩子,就沒有注意到她。
現(xiàn)在我有點明白了,這個小女孩之所以能看見很多不該看見的東西,是不是因為她的身上帶著那個女尸一部分的殘魂。如果是這樣的話,就比較容易解釋了。
都說小孩子比較容易看到一些東西,那是因為小孩子剛剛出生的時候,天靈蓋還沒有完全的閉合,所以三歲以前的孩子比較容易看到。
但是因為他們還不會說話,所以無法告訴我們他們看到的是什么東西。有時候,我們看到小孩子無緣無故的大哭,或者大笑,可能就是因為有一些頑皮的鬼在逗他們。
這個小女孩看著已經(jīng)七八歲了,應(yīng)該沒那么容易能看見那些東西。
“你不想再要回你的東西嘛?沒有魂魄,就算變成了鬼,你的智商還跟是十來歲的小孩子一樣,真是太可悲了。”
聽了她的這話,那女尸臉上萌萌的表情突然變了,似乎戳到她的痛處,她臉上的表情漸漸的猙獰了起來,好像隨時都會朝我們撲來,不對,是朝著女鬼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