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數(shù)情況下,死人身上的衣服都會隨著尸體一起下葬或是火化,有些奸商看到了這里面的商機,就與火葬場燒尸工勾結(jié),扒下尸體身上的外套,再拿出來以二手貨的名目販賣。有些人本來就死得很慘,死后還被人扒了衣服,怨念加重,形成怨魂附著在衣服上,那樣的尸衣就成了‘鬼尸衣’,穿了的人,輕則倒霉,重則喪命。”
“你的意思是,我那件西服就是一件‘鬼尸衣’?”我皺眉問。
“羅勇與謝文八都是在穿了這件衣服后做出了怪異行為,并且最后都死了,這與鬼尸衣奪命的特征相符,我搞不懂的是為何你也穿過那衣服,卻啥事沒有。”拐子搖頭說道。
“拐子哥,或許周冰并不是啥事沒有……”劉勁插嘴說了一句。
我與拐子都看向他,他接著說,將這衣服的詭異與我身上發(fā)生的事情聯(lián)系起來,他推測我正是在穿上西服后記憶發(fā)生了混亂,認為自己是王澤的。也就是說,鬼尸衣其實也對我產(chǎn)生了影響,只不過并不像羅勇他們那么兇險。
“這么久了,你還是沒有想起那件衣服到底是怎么得來的嗎?”拐子神色凝重地問。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恰在這時,我腦海里閃過一絲片段,我好像是接了一個電話,電話里那人說給我在網(wǎng)上買的衣服到了,讓我穿一下合不合身,然后我就穿上了那衣服。
想到這事時,我猛地坐直了身子,劉勁問我怎么了,我抬起右手制止了他的說話,然后閉上眼睛努力去回想當日的情形,可回憶到此就中斷了,除了那個電話,我再想不起其他的事。
直到我感覺到腦子都有些痛了,我才睜開了眼睛。劉勁與拐子都滿臉期待地看著我,我把這事說了出來。講完后,我還特意說明了一下,剛才閃現(xiàn)的這絲記憶,與我之前自己認為這衣服是在網(wǎng)上購買的那段記憶很不一樣,這次的記憶很清晰,我可以確定當天我的確接到過這么一個電話。
“你是說,網(wǎng)購那段記憶,是很模糊的,像是有人刻意給你植入的,事后你沒有查到購買記錄也證實了這一點,而打電話這記憶,卻是真實發(fā)生過的?”劉勁闡明了我的意思,我點了點頭。
“劉勁,記下這件事,回去馬上調(diào)出周冰那天的所有通話記錄,務必找到這個號碼!”拐子聽完,一拍桌子說道。
“對了,你對衣服有印象的時候,它就在你們寢室里了?”講完這事,劉勁又問我。
我想了一下,回答說:“對。”
“那你可記得當時房門是關著的還是開著的?我記得我與浩哥第一次去你寢室時,你的身份就出了問題,當時我們要檢查你的身份證和學生證,卻發(fā)現(xiàn)這兩樣東西都沒在……”說到后面,劉勁有了一絲遲疑。
聽著劉勁這話,看著他的神情,我一下就反應了過來,他這是在懷疑我們寢室有內(nèi)賊??!
其實這個念頭我早就有過,但在羅勇出事后我就放棄了,那段時間就我與羅勇住在寢室,他成了受害者的話,我總不能懷疑我自己吧。說起來也怪這段時間自己的大腦都被其他一些事情充斥了,現(xiàn)在劉勁突然把事情引到這個方向上來,我很自然地想到了一個人——蔡涵!
至少在我現(xiàn)有的記憶中,衣服第一次出現(xiàn)就是在寢室里面,當然,有可能是我自己下樓去拿上來的,只不過我丟失了這段記憶,但也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被人直接送到了寢室,并且,我錢包里什么東西都在,唯獨丟失了可以讓我對自己身份產(chǎn)生疑惑的身份證與學生證,而房門完好,這足以讓人猜測是有人用鑰匙打開門做了這一切!
順著這個思路,我回想了一下事件發(fā)生后到現(xiàn)在,蔡涵似乎還真有些可疑。首先,他有我們寢室的鑰匙,能自由進出寢室,羅勇失蹤后,西服完好無損地回到寢室也可以說是他送回來的;第二,他不止一次地說那件西服不錯,我穿著也合身,還能為我?guī)砗眠\,讓我好好保管;第三,衣服被蘇婆拿走后,那幾天他很都很熱心,先是跟蹤蘇溪,后又與我一道去蘇家奪衣;第四,到學校后,他主動提出把衣服拿去干洗店處理,結(jié)果謝文八就出事了;第五,蔡涵讓我去羅勇家,他自己卻沒一起,結(jié)果羅勇家隱藏著那么大的危險。
真的是蔡涵嗎?可我真想不通他這樣做對他有何好處。
“你想起了什么?”拐子看著我問。
我剛想說出蔡涵的名字,眼前卻又浮現(xiàn)出他那張熱切的臉龐,他算是我大學幾年關系比較好的同學加朋友了,他沒搬出去住之前,我們經(jīng)常一起上課吃飯。剛才我只想了他的可疑之處,可仔細想來,這段時間里他也做了一些好事啊,陳豐第二次暈倒時,就是他先聽到了聲響并跑上樓去,后來我被蘇婆勾魂也是他想到辦法叫醒了我,最近一次是他陪我回家去解決了我家里的游魂。
想到這些,我已到嘴邊的“蔡涵”二字收了回來,如果因為我的引導而讓警察懷疑到蔡涵,事實證明他是被冤枉的,那我一定后悔死的,也會從此少一個好朋友。我決定先自己私下觀察一下蔡涵,待找到足夠的證據(jù),再把這些想法告訴劉勁他們。
“還是什么都想不起來。”說這話時我有些心虛地低下了頭去。
“那個蔡涵是什么時候搬出去住的?”劉勁果然是懷疑到他頭上去了。
“大四開學后一個月就搬了,后面羅勇出了事,我一個人住寢室有些怕,就打電話讓他回來住一段時間。”我回答說。
劉勁又問蔡涵的房子租在哪里的,他女朋友是哪里的人,這些我都不知道,我記得之前有一次提過讓他把女朋友帶來讓我們看看,他就笑著說他和這女孩只是玩玩,根本沒打算娶她呢,等他找到真正的心上人了再帶給我們看,我當時就鄙視了他,他卻說大家各取所需而已,我罵了他一句“禽獸”就沒說什么了。
我與劉勁在談論蔡涵時,拐子一直在旁邊輕輕敲擊著桌子,一副沉思的樣子。
“不好!”我與劉勁剛說完,拐子就站起來說道。
他的反應讓我心頭一緊,忙問他怎么了。
“羅勇穿上衣服后,被那奇怪的靈車接走,之后被奸殺案的女鬼上身,兩次回到宿舍嚇死了陳豐,后來就消失了,再出現(xiàn)時卻回到了自己家中,還成了吸血僵尸,我擔心謝文八的尸體也會發(fā)生什么變故!”拐子眉頭緊鎖。
聽完他的話,我不由想起羅勇那具腐尸,心中一陣惡寒。拐子的擔心不無道理,劉勁聽后臉色也變了,問拐子現(xiàn)在怎么辦。拐子說因為女老板不讓殯儀館燒尸,謝文八的尸體暫時存放在校醫(yī)院太平間,現(xiàn)在看來,這尸體留不得,必須盡快火化,遲則生變。
“那女老板那邊如何解釋?”劉勁又問了一句。
“既然她也相信鬼神之說,那我就有辦法勸服她,她總不會想讓自己兒子投不了胎成為孤魂野鬼吧。”拐子主意已定。
事情定下來后,他們準備馬上去校醫(yī)院看看謝文八的尸體,爭取當晚就拉去殯儀館燒了。走的時候,拐子叮囑我趕緊回寢室去把那件衣服拿出來,明天他再陪我去找一趟吳兵,還說吳兵雖不愿管我的事,總是可以做法把那衣服里的怨魂超度了,免得再有人因它而死。
拐子最后一句話刺到了我的心中,經(jīng)過今晚這一分析,羅勇與謝文八都是因我那西服而死,我或多或少也算個間接的兇手了。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我也下了決心——這衣服是不能再要了!
蘇溪見著拐子二人走了,就走了過來。我看到蘇溪,想起蘇婆早就告誡過我那衣服是個兇物,蘇婆也嘗試著燒掉它,卻被我與蔡涵阻止了,我懊惱不已,卻也更加相信蘇婆是不會害我的,她那晚招我的魂定是另有深意!
走出水吧,我給蘇溪說要回寢室拿點東西,然后我倆就一起往宿舍大院走去。快到宿舍門口時,我接到了蔡涵的電話,看著屏幕上他的名字,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蔡涵問我回來沒有,我說剛到一會,他就讓我趕緊去寢室,說有事給我說。他的語氣很神秘,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guī)е苫?,快步地往寢室走去?/p>
打開寢室門,只有蔡涵一個人在里面,我問他何志遠呢,他說好像還在圖書館沒回來。他問我怎么來這么快,他還以為我直接回了蘇家,我就說我本來就準備回來拿點東西,然后問他找我做什么。
“剛才我聽說了一件事!”
蔡涵的表情神秘中帶有凝重,我忙問他什么事。讓我沒想到的是,蔡涵所說的正是謝文八自殺一事,過程幾乎與劉勁之前給我講述的一樣。我心里有數(shù),聽完后故作驚訝地問他怎么看這事。
“我說句話你可別多心啊,我覺得你那件西服有問題!”蔡涵說著,看了看我掛西服的衣柜。而他的這話一出,我心里“咯噔”一下,本來我還有些懷疑他的,他卻自己說到了這上面。
我仍然不露聲色,裝作啥都不懂的樣子,問他怎么辦,他就說這樣看來,或許是他錯怪蘇婆了,至少蘇婆燒我衣服這事是沒有惡意的,他建議我馬上把西服燒了,免得再惹出什么事來。
他的這話幾乎是徹底打消了我對他的懷疑,我也想馬上燒了那“鬼尸衣”,可拐子之前提過明天帶我去找吳兵,讓吳兵來處理這衣服。在我愣神的時候,蔡涵已經(jīng)從我衣柜里把西服拿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