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覺得我開了陰魂就能識破這世間一切障法,想不到卻連畜生跟人都分不清。
“小子,你終于醒了。”
我抬頭一看,那之前弄死這些妖怪的老頭兒正坐在一塊墓碑上望著我呢。
“多謝大師相救。”
我怕怕屁股上的土,起來對著那正喝酒的老頭兒鞠了一躬。
“行,倒是不傻。”
那老頭兒沖我嘿嘿一笑。
“老夫看你也是身懷異數(shù)之人,想必也算是半個同道吧?”
那老頭兒把酒葫蘆往我這兒一遞。
“喝一口,壓壓驚。”
我往嘴里猛灌了一大口,咽下肚兒,這才覺得好受些。
“我家是開喪葬鋪的···”
我一張嘴,那老頭兒就點點頭,明白了我的出身,也知道了我的本事。
“本來以為有了陰魂就能看清世上鬼怪,想不到···”
“哎~這些都是些修仙的畜生,狐仙一類,你的陰魂當然是認不出來,不過,我不是給你開了陰陽眼了么?以后就方便多了。”
那老頭兒對著我笑笑。
“你說你小子,見到結婚的就屁顛屁顛的跟著去了,你說說,你在這兒呆了這么些年,聽過姓白的?”
老頭兒對我一個白眼,對我的智商也是有了懷疑。
“呃···”我被老頭兒的話噎住了,良久,才嘆了一口氣。
“這···這也不能怪我啊,他們一個個長得人模人樣的,身上又沒有陰氣,我咋分辨的出他們是人是妖?”
老頭兒呵呵一笑:“你小子倒是挺實在,確實,這些畜生一般見了人都會回避的,只是這次···”
說著,他看了看我身邊兒的那只依舊在的黑母雞。
“這回的事兒,鬧不好跟這玩意兒有關。”
“啥?跟我這只黑母雞有關?”
我嚇得趕緊跳到一邊兒,生怕我這撿來的黑母雞也是妖怪。
我本來以為大路上撿了這么一個大便宜,這雞正好拿回去補補,而且雞血也剛好可以用來開壇做法,誰曾想因為這只雞到出了禍害。
“我這雞不是烏雞么?怎么就成了可能不正常的畜生了呢?”
那老頭兒被我的話氣樂了。
“誰告訴你這是烏雞的?”
“你看啊,它這一身黑毛,烏黑亮麗,這不是上好的烏雞么?”
我指了指那黑雞身上的羽毛,雖然這老頭兒一席話讓我的心涼了一半,可我還是掛著一絲希望,畢竟是該補補了。
“烏雞長得矮,有小小的頭及短短的頸項。而且皮膚、肌肉、骨頭和大部分內臟也都是烏黑的。而且飼養(yǎng)的環(huán)境不同,烏雞的特征也有所不同,有白羽黑骨、黑羽黑骨、黑骨黑肉、白肉黑骨等等。你這大黑母雞個子這么大,怎么會是烏雞?而且,我可沒聽說過,這黑雞就是烏雞這個說法。”
那老頭兒一吹胡子,給我洋洋灑灑講了一大堆。
說白了就一句話的事兒——咱撿的這只雞,不是烏雞。
“放心,我剛剛看過了它身上沒有妖氣的,想來也不是啥壞玩意兒,估計今天你沒有被發(fā)覺估計是跟它有關系吧。你先帶著它吧,萬一以后再碰上啥玩意兒也好有個護身符不是?”
那老頭兒見我這副模樣兒,倒是被我的膽小氣樂了。
“大師···你說說我這從沒做過啥傷天害理的事兒,怎么就老讓我運氣這么背呢?大師,你可要搭救我?。?rdquo;
我差點給這老頭兒跪下。
“就你這點膽兒還開喪葬鋪呢,就不怕七月十五那天被嚇死?”
他娘的,這老家伙看著挺斯文,這嘴里他媽怎么就沒個好話兒呢?不是盼著我裝上妖精就是盼著我被鬼嚇死。
白楞了老頭兒一眼,我無奈的嘆了口氣。
“我其實是為了在喜宴上找‘喪鬼’。”
“喪鬼?找那玩意兒干啥?就你那點兒道行,還不夠看。”
老頭兒接過我手里的酒葫蘆,自顧自飲了一口。
我把張大爺家的事兒跟他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老頭兒的眼是越聽越大,最后都瞪圓了,我估計要不是長在肉里,早他媽掉下來了。
“嘖嘖~~你小子啊···”
那老頭兒圍著我轉了兩圈,最后把大拇指沖我一伸。
“有種!”
我擺出一副得意的樣子,怎么樣,他奶奶的,你還囂張么?這回被小爺?shù)钠橇φ鄯税桑?/p>
“你還真以為我在夸你???!”
老頭兒沖我啐了一口。
“你連命都快丟了,還有心情擱我這兒裝大爺呢?”
我一聽眉頭一皺。
我艸,我一聽就來氣了,我怎么了就命都沒了?
“老頭兒,這話你可要說清楚啊,我好好的咋了就命都沒了?”
“碰見喜鬼,你小子的點兒不是一般的背啊!這就算了,喜鬼本來是找別人索命報怨,你湊啥熱鬧,這回倒好,被喜鬼盯上了不算,還敢再找喪鬼。我看你壓根兒就不用找,你這遭遇就夠喪門星的了。”
老頭兒笑呵呵的看著我,但是那眼神兒就跟看死人一樣,直瞅得我渾身發(fā)毛。
我看了看四周,這情況肯定是沒戲了,原計劃失敗,這樣耗了一天,明天張大爺就要出殯了,如果我不能及時趕到的話,不知道還要死多少人。
眼下,權宜之計,只有我先回喪葬鋪拿家伙,然后再趕去救張大爺他們一家,雖然我道行低微,但也只能是死馬當作活馬醫(yī)了。
我抱起地上的大黑母雞,轉身就要回家,不料卻被一旁的老頭兒攔住。
“傻小子,送死的事兒你也想干?難道你不怕死?”
我搖搖頭。
“我怕死,但我更怕無辜的人因為我沒有出手相救而死。”
看著我眼中的堅毅,老頭兒嘆了口氣。
“唉~我剛才算了算,你這兩天碰上這些倒霉事兒,就跟你撿的這只黑雞有關系。這喜鬼,真的不是什么善茬兒?。?ldquo;
“啥?”我一聽這喜鬼也跟這只黑雞有關,當即就把懷里的黑雞丟了出去。
不料這黑雞被我甩開卻又自己跑了回來,一直賴在我身邊,不走了。
“唉~沒用的,方才我觀你的氣象,你的精氣已經(jīng)跟這只黑雞連到了一起,無論你怎么甩也是甩不掉它的。”
“啊?那可怎么辦?”
我急得慌了頭。
老頭兒沖我翻翻白眼,不耐煩的說:“先去趟你家的鋪子,把我的客人們安置下來,準備好家伙。到時候我再想辦法解除你跟這黑雞的聯(lián)系···其實···這最棘手的,還是那喜鬼??!”
我又何嘗不知喜鬼的厲害,不過我如今卻時時跟著這么一個倒霉物件兒,不知道啥時候搞不好就要見喪鬼了呢。
“客人?難不成你也是···?”
我瞪大了眼,難道是跟邋遢道人一個道兒上的。
“趕腳的···行了,別這些屁事兒了,趕緊走,聽你的話,時間不多了。”
老頭兒看了看黑下來的天,率先走在前面。
我趕緊抱起地上的那只老母雞,無奈的跟上去。
“對了,你今天給我的那片柳葉上摸得是什么?。?rdquo;
“牛眼淚···”
“····都說這牛眼淚乃是通陰陽之物,果然不假。”
我點點頭,心里卻是暗暗記住這開陰陽眼的法門。
“對了,老頭兒,你叫啥?”
我追在他屁股后面不停的問道。
“老頭兒,你怎么不說話?”
“······”
“老頭兒,你家哪里的?”
“······”
“老頭兒······”
“夠了!你不要吵了,頭一回碰上你這么廢話多的傻小子。”
那老頭兒似是很氣憤。
“老···”
望著怒氣沖沖的看著我的老頭兒,我趕忙住了嘴。
轉過身繼續(xù)趕路,一句震天吼傳來。
“不用問了,老夫名叫楚鎮(zhèn)陽!”楚鎮(zhèn)陽頭也不回的走著。