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得很艱難,雖然不痛了,但總感覺身子不對勁,不靈活,因為麻醉。
我足足花了十分鐘才追上他們,在那座山坡下的小樹林里,小河邊上。
蚊子正箍著張煬的脖子,哪怕他雙手都已骨折,林妙正拼命撕扯著張煬的胸口,鮮血漫天飛舞,哪怕她吐得血其實比張煬更多。
“蚊子,妙妙!”白白在尖叫,突然張口吐出了兩顆赤白色小球,我不懂那是什么,但蚊子和林妙明顯知道,想也不想就接在手中,一口吞下。
吞?那似乎是,白白的蠶繭!
張煬傻眼了,此刻他依舊有一戰(zhàn)之力,可他的力量越拼越少,林妙和蚊子卻……
這就是團戰(zhàn)帶奶媽的好處了,張煬明顯不玩網(wǎng)游,所以這白癡根本不懂!
“李佟!”白白再次扭頭呼喊,我驚喜莫名,這是她幾天來第一次叫我名字,同時我又愣了愣,望著她拋來的那顆小球。
好奇怪,我身上穿著蠶絲衣服,正緩慢治療中,我之前站不起來,主要原因是太痛苦了,可白白再次給我蠶繭是什么意思?
而且那蠶繭的拋物線好高,速度好慢,還刻意從張煬的頭頂拋過,這等于給他機會搶嘛!
張煬絕不是傻子,想也不想就逼退了林妙和蚊子,躍起身一把抓住了那蠶繭。
“哈哈!”張煬大笑,其實他不懂這是什么,卻知道肯定可以治傷,然而……
那一刻,張煬并沒有發(fā)現(xiàn),場中的白白包括林妙和蚊子,嘴角都有一抹冷笑,就連我在愕然半晌后,也賤賤的笑了起來。
張煬搶走的那顆蠶繭,是黑色的!
還記得白白能力是什么?第一,她分泌的蠶絲可以治傷,同時將她體內(nèi)的妖魄力量分一些給我們,但凡這種蠶絲,都是白毛毛的。
第二,她可以吸收我們的痛苦,甚至可以吸收一些疾病,比如我們感冒了,被白白親一下就算除菌了,病菌再被她封進蠶繭里吐出。
比如我之前魔化,白白曾送給我一顆漆黑的小蠶繭,留做紀(jì)念,封印著我那晚的痛苦。
白白不是完全沒有攻擊性的,只是她力量很弱,很難直接加入戰(zhàn)斗,同時,白白也是很腹黑的,看著張煬時滿臉冷笑。
“這些都是小湯所承受的痛苦,你好好嘗嘗吧!”
張煬并不懂白白這句話的意思,他已吞下了蠶繭,他正在等傷勢的復(fù)蘇,但那一刻的異變突起,張煬渾身顫抖的跪坐在地,發(fā)了狂的嘶吼起來。
那顆蠶繭是黑到極致的,封印著小湯那三天受過的所有痛苦,那就像一個壓縮包,壓縮的比例百倍千倍,融化后在一瞬間就釋放了整整三天的痛苦,張煬立刻就崩潰了。
或許,這就叫害人終害己吧,當(dāng)你傷害別人的時候,卻不知道那些痛苦,終有一天會償還在自己身上。
張煬痛的發(fā)狂,竟拼命撕扯自己的胸口,想將那蠶繭挖出來,可那蠶絲早已融入了五臟六腑,張煬仿佛瘋了,甚至開始撕扯自己的脖子。
這一幕,讓我們想到了曾在痛苦中哀嚎掙扎的小湯,這一幕,沒有換來我們的任何憐憫,只是再次咬牙撲上。
蚊子捏住了張煬本就斷掉的脖子,他甚至想將這貨的腦袋揪下,林妙將小爪子整個刺入了張煬心口,她想看看,這禽獸的心臟究竟黑成了怎樣。
連白白都撲上去了,雖然張煬還在掙扎,雖然張煬突然一腳踹向了她,張煬太恨白白了,因為那份劇痛。
可一個身影擋了上去,一聲悶哼,我胸骨咔嚓一聲折斷,卻也將白白死死擋在了身后。
“你沒事吧?”我扭頭問道,還沒等白白回答,我就咬牙撲向了張煬,反正我麻醉中,反正我不怕痛。
白白卻愣住了,這是第幾次?她似乎忘記了,不!她并不想記住,卻根本忘不掉……
張煬已完全崩潰,雖然他反手捏碎了蚊子的肩骨,但脖頸卻越來越扭曲,甚至拉長!
張煬的掙扎越來越無力,因為林妙利爪已撕開了他的胸,張煬突然開始大吼。
“不要!別殺我,我不能死!”
誰也沒理他,那些被他殺死過的人,被他凌辱過的人,包括小湯,包括那些女孩,應(yīng)該每一個都如此求過他的……
“不行!我和那家伙約好了,堂堂正正的戰(zhàn)一場,賭上八強之名,我絕不能死在今天!”
和誰約好了?我們并不知道,我們也不想管!
咔,脖頸徹底扭斷,腦袋完全脫離了身體,砰,心臟被整個挖出,張煬那無頭的身軀陡然猛顫,四肢發(fā)狂般甩動著。
他的力量依舊很強,竟甩飛了蚊子,竟踹斷了妙妙的肩骨,竟連白白都被他一拳擊飛,連連咳血,我看的雙目赤紅,猛地抱住了張煬那只胳膊,咔嚓一聲扭斷。
另一只胳膊抓過來了,捏住了我的脖子,卻再沒有力量擰斷,那抽搐逐漸停止,那掙扎逐漸平息,那無頭尸體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鮮血,染紅了草地,不,或許是染黑,鮮血,又流進了小河,夾雜著那殘缺身軀上的碎肉,魚兒們爭相蠶食,卻不知明天會不會鬧肚子。
最后一刻,張煬似乎哭了,他剛剛才建立組織,腦海中滿是欲望和野心,卻夭折在了幾個小家伙的手中,他為了最快崛起勢力,不惜收留那些最禽獸最人渣的部下,放任他們胡作非為,當(dāng)然這主要原因是,他也是禽獸,他也是人渣。
“張煬啊,其實你實力很不錯,如果攢攢名望,沉淀下高手素養(yǎng),或許以后能和八強平起平坐也說不定,只可惜你這家伙的性格太殘忍,你甚至活得不像個人!”
還記得,在張煬叛出妖族聯(lián)盟的前一天,BOSS曾對他說過這句話,當(dāng)時的張煬不屑一顧,此刻呢?或許他依舊不明白這其中的含義,因為像他這種畜生,是絕不會反省的。
同時,不需要了,沒有反省,就直接用懲罰結(jié)束他的生命好了!
張煬終于死了,他今晚太倒霉,恰好在追擊筱薔薇的時候巧遇我們,他今晚也太悲催,被白白偶爾一次腹黑,算計到欲仙欲死,又被我們不顧一切,徹底撕碎了身體!
張煬死去的同時,場中,已沒有一個人還能站著,蚊子和林妙同時暈了過去,林妙握著張煬的心臟,蚊子拎著張煬的頭顱,甚至高高舉起!
小湯,你看到了么?
白白也暈過去了,幾乎沒有戰(zhàn)斗力的她,竟被發(fā)狂的張煬一拳轟中心口,吐了好幾口鮮血,小臉慘白一片。
只有我還醒著,卻站不起來,我爬著將林妙和蚊子抱到了樹下休息,讓他倆緊緊靠在一起,因為我始終覺得這倆貨有奸情!
我又爬向了白白,本想抱起她,腦中卻一陣眩暈,一頭栽倒在了女孩的身邊。
最后一刻,我嘴角帶著笑意,因為最后一刻,我握著白白的小手。
幾分鐘后,一個身影趕到戰(zhàn)場,看到了張煬的無頭尸體后,長吁一口氣,看到了我和白白互握的雙手后,又深深蹙眉,但……
“算了,反正我連站著都費力,就別操這份閑心了。”苑文濤苦笑搖頭,坐在一棵大樹下,沉沉的睡了過去。
那晚,五個小伙伴睡的很香,很甜,嘴角都掛著笑意,蚊子甚至笑到流淚,因為他摟著林妙,也因為……我們都夢到了小湯。
值得一提的是,那晚之后,在那座城市的相反方向,在另一座小山坡上,一個身影苦等了一天一宿,然后跺腳罵街。
“靠了!不是約老子來單挑么?還以為是個猛男,卻沒想到連面都不敢露,真特么雜碎!”劉哲魏暴跳如雷,罵完街揚長而去。
擦汗,如果不是何青葆果斷出擊,如果不是我們巧遇了筱薔薇,在二十四小時內(nèi)就結(jié)束了這一戰(zhàn),如果我們又一次偶遇某只電鰻!
萬幸,萬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