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那個老太太,我那朋友的話匣子可打開了。
她說其實大家都很重視這個病人,她是因為從山上下來的時候摔了一跤,導致左腿粉碎性骨折。
年齡這么大,本身愈合起來就不比年輕人,主任還親自給她復的位,弄的夾板。
可是說也奇怪,她的傷口就是愈合不了,每次要長上了,就突然會有少量鮮血流出,然后越流越多,最后,以至于整個傷口就崩開了。
“這么反復幾次,病人的情緒就變的越來越不穩(wěn)定。心情我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這也不能完全怪我們不是?醫(yī)師也是人,又不是神仙,遇到疑難雜癥,也做不到藥到病除。”
難道是里面有死骨或者傷口沒有清理干凈?或者有感染什么的?
朋友搖搖頭,說片子都拍了好幾遍了,血也化驗過,根本就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這不,你也看到了,現(xiàn)在又裂開了。”朋友說著這事,就一個勁兒地唉聲嘆氣,連吃飯的心情都沒有了,現(xiàn)在一回科室就頭疼,真想趕緊輪轉(zhuǎn)走得了。
怎么可以說出這么不負責任的話。吃完飯,我沒有回宿舍休息,也沒有回自己科室,而是跟著我的朋友去他們骨科看那個老婆婆的片子,順便學習一下。
果然,光病例就是厚厚的一打,X片、CT片幾乎都拍了。
我將片子按日期一次一次地看過來,粉碎性骨折本身骨頭對位就不會太好,但是從片子上看,主任的對位手法已經(jīng)很好了,骨頭按這個長,怎么可能會有問題呢?
但是仔細一瞧,我卻看出了問題。
在脛骨骨折的地方,靠近皮膚處,有一小塊骨頭,雖然很整齊地跟上下骨頭嵌在一起,但是每次片子,它的位置都會有一些變化,而且對照病例可以看出,只要它稍向外挪動一下,傷口就會裂開。更何況,從CT上看,這塊小骨頭跟其他骨頭比,明顯骨質(zhì)疏松了很多。
難道是因為這個骨頭的問題?
我朋友不以為然地接過片子,整理好了放回原處,讓我別摻和這件事情了,以免惹禍上身,到時候畢業(yè)受影響。
顯然,她并不信我的話,也是,多少專家都會診過的東西,就憑我看兩眼就看出異常了?
我并不是自信我的醫(yī)術(shù)有多好,片子看的有多好,而是相信我的眼睛。
意料之中,沒有人相信我的話,所有人都覺得我是無稽之談,那個小骨頭本身就沒長好,有一定的浮動性也正常。再說,病人如今情緒非常的不穩(wěn),如果現(xiàn)在手術(shù)取骨,且不說對與錯,單是跟病人溝通就很困難,更別說讓她簽署知情同意書后手術(shù)了。怎么能什么都想當然呢?
他們說的確實合情合理,但是這件事情也確實不能拿常人的思維來理解,如果繼續(xù)這么發(fā)展下去,不但老太太的腿會廢掉,而且醫(yī)院也是會有麻煩的。
我問了萬巖,他想了想,問我確定那骨頭有問題?
我說確定,我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說倒是有一種法術(shù),就如同現(xiàn)在魔術(shù)隔空取物一樣,只不過是真取,但是取出來可就放不回去了,讓我一定要想清楚,萬一出了問題可是要惹禍上身的。
我說我已經(jīng)想清楚了,凡是不常規(guī)的事情,都會有風險,但是,我相信自己的判斷。
萬巖還是很支持我的決定的,沒一會兒,就趕到了醫(yī)院。還沒有到上班時間,所以整個樓層,也沒什么醫(yī)護人員。
我找到那個老婆婆,她顯然已經(jīng)對醫(yī)生徹底地排斥了,看見我穿著白大褂,上來就沒有好臉色。
我看著她那條被反復折騰的腿,心里一陣嘆息,對老婆婆講其實自己不是這里的大夫,但是正巧碰上你這件事情,并且請了個高人,想讓他給看看。
老婆婆瞄了一眼萬巖的打扮,一看就不像是個大夫,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態(tài),反倒配合了很多。
萬巖運氣聚神,將寬大的手掌輕輕貼近老太太的傷口處。
只見傷口處發(fā)出淡淡的紅光,不一會兒,傷口處的皮膚就鼓了起來,一小段骨頭慢慢從皮膚里鉆了出來,被萬巖吸在了掌心。
老婆婆看的眼睛都直了,活了這么大把年紀,頭一回近距離觀賞如此奇特的事情。
說來也怪,骨頭一出來,血立刻就不流了。
萬巖拿著這個骨頭,仔細地端詳了一會兒,就問老太太,是在哪兒摔的腳?
老婆婆看萬巖本事了得,再加上自己的腿經(jīng)他一弄,確實不流血了,頓時態(tài)度是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特別的配合,很詳細地說出了自己摔倒的地址,連時間都說的詳詳細細的。
我一聽那位置,不就是正一派所在的那個山腳下嗎?
老婆婆頭點的跟搗蒜似的。
“就是就是,上面是有個什么派,我從那里下來,本來想抄近路的,結(jié)果一腳沒踩實,就摔了下去。然后就被送到了這個破醫(yī)院,說什么醫(yī)術(shù)高明,都是瞎扯……”
萬巖趕緊止住了老婆婆的抱怨,囑咐她好好休息,就走出了病房。
“丫頭,這個骨頭可不是這個年代的。”
?。课抑皇强雌佑X得它骨質(zhì)疏松的特別厲害,怎么萬巖還能看出它是什么年代的?
萬巖想了想,趕緊帶著我去老太太說的那個地方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什么。
我倆費了半天的勁兒,順著一條歪歪斜斜的小路向下,終于找到了那個地方。
因為常年沒有人從那里走動,地上鋪了一層厚厚的葉子,還有蜘蛛網(wǎng)和一些不知名的蟲子。
按老婆婆說的地方,應該就是這里了。
萬巖邊走邊用腳在地上不停地劃拉著。走著走著,突然感到腳下踢到一個硬物。
他停住腳步,將覆蓋在上面的枯枝爛葉弄開,發(fā)現(xiàn)竟然是具人的尸骨。只不過并不是很完整。
“看,就是有東西吧,應該就是他的骨頭扎進了老婆婆的肉里。”萬巖想將尸骨踢開,可是怎么踢都踢不動。
他又使了使勁兒,還是不行,索性用手去拽。這一拽可真是拽出事情了。
只見旁邊側(cè)面山壁“轟”的一下倒塌了大半,頓時,泥土之中,竟然露出了好幾具尸骨,里面似乎還隱隱約約能看到一個山洞。
“那是什么?”萬人坑嗎?天啊,從沒見過這么多尸骨,密密麻麻一片。
萬巖眉頭緊緊地皺在了一起。
“報警吧。”他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最后說出了這三個字。
警察很快趕到現(xiàn)場,果然人多力量大,技術(shù)先進。
不一會,山腳下,一個大洞就呈現(xiàn)在了眼前。
里面堆滿了尸骨,大部分都已經(jīng)不完整了,七零八落,甚是凄涼。
這件事情立刻成了頭條新聞,所有的電視、報刊及雜志紛紛爭先報道。專家也趕緊趕到了現(xiàn)場,來鑒定這個洞內(nèi)殘骸大致是在什么時間。
我聽到了一個出乎意料的答案,專家竟然初步推測,這些殘骸大約是在一千年前。
這個結(jié)論一出,大家都在紛紛猜測,這個洞大致一眼望去,怎么也葬了幾千人,是什么樣的事件讓他們死的如此凄慘。
推測完年代推測地點,推測完地點推測事件。權(quán)威的歷史專家分了幾派在爭議這件事情。最后,大家竟然把目光集中到了正一派上。
正一派自建派以來。就一直未曾挪動過地方,也就是說,一千年前,這里仍舊是正一派的山腳下。
這千年前可不是現(xiàn)在能比的,正一派當時可正是風光無限的時候,有誰能夠在他們門派的山腳下刨這么大的坑,來埋這么多死人呢?
顯然,即便這些人不是他們埋的,也跟他們有極大的關(guān)系。
算來算去,最后,史學家通過野史記載,得出了這么個結(jié)論。
據(jù)部分資料記載,千年前,正一派曾發(fā)生過一次很大的變故,據(jù)說為爭掌門之位,大家是明爭暗斗,爭的不可開交。
正一派內(nèi)部也是支持誰的都有,一時間,誰也不服誰,但是突然,一夜之間,所有的掌門候選人都消失了,而派內(nèi)上下一致,擁立了新的掌門,也因此,正一派才避免了一場內(nèi)亂。
我望著報紙上大片大片的評論,好奇地問萬巖,這是不是真的?萬巖只說,野史上的事情,又有多少是真的。
反正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但是就因為這件事情,正一派火了。如今,總壇那里更是人山人海,去的晚了,站著的地方都沒有了。
那位老婆婆從骨頭離體后,很快就出了院,她在醫(yī)院大廳里碰到我,竟然還給了我她家的地址,說她的孩子在國外,家里就她一個人,讓我有空去她家里做客,順便叫上那個給她看病的人。
我?guī)状沃苣┒枷牖丶业?,但是不知道如何面對雪云,糾結(jié)了很多次,最后還是下定決心回去,該面對的始終要面對,逃避也不能解決問題,更何況,不是還有萬巖在嗎?沒準事情早就說開了。
我收拾完東西帶著忐忑的心情回到別墅。沒想到,這次回來,卻揭開了千年前的面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