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明液體應該就是酒精了而且很精純,里面連冰渣都沒有。我知道用水銀保存尸體的辦法,但這酒精保存尸體,還是頭一次見過,心里不由的暗暗贊嘆,竟然會有人用這種方法保存尸體,竟然還保存地如此完好。當然,保存完好并不難以理解,這不光是酒精的緣故,更重要的是溫度。墓室里的溫度本來就在零下,當悶葫蘆打開石龜,竟然還能冒出如此多的霧霜,證明內外溫度相差怎么也得有個三五十度,也就是說下面的酒精溫度非常的低。
徐天激動得渾身顫抖,一邊說這真的是一口棺材,一邊伸手就要去拿,我一看笑了,也沒提醒,但悶葫蘆卻阻止了他,道:“你的手下去,不出兩秒鐘就得報廢。”
我心里嘀咕你提醒他干嘛呀。
徐天道:“激動了,激動了。”他翻出一個三爪鐵鉤子,伸進去夠那只盒子。
同時,杜鵑叫聲再次傳來,我驚得立刻蹲下,這才轉頭去看,就見濃霧被沖出一條洞,那只杜鵑渾身是血站在玉樹枝頭,只停了一會兒,忽然朝我們沖來。
我心頭一顫,立刻躲到悶葫蘆背后,也沒看清那只鬼鳥沖到了什么地方,就聽到徐天一聲慘叫。
讓我失望的是徐天雖然被襲擊,但沒有被干掉,他后背似乎被啄了一口,衣服布料被撕開了。
悶葫蘆在徐天的身上一摸,翻出一個工兵鏟來,對準了那只朝我們飛來的鬼鳥就拍了下去。只聽“當”地一聲,工兵鏟就凹陷了下去,那只鳥也被打飛了。我順著鳥飛出去的方向看去,還沒等找到它的身影,霧氣中又穿出一條氣洞。
我倍覺驚悚,把腦袋往悶葫蘆身后一歪,同一時間就感覺一股火一般的熱流從我的臉頰側邊,耳朵下方的位置刮了過去,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還沒感覺到疼痛,下意識地用手一摸,一股鉆心疼痛才猛然傳來。
我渾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喊道:“這他媽什么玩意!”
沒有人回答我,悶葫蘆一個箭步就竄了出去,估計是想要抓住那只鬼鳥,但沒找到,徐天還在用鐵鉤子準備把尸體身上的盒子勾出來,他遲遲不敢下手,臉上全是冷汗,嘴上說道:“小哥,拜托了,別讓那鬼東西襲擊我。”
酒精的溫度最少有零下四五十度,凡是鐵制品一下去就得被凍上,酒精里沒有水分還好說,然而鐵的傳熱速度相當快,徐天就算帶了個手套也保不準手不被凍傷,更何況是要用鐵鉤取出盒子,那鐵鉤控制爪子伸縮的裝置也會在短時間內凍上。這種工作只能在極短時間內完成,否則就會變得格外困難。
那只鬼鳥到處亂竄,悶葫蘆的動作也快到了極點,但始終跟不上鬼鳥的速度,只能勉強保持徐天不被襲擊,他的身上反倒被弄出來好幾個傷口,不過因為躲避了要害,所以威脅不大。
我估摸著以這種情況,徐天還沒等勾出來呢,悶葫蘆就得堅持不住,就準備跑路,這時候徐天沒法分身,悶葫蘆又不打算干掉我,是最佳的逃跑時機。
但我這份心思剛蠢蠢欲動,悶葫蘆忽然飛身一腳,把玉樹踹倒了。那玉樹從石龜背部掉在地上,頓時被摔了個支離破碎,翠碧色的樹枝摔得到處都是,樹枝上的杜鵑鳥也脫離了樹枝,只有粗壯的樹干還保持著相對完整的地步。
連我看著都一陣肉痛,悶葫蘆簡直是拿寶貝不當寶貝,這一腳下去得有踹飛了多少錢根本無法估計。但奇怪的是,當玉樹摔碎的同時,我忽然聽到幾聲杜鵑鳥的哀鳴,一只渾身帶血的杜鵑落在了散碎的玉樹之中,又哀鳴幾聲,啄著玉樹的枝杈,最后銜一塊玉枝對在旁邊的玉枝上,但沒對上。它振翅鳴鳥,像是在泣血,最后忽然倒在地上,看樣子像是死了。
悶葫蘆道:“果然是成精的死物。”
我心說原來那只玉杜鵑是玉樹上的杜鵑成精了?這實在是天方夜譚了,就算是現在我也有點不相信,一個從來沒有過生命的東西,沒有細胞沒有血液的東西為什么能動?那算是活著嗎?
簡直狗屁不通。
但在我無法認知的地方,它們就真的出現了。
我忽然想起神仙調查組成員遺留的調查筆記,他驚覺自身之渺小,我終于明白他那時的心情了,這些個魑魅魍魎,光怪陸離,實在讓人難以接受,又不得不讓人接受,以至于我認為如此的荒誕不經,卻又荒誕地真實無比。
就在這時,徐天終于下手了,把三爪鐵鉤猛地往里面酒精液體里一插,瞬間抬了出來,緊接著就狠狠咒罵了一聲。
我就在他旁邊看得真真切切,他的確把盒子抓上來了,但是抓上來之后,才發(fā)現那只盒子下面,尸體的胸膛正中央鑲嵌著一顆白色的珠子,之前是被盒子壓著的誰也不知道,因此看起來就像是盒子并不重要,而尸體胸膛上的珠子才是好東西。
詭異至極的事情就在同一時間發(fā)生了。
徐天鉤子一甩,把盒子甩了出來,同時又要伸下去掏,但一瞬間,裝載尸體的酒棺里的酒忽然間結了一層冰,駭得我三魂不見了七魄,這酒精結冰,那溫度得有多低?
精純酒精的凝固點是零下114度!就算里面夾雜著些許水分,凝固點也得在零下一百多度!最重要的是,它凝固地如此迅速!
悶葫蘆終于變了臉色,徐天更慌張,也顧不上凍傷,反身抓起盒子就想放回去,但已經來不及了,在他轉身拿到盒子的瞬間酒精表面就已經凍結,徹底把尸體冰封在里面。但是寒冷并沒有就此打住,開始往外蔓延,棺材周圍的石板迅速掛上了霜,一股寒流從棺材里冒出來,我毫不懷疑一旦接觸到這股寒流,會把我們瞬間冰凍。
我轉身就想跑,忽然又看見那只沾滿了鮮血的玉杜鵑,立刻鋪了上去,反身壓住,雙手亂摸,終于摸到了。這時寒流已經襲來,就在我旁邊不到一米的地方玉樹石頭都迅速凍結,我立馬爬起來,同時大喊道:“給老子松綁!”
雙手被綁著,我根本跑不過寒流,下場可以說是必死無疑。我甚至開始絕望,但就算再絕望也得爭取一線生機,因此才拼了命的求救。
悶葫蘆抓住我的肩膀用力一甩,直接把我摔到前面去了,同時我感覺雙手上的繩子猛地一松,雙手立刻逃脫束縛,悶葫蘆也跑了起來,道:“咱們兩清了。”
我顧不得小腿傷口的疼痛,邊跑邊回頭看,就見被隔開的布條下落過程中,寒流襲來,那只布條迅速被凍結,跟石頭一樣砸在了地面,就差沒碎成八塊了。
看到這種場景,我更加驚悚,什么也顧不上了,跟著悶葫蘆屁股后跑了起來。
寒流的速度比我想象的還要快,當我們跑出墓道,寒流已經跟了出來,所過之處所有的地方全都被凍結,又掛上一層厚重的冰霜。在這種溫度下,空氣中所有的水分都被冰凍。好在我沒看到空氣里掉水珠,否則非得嚇死不可。
這證明空氣沒有液化,這股寒流還不足零下二百度,大概也就是零下一百二十度到零下一百八十度之間,但這也足以瞬間要人命了。
三臉雕像也瞬間被冰凍,我們又穿過前面墓室,終于跑出了主墓道,而就在這時,墓道忽然一聲顫動,開始上升,仿佛要將我們壓扁在墓道里一般。
徐天罵道:“又他媽是什么機關!”
我心里明白,這不是機關,而是地下水凍結,冰的體積把墓道頂上來了。但墓道沒有摧毀,豎起的墻壁完好無損,恐怕建造這座墓葬的人早已想到了這一點,為防止墓葬凍結過程中把墓葬摧毀,設計成可以活動的墓道,恐怕連前面那些墓道和被炸開的墓室,都將會上升起來,直到把我們壓扁。
轉念間我就想到了前方被凍結的人,心里頓時松了一口氣,那個人還沒被壓扁,至少墓道不會上升到合在一起的程度,下面的地下水并不是很深。
我們邊跑墓道邊上升,快蹭到頭皮了,于是只能彎腰狂奔,不多時就越過了被冰凍的人,我忍不住看了一眼,心里祈禱著你可千萬別拉我下水,我可不想被凍死在這種地方,死后再有人來這里盜墓,我還得被好一頓瞻仰。
徐天也顧不得我了,跑在最前面,我不時往后看一眼,這一看不禁頭皮發(fā)麻,在那被寒流深處,漆黑朦朧的地方,我看到了一條長著兩根觸須像龍一樣張牙舞爪蠕動的陰影。
我說不清那東西具體是個什么,連實體都沒看見,甚至懷疑我出現了幻覺。要知道那里面可是零下一百多度的氣溫,沒有什么東西還能活動,就算這只玉杜鵑,到了那里估計也得被凍住。
但是它實在太大了,仿佛撐起了整個墓道,張牙舞爪實在駭人,如果我現在拿著手電,恐怕還能看得清,但是我什么都沒有,于是我炸著頭皮叫悶葫蘆回頭看,但是當他一轉身,手電照過去,就什么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